學校門口,凌韋依坐在車裡叮囑淩水曜:“不能打籃球!不能和同學打鬧!不能跑跳!要是餐廳離得遠,就讓木曜或者明德給你打過來”
淩水曜下車,打斷凌韋依的話:“姑姑!醫生都說,只要不劇烈運動就可以。我只承諾不打球。再見!”
“你”凌韋依無奈地搖頭。
“曜!想死我了!”明德看到淩水曜,撲過來一個大擁抱。
“撞傷了你負責?”
“我負責!你以後找不到老婆我也會負責!”明德大笑,可他笑到一半,便不笑了:“曜!你今天要是再不來學校,我就要給你打電話,纖兒出事了。”
淩水曜微微蹙眉:“什麼?”
明德和淩水曜來到走廊的盡頭,明德將近兩天發生的事情從頭至尾和淩水曜講了一遍。淩水曜沉思片刻:“明德!你和姬思思熟不熟?”
“不——熟!”明德搖搖頭。
“醜八怪這手機丟得蹊蹺,零分也得的蹊蹺。我想過,她來這裡時間不長,除了姬思思老找她麻煩,也沒人找過她麻煩。”
明德想不通:“曜!如果說是思思她們,她們可不和醜八怪一個考場啊。”
“不在就更對了。有人要是想做這樣的事情,一定會避嫌。我想她和那個陷害醜八怪的人在公共場合都不一定講話。”
明德好像明白了什麼:“那你意思是手機聯繫是必不可少的。”
淩水曜點點頭。
明德笑道:“這有什麼好難的,你出馬什麼搞不定?”
“我做不來這個。”對於色誘,淩水曜深惡痛絕,他自己就是最好的見證。
明德故意道:“那我們纖兒的事情怎麼辦?”
淩水曜算是看出來了,明德這是在故意刁難他:“你不行嗎?這可是你最拿手的。”
“曜!我一個人怎麼做?一邊吸人眼球,一邊偷人手機看。眼球都在我身上了,怎麼偷手機?怎麼看?”
“不用偷手機。你自己就可以搞定,你來。”淩水曜笑道。
明知道我招架不住美的人、美的事物,還這麼笑?明德把手放在他和淩水曜之間。半遮半擋的:“拜託!不要這樣對我笑,你這樣對我笑,我會暫時忘記我們的纖兒的”
“那你就一直看着,直到徹底忘記我的纖兒!”
“你再這樣。我不出面色誘了。”明德使出最後的殺手鐗,他可不想忘記“我們的纖兒”。
事實證明,明德這招很有用,淩水曜止住笑:“你得策劃,我們其中一個要看到短信和近期的電話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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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思思看到李同的短信,轉發給了倪施洛。
王雨桐問:“什麼事?”
“李同要另一半。我轉發給倪施洛了。”
已經給了那麼多了。王雨桐懷疑道:“倪施洛會給嗎?”
“給不給和咱們無關,咱們只是牽線人。”姬思思得意地笑着。這次她真是很英名,既能打擊醜八怪,還做得滴水不露,萬一東窗事發。也和她無關,大不了她坐同觀虎鬥,要不然也是盡收漁翁之利。
“雨桐!吃什麼好吃的?”明德笑嘻嘻地坐在姬思思旁邊。
姬思思和王雨桐看到明德坐下來,高興得不得了,她們曾幾何時享受過如此待遇:“學校哪裡會有什麼好吃的?隨便吃點兒。”
“不喜歡學校的飯啊。那你喜歡哪裡的?改天我請。”明德笑道。
王雨桐聽到明德說要請吃飯,高興得合不攏嘴。
明德看到效果還不錯,繼續道:“手機給我吧,回頭好聯繫你。”
王雨桐將手機遞給明德,明德輸了自己的電話號碼,打了出去。聽到手機響了後,合上手機。遞還給王雨桐,然後將手伸給姬思思:“可以嗎?”
姬思思還在爲明德對王雨桐的熱情醋意大發,沒想到明德轉眼就向自己討手機,她慌忙將手機遞過去。明德拿了手機,邊輸號碼邊說:“思思!上次在網吧,還介意嗎?我也是迫不得已。你知道,明馨天天惹事兒,我是她哥,沒辦法,你和雨桐要原諒我和曜。好不好?”
姬思思聽到明德提網吧的事。有些心虛:“我也不好,總是和人拌嘴”
“哪有,你比明馨好很多。唐健還好嗎?”
“嗯。很好!”
“下次你看到,轉達一下我的歉意。可惡的明馨都快讓我頭疼死了。”明德故意拖延時間,打開短信邊看邊說。
“明馨也很好啊。要不是那個醜八怪,我們和明馨還是好朋友呢。”姬思思想趁機解開和明馨明德的心結。
“是嗎”明德合上手機:“不過,我很喜歡醜八怪,超喜歡。不要在我面前講她的壞話,永遠!”明德說完就走了。
姬思思和王雨桐聽到明德的話,一頭霧水。怎麼變臉變得這麼快,都是這個可惡的醜八怪!讓明德剛剛靠近又遠離。
“思思!看來,這個學校,有醜八怪就沒有我們,有我們就沒有醜八怪!”
“嗯。不過,醜八怪有更強大的對手,她就要倒大黴了。我們只用看的就好。”
淩水曜的目光終於搜尋到了他要找的人。她一定很傷心,傻瓜!不要僞裝地笑了,被人誤解是很難過的事情,我不會相信那些所謂的作弊。
明德坐回淩水曜那裡,他告訴淩水曜,他看到姬思思手機裡有一條是李同發給姬思思,姬思思又轉發給倪施洛了。上面只有一句話:什麼時候給另一半。
看到明德一臉壞笑,淩水曜就知道他們又再一次地不謀而合:“放心!我會做好下面的。”
還好,他們今天來得早,餐廳裡的人才開始多起來。淩水曜四處張望,看到倪施洛一個人坐在餐廳的角落,便端着餐盤走了過去。
倪施洛不敢相信淩水曜坐在自己面前:“這麼走着來餐廳也可以嗎?會不會影響腿?”
“還好。你呢?怎麼一個人?” 淩水曜低頭吃飯。
倪施洛微笑着:“我什麼時候都是一個人,倒是你。怎麼沒和明德在一起?”
“明德這些日子已經習慣和明馨他們一起進餐了。”
短信的聲音,倪施洛打開手機看了看,姬思思發過來的,慌忙關上:“曜!你還在怪我派對上的事嗎?我那天。好像很沒禮貌。”
“女孩子就是小心眼兒,丁點兒的事兒,誰還能天天記着?吃飯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倪施洛好開心,看來,曜對自己開始動心了。
明德走了過來:“大美女!能不能給個玉米啊?”
明德是淩水曜最好的朋友,倪施洛不情願地夾了塊玉米放在明德餐盤裡。
“謝謝!大美女!做爲獎勵,我免費給你們倆個拍屏保好不好?”明德忍住笑,他好期待曜會以什麼樣的表情來完成這次拍照。
倪施洛做夢也想不到明德會說出這樣的話:“好啊!好啊!”
“那,用誰的手機?你的?還是曜”
倪施洛沒等明德把話講完。就把手機遞給明德,明德那個樂啊。
淩水曜很自然地冰了明德一眼,倪施洛看到後,生怕淩水曜反對,慌忙道:“明德!你說我們照大頭照呢。還是半身照?”
“大頭!大頭顯得親!” 明德的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曜!配合一下。人家洛洛都那麼大方,你就老這麼拘着,丟不丟臉啊?”明德邊說邊翻倪施洛的手機短信。
倪施洛的臉都笑僵了,明德終於放下手機:“洛洛!看看我的水平。”
倪施洛接過手機,非常滿意:“謝謝明德!曜!我發給你!”
淩水曜點點頭,如釋重負。
“不打擾了。你們聊!”明德順利完成任務,起身要離開。
淩水曜知明德是故意爲難自己。忙道:“洛洛!照片記得傳給我。我和明德還有事情,再見!”
“再見!”倪施洛不捨地。
淩水曜和明德剛走出餐廳,淩水曜迫不急待的問明德:“怎麼樣?”明德故意不緊不慢地:“沒有來電,只有短信。不過,是思思發過來的兩條短信,一條你知道的。另一條是:花房有攝像頭。曜!你不知道花房有攝像頭嗎?這好像是衆所周知的事情吧。”
淩水曜聽完明德的話也如墜入霧裡一般。
“曜!你不去看看纖兒,她好傷心的。”
淩水曜不語,憑欄眺望遠方。明德見狀,又問了一句,淩水曜這才輕輕吐出一句話:“看到了。”
放榜了。好多人站在公佈欄前。
這次月考,除了夏纖凝得零分外,淩水曜因爲沒有能參加月考也一併被視爲零分。
考試作弊是德馨建校以來第二例,而且距第一次作弊時間相隔整整十年;學校第一得零分,創下了德馨建校以來學習成績下滑之最,加之這兩個人的緋聞幾乎未曾間斷,一時間,整個學校沸騰起來。
雖然早就知道自己是零分,但真的貼在成績欄上,夏纖凝心裡還是很難過。姬思思和王雨桐站在夏纖凝面前:“佩服佩服!還敢來看榜啊?要是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夏纖凝低頭不予理會,想從旁邊繞過去。可姬思思哪裡肯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她欺身上前:“真是勇氣可嘉!既然都能做出來這麼不堪的事,我們說幾句難聽的不爲過吧?雨桐!你說呢?”
“是啊!她都能做出這麼不知廉恥的事情,我們可以做的再過份些。醜八怪!你應得的不能只是幾句難聽話而已。”王雨桐伸手推了下夏纖凝的肩,夏纖凝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周圍原本熙熙攘攘的看榜人也都往四下退去。
“是那個戴眼鏡的嗎?就是她考試做弊嗎?”人羣中有人小聲議論。
“嗯。據說剛來咱們學校沒多久。”
“是嗎?這麼糟糕的學生,學校也敢收?看以後校長怎麼筆直的站在我們面前,他能接受這種沒品沒德的轉學生,是不是收了人家好多好處啊?”
“是啊!前些日子還聽說做了什麼第三者。真看不出來啊,人長得醜醜的就罷了,人品也這麼差。”
人羣裡那些隱隱約約的議論聲鑽入夏纖凝的耳內、心裡,她不知道自己的腦子裡是一片空白還是滿滿的憤怒。
她的身體漸漸地繃緊。手也慢慢地握緊,可即使手握成拳又能如何,能揮出去嗎?零分是學校給的,這些恥辱是因爲自己不小心帶來的。
“雨桐!我好怕啊!她的眼睛好凶啊!哈哈哈”姬思思發出害怕的聲音。身體卻更加靠近夏纖凝。
“大家都看到了吧!明明是她夏纖凝考試做弊,還對我們這麼兇。大家說,我們應該怎麼辦?這樣的學生我們應該怎麼對待?”王雨桐聽到大家的議論後,心生一計,她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夏纖凝有多麼多麼的“壞”!
“出去!出去!“
“我們要乾淨的校園!”
“我們要純淨的學友!”
“我們要公平的競爭環境!”
“讓她離開!滾出我們的學校!”
“滾出去!滾出去!”
太棒了!王雨桐覺得自己太“偉大”了,居然一呼百應。
姬思思笑得更瘋狂了。
不遠處,倪施洛止住自己將要靠近的腳步,她沒想到自己居然趕上了這麼精彩的畫面。看到夏纖凝狼狽的樣子,她真的好想像姬思思那樣瘋狂地笑。可她知道,她得忍住,不能表現出來,她是寬容的人,她是有心胸的人。她要讓淩水曜看到。自己有多麼善良,多麼寬容,多麼富有同情心。
淩水曜和明德看着公告欄前的混亂,聽到那羣人在亂喊亂叫的,明德有些站不住了:“曜!我們還要旁觀多久?你忍心嗎?醜八怪能捱過嗎?”
淩水曜早就恨不得飛到夏纖凝身邊,牽着她的手離開那是非之地,讓她的眼淚滴在他的胸前。可他不能。骯髒的他已經不能再靠近她了,除了遠遠的看她,默默地幫她,他什麼都不能做:“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一定要查出是誰幹的,這纔是我的責任。”
“不行!我受不了。”
“再等等!”淩水曜拽住明德:“好像有變化。”
明德收住腳步,向人羣望去——是凌木曜!
夏纖凝站在人羣裡。憤怒不斷增長的同時,委屈又爬上心頭,她好沒用,走到哪裡,都被人欺侮。
原以爲。離開的傷心地,就可以開始新的生活,快樂的生活,可三千里外,傷心仍是綿綿不斷。
看着洶涌的人羣,她的視線漸漸模糊了驀地,她的手被另一隻溫暖的大手握住——是木曜!夏纖凝看着凌木曜堅定的眼神,那眼神在說,纖兒!我相信,你沒有!
“請大家不要這樣。我們都知道這條規定是莫須有的,夏纖凝來我們學校不久,大概對我們的制度不太清楚。不過是手機忘在了課桌裡,請大家不要這麼對待我們的同學!” 凌木曜大聲喊着。
周邊的喧譁聲漸漸變小了。倪施洛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凌木曜和夏纖凝身旁:“我同意凌木曜的看法。希望能夠大家原諒夏纖凝,她很有可能是對學校的制度不清楚。”
倪施洛話音一落,姬思思在一旁叫囂着:“哄傻子吧。學生不知道什麼是考試作弊?大家相信嗎?”
人羣再次喧譁起來。
“凌木曜今天怎麼幫着品德惡劣的人講話?會不會心腸太好了?”
“就是啊。學生怎麼會不知道什麼是考試作弊?”
“新來的怎麼了?新來的就更得遵守我們的校規。一句‘不清楚’也能成爲作弊的理由,還真是新鮮。”
“那個洛洛挺善良的嘛,居然爲搶了她男朋友的女生講話。”
趁大家議論紛紛時,倪施洛偷偷看了眼姬思思,她沒想姬思思在這個時候居然會和她不謀而合。姬思思也匆匆望了倪施洛一眼,四目交接時,她會意地笑笑。
凌木曜看到在這樣的環境下,辯解顯得多麼的蒼白無力,他牽起夏纖凝的手。拔開人羣,離開這是非之地。
夏纖凝傻傻地望着凌木曜,機械地跟在凌木曜的身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在衆人鄙視的目光下行走的。
“纖兒!想哭就哭吧。這就我們倆個。沒別人。” 凌木曜溫柔地。
“你你相信我嗎你真的相信我嗎?”夏纖凝哽咽着。
“嗯。我相信纖兒沒有作弊。今天早自習的時候,我找了你們班主任,看了你的卷子,很棒的!你們老師也不相信你作弊,說一定是誤會。但學校有制度,他也不能干涉。”
“真的嗎?老師真的這樣講嗎?”夏纖凝淚眼婆娑的望着凌木曜。
凌木曜扶住夏纖凝的肩,低聲道:“嗯。老師是這樣講的,他說你好棒,說你排名第五,在我的前面。說你好用功,好認真,他好喜歡你這個學生。”
“你騙人,老師在你面前那樣誇我,爲什麼對我很嚴厲討厭的樣子。”夏纖凝抽咽着。
“他說他那樣做是必須的。雖然他心裡認可你。但學校的制度畢竟白紙黑字的貼在那裡,做爲老師,他沒有選擇,只能那樣對你。”
“可大家還是認爲我是壞女生,玷污了這個學校。”
“他們只是一時被姬思思她們迷惑了,一切都會好的。我,明馨。還有之之、明德、曜我們好多人都相信你是無辜的”
“纖凝!找你好半天了。怎麼還真流淚了,不值得!我和之之已經對我們周圍的同學朋友都講了事情的經過,他們都相信你。大家都知道那條款是莫須有的,別聽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瞎嚷嚷。”明馨和葉之之找了半天人,終於在這裡找到夏纖凝。
“是啊!纖凝,我們都相信你。別難過。”葉之之也在一旁勸說。
夏纖凝擦乾眼淚:“謝謝之之!還有明馨。”
“看吧,我剛講完大家都是相信你的,就有人來證明給你看。好了,我們上課去。”凌木曜就勢開導。
夏纖凝點點頭,四個人往教室走去。
淩水曜看到凌木曜牽着夏纖凝的手離開了人羣。將明德的手臂抓得更緊了,目光緊隨兩人,直到看到凌木曜和夏纖凝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外。
“曜!你輕點兒!痛死了!痛死了!你快鬆手!胳膊要斷了!”明德邊喊邊用手掰淩水曜的手。
聽到明德的喊聲,淩水曜低頭一看,是自己太用力了。他鬆開手,離開明德。
明德從後面追上來:“曜!太不夠朋友。你不喜歡道歉,可總得關心一下,看看我的手臂,淤青黑紫的就差沒流血了”明德的話戈然而止,他看到淩水曜好像在流淚。不可能!他揉揉眼睛,再要看時,淩水曜已經不見了。
淩水曜的腳步越來越快,幾乎是用跑的,他覺得自己如果不跑起來會崩潰。
木曜牽着她的手,最終還是木曜牽着的手!
他們從小就被人看做是金童玉女的,上次的派對上,大家也是這麼認爲的。木曜牽着她的手!
這十年好像沒有前行過,一切還是在原地。十年前,就是木曜牽着她的手,他牽着黑狼默默遠遠地看着他們倆;如今,還是木曜牽着她的手,他遠遠默默地看着他們倆。
上帝啊!如果你真的已經安排好,就不要讓她十年後掉在我懷裡,不要讓她時時出現在我的視線裡,不要讓她時時牽着我的心,處處落入我的眼底。
不要讓我看到那大波斯菊,不要讓我聽到她彈奏的樂曲,不要讓我記得她擋在我面前,血染蒼白的臉,熱切的呼喚
他一路狂奔,在一棵梧桐樹前停下。怎麼會到這裡?在這裡,他們曾經爭執過。那一次,他弄巧成拙的關心,她先是得意至極,後是生氣;他望着她的背影懊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