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塵坐在休息室的椅子裡,看似平靜卻心潮澎湃。弋戈說她還沒來,馬上就要開始了,她還沒來?他爲她準備了好多,她沒來......推遲,至少推遲十分鐘。她會來的,她答應她會來的。
弋戈站在後臺,拿個望遠鏡盯着暮思雪應該在的位置,心裡那個急啊:我的女神啊!拜託!一定要來啊!一定要來......來了,是她!弋戈丟下望遠鏡往休息室跑:“來了!來了!塵!”弋戈破門而入:“塵!她來了!”
裴亦塵忽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他就知道她一定會來的:“弋戈!我還有哪裡沒弄好嗎?”
“弄好了!全弄好了!”弋戈拚命地點頭,將門關好,不管塵今晚怎麼做,這都是一場史上最華麗的演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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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正前方!是她嗎?紫色連衣裙,長髮微卷,手裡有瓶水,左邊是個微胖略黑的男人,手裡也有一瓶水......”
阿世附在暮思雪耳際還沒有形容完,暮思雪便已激動地點頭:“是她!旁邊那位是她的同事黎煙。”
阿世拿出手機,撥通淩水曜的手機。
所有的燈暗下來,瞬間,幾萬支螢光棒點亮會場,大家都在喊着同一個名字——裴亦塵。音樂響起,舞臺上緩緩露出裴亦塵和他的樂隊,尖叫聲,吶喊聲,唿哨......響徹全場。大家正激動不已時,音樂驟換,閃閃發光的裴亦塵和他的舞伴們舞動全場......
阿世無奈地一隻手捂住耳朵,用肩膀夾着手機,一隻手在嘴邊圈成一個圈,自顧自地將話重複了兩遍。說完後掛掉手機發短信,他實在不能相信淩水曜能聽得清楚。
木子西回到廣州,心裡很不是滋味,雖然他去水城之前想了很多。畢竟人命關天,他不相信明德會殺人,他一定要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警方,可是沒想到,不僅僅他的證詞指向了倪施洛,警察那裡一大堆的證據都是指向倪施洛的。去機場的路上,暮思雪熱情邀約,他都不敢答應,爲什麼?他知道,他當時就隱隱的感覺。他會將他在刑警隊裡聽到的一切告訴倪施洛的。
能逃就逃吧,倪施洛畢竟是他的學生。聽他們說死了的那個也不是什麼好人,一定是他逼迫倪施洛,無奈之下,她才殺死的他。
自己會不會犯包庇罪?會不會?木子西心裡問着。手卻撥通了倪施洛的手機。
太暗了!暮思雪的目光始終盯着對面,她只能在明明滅滅的舞臺光線裡看到倪施洛,一會兒有一會兒沒的,好亂她心。
阿世在一旁給淩水曜發了短信後,又寫了一段話放在暮思雪的面前:你不能緊張的死盯着她,你的任務是放鬆,是快樂地看演唱會。我是你的保鏢。看哪兒都是對的,你如果做不好,她就有可能跑掉。我已經把她的位置發了給外面,外面正在交涉中。
阿世說的對!阿世說的對!暮思雪努力地將視線從倪施洛那裡抽離出來,當她的目光轉向舞臺時,那炫目的身影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那是她認識的裴亦塵嗎?那麼耀眼那麼酷。每一個動作都帥得一塌糊塗!每一個表情都迷人至極!每一個眼神都......他的視線終點一直終結在她身上......
她終於看他了!一曲終了,裴亦塵微笑着鞠躬致謝。
倪施洛的手機始終無人接聽,木子西又打了她辦公室的座機,還是沒人接,怎麼辦?算了。做爲朋友也好導師也好,他已經仁至義盡,木子西放下手機,再次猶豫地撥通了黎煙的手機。
黎煙的手機喜歡放在褲袋裡,感覺到有震動,他拿出來看了一眼,原本是想看一眼演唱會結束後再回的,沒想到是木子西的,木子西問他講話方便不,他說不方便,木子西又問發短信方便嗎,聽木子西口氣好像是急事,黎煙掛了電話發起短信:我在看演唱會。短信方便,有事您請講。
你能找到嗎?
她就在我身邊。
那你讓她打開她手機,我找她有急事。
好的。
黎煙將短信放在倪施洛面前,倪施洛看後,不耐煩地皺了下眉:“不看可以嗎?好不容易......”看黎煙表情爲難,倪施洛拿出手機,打開後,握在手裡,眼睛繼續望向舞臺。黎煙也不好說什麼,既然來看演唱會,那就拿出看演唱會的心態,身心投入。
裴亦塵這次的出場是從舞臺深處轉出來的,他換掉黑色酷炫的衣裝,藍色鋼琴旁,他一襲白色禮服,自彈自唱:
美,是海風輕輕吹拂你如花的臉;
麗,是春風穿過你透明的指尖;
純,是清晨青草的露珠打溼你飄逸的裙裾;
真,是你以微笑面對最殘酷的人生。
當你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命運的輪迴是否到來?ira!我的命運!moira!我的moira!
舞臺上所有的屏幕上一幅幅裴亦塵和暮思雪的照片接踵而至:雨山年少時的合影,滿山遍野的大波斯菊,裴亦塵和暮思雪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雨後小巷,兩人星光下擁吻;工作室裡,裴亦塵瘋狂的強吻;海邊甜蜜的對視......一幅幅巨畫從頂棚慢慢滑落,暮思雪眺望遠方、低首含笑、吃冰的調皮模樣......一片片花瓣、一束束的白玫瑰從天而降......
浩瀚的花雨裡,裴亦塵隨手拿起一束白玫瑰,走向暮思雪。
全場都震撼了,安靜至極。大家都屏住呼吸,看下面的表演,不,不是看錶演,是期待下面的場景。
裴亦塵終於來到暮思雪面前,伸出手。緩緩落下的圖片亂她的心。滿天飛舞的花瓣迷她美麗的眼,俊美飄逸的他魅惑她的心智,她將手遞了過去。
全場一片譁然。不知什麼時候舞臺邊緣多了一位主持:“大家靜一下!請大家安靜!請大家配合!”
“十年來,裴亦塵一直承蒙大家擡愛。伴我走過這十年的風風雨雨!支持我在這個舞臺這麼久。”裴亦塵深深地鞠躬:“moira是我今生的至愛,裴亦塵希望能得到大家的祝福!”裴亦塵說完單膝跪下,從懷裡拿出一枚戒指:“纖兒!你願意嫁給我嗎?”
“嫁給他!嫁給他!嫁給他!”
六萬人狂熱的在花瓣雨裡齊聲喊着。
又是她!又是她!爲什麼她總是奪去她愛的男人?倪施洛握手機的手越來越緊,她舉起手機正準備扔出去,卻看到上面的字:快跑!躲開警察!躲開暮思雪!
什麼?下一條:看完刪除。
她慌亂地關掉手機,看看黎煙,黎煙正目不轉睛地望着舞臺上那對可人兒,滿臉期待。她用眼角的餘光往四周看,怎麼有幾個人向她這邊走來,越來越近......
“嫁給他!嫁給他!嫁給他!”
她甚至忘記了這場演唱會。她怎麼配得到他這麼美好的愛情?暮思雪掩面而泣,將手遞給裴亦塵。
裴亦塵望着暮思雪含淚的雙眸,這是他見到過的最美的容顏。他就要將指環套在她的無名指上,他就要得到她今生的愛情......
倪施洛從後面攬住暮思雪,將那把剛纔還爲愛人削蘋果的水果刀放在了暮思雪的脖子上。所有的人都在關注着舞臺上完美的一切。沒有發現倪施洛什麼時候走上的舞臺。
瘋狂地喊聲停止了!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發生的這一幕驚在那裡。
“打開升降梯!要不然我現在就要了她的命!”
阿世後悔死了,自己什麼沒見過,怎麼就被一場求婚奪走了理智,忘記了任務。他默默地分開人羣,向倪施洛的背後移去。
“不許動!誰都不許動!你是夏纖凝的保鏢!我看得到你!你再動我就先殺了她!”倪施洛說着將水果刀在暮思雪的脖子上劃了一道,頓時,一道紅紅的長線出現暮思雪的脖子上。
她知道了!她知道這是她唯一的籌碼!
閃亮的刀尖抵着暮思雪粉白的頸。裴亦塵已經從空白中走了出來,這不是夢,這個女人在劫持纖兒:“爲什麼?你們幾乎不認識?”
“不認識?就算不認識吧。我只想離開這裡!”倪施洛架着暮思雪邊往升降梯那邊走邊喊:“後退!往後退!如果你想她有命的話,快點兒叫人將升降梯放下去!快點兒!”
阿世大聲喊道:“升降梯!快點兒!”
舞臺監督這時也回到正常狀態,慌忙將升降梯降了下去。
裴亦塵看倪施洛已看不到自己,急忙往後臺跑去。她要想跑出去。一定會去停車場的。
現場的人終於明白了,這不是表演,是意外!是案發現場!霎時,整個體育館沸騰起來,大家都慌亂地往大門涌。
阿世從舞臺拾起一支麥:“大家安靜!請安靜!請大家坐在自己的位置不要動。嫌犯已經逃出這裡。如果大家往外跑,只能讓自己受到傷害,給警察拘捕行動帶來不便。大家回到自己的座位是最安全的!回到自己的座位是最安全的!大家一定要回到自己的位置,嫌犯就在外面!請大家回到自己的位置!”
阿世將麥扔給傻站在一旁的主持人:“按照我剛纔的話繼續喊,直到觀衆全部回到座位!”主持人接過麥諾諾不已。
黎煙癱在椅子上,徹底嚇傻了爲什麼要劫持暮思雪?就像裴亦塵說的那樣,她們幾乎不認識!他看的是音樂會?史上最浪漫求婚?還是案發現場?天哪!他要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