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勳佈陣的破綻,不熟悉劉備軍作戰思路的人,是看不出來的。但劉備軍中的各將一眼就能看出來,畢竟這個破綻太大了。
牽招和司馬懼兩人率左右兩翼輕騎,開始繞路的時候就一點點縮短兩軍的距離,等到兩人的先頭部隊到達敵軍後陣,距離正好進入騎射的射程。
輕騎們開始張弓搭箭,經過那麼多年的訓練,劉備軍中已經全員用騎弓了,而且固定靶準確率到達了80%。
如果從天空向下看,現在劉備軍就像用兩隻手將張勳五陣擁入懷中一樣。
作爲兩支箭頭的牽招和司馬懼兩部,爲了防止兩軍發生碰撞,本該在沒到相遇的時候放緩馬速,調頭進攻。
但輕騎的訓練太好了,輕騎左右兩翼像十指緊扣一般,兩軍分成數個橫隊,彼此在空隙中穿過。
本來在輕騎相交的那段時間,張勳軍陣會有一段時間不受打擊,但隨着輕騎的騷操作,張勳左、右、後三陣頭上的箭雨都沒有停過。輕騎這樣做也能更好的壓制敵軍,讓張勳企圖率軍近戰的幻想成爲泡影。
“快!下令前陣弓手向後方支援!”三陣損失慘重,兩軍的間隔像是沒有拉近般。張勳開始手忙腳亂了,忽略了前陣還有劉備的騎兵。他下令前陣的弓箭手幫忙壓制輕騎,爲戟兵拉近距離做援助。
看到這個景象,劉備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劉備原準備讓正騎從敵軍前陣、左陣和前陣、右陣的空隙進攻,調動前陣的弓箭手,給後隊重騎衝鋒創造條件。
沒想到張勳直接把前陣的士兵全部調向後陣,把中軍主陣都露出來了。
劉備見張勳犯這樣低級的錯誤,自然不能放過,下令正騎暫緩進攻,讓重騎上前衝陣。
張勳見前陣的弓箭手來到後方,開始和劉備輕騎對射,正要鬆一口氣,就感覺到大地在震動。
“怎麼可能!”
馬鞍和馬鐙經過孫堅的宣傳,袁術軍中還是知道的,同樣袁術軍中的將領也聽過孫堅說,劉備有一支具裝甲騎精銳非常厲害。
張勳和劉備對陣的時候,看到正騎就以爲是劉備的具裝甲騎部隊。張勳發現這些騎兵不像孫堅說的那樣可怕,馬匹也沒有鎧甲,能殺馬,張勳也不會怕正騎部隊。
他以爲只要騎兵被步兵拖住,沒了馬速,士兵先殺馬,後殺人,還不是手到擒來,更何況他們這邊兵還多。
但張飛狠狠的扇了張勳一巴掌,只露出一小段馬腿的重騎正向他本陣衝來。
本就被輕騎打的混亂不堪的張勳士兵,見到北方耀眼的光芒(明光鎧反射),自己陣前只有騎兵,連拒馬都沒有,己方騎兵還沒有馬速。
“鐵猛獸啊!”
還沒等張勳反應過來,中軍陣中的騎兵便先開始膽寒了。不知誰喊了那麼一句,隨後個個跟着開始喊,士兵也開始向後方逃跑。
沒有經過嚴格的訓練,面對成建制的重騎衝鋒,膽寒是一定的。袁術所募的兵,都是因爲活不下去,不得已才參軍的,沒人願意爲袁術搏命。
沒有信念的士兵是沒有凝聚力的,當然這年頭沒有哪個諸侯手下的士兵是有信念的,連劉備也不例外。劉備現在還是仰仗高福利,死後無後顧之憂,才能讓士兵有高凝聚力。
張勳左右兩軍的人馬本來還能在輕騎的攻擊下堅持一會,中軍一跑,勉強堅持的信念立馬消散,兩軍也跟着逃跑。所有友軍都逃跑,張勳的後軍也不例外,但後軍的小校知道,南面輕騎正堵路,他想率軍往東面逃,可被大軍裹挾,根本沒辦法轉向。
張勳大軍潰敗之勢已成,牽招和司馬懼立刻讓輕騎讓出一條路給敗軍,讓張勳的敗軍有路可去,不會起死志頑抗。
不同於各軍追殺立功,北面的張飛正在生悶氣。又一次,再一次,還沒交戰,敵人就跑了。這讓張飛覺得一記重拳打在了棉花上,難受的很。
敵人逃跑,重騎都停下了腳步,軍令重騎是不可以追擊的,也不適合追。
張飛來到劉備身邊,說道:“大哥,不如讓三弟與二哥一樣,統領正騎,何如?”
“此間烏合之衆大都如此,往後有英雄之輩,尚需三弟勇力,不可懈怠輕敵。”
“是,大哥。”
陳羣說道:“不想皇叔有如此軍勢,不愧爲天下之最。”
“長文謬讚了,天下英雄何其之多。”
“羣已打擾多日,不便久留,這就回返沛國。”陳羣說道,“皇叔不必遠送。”
劉備也沒有硬留陳羣,他相信這個原本就跟隨自己的人,往後一定會再來徐州的。
劉備又等了一會,見時間差不多了,就下令鳴金收兵了。其實劉備軍也早就完成了作戰,張勳的部隊跑了沒一會,就發現怎麼也跑不出輕騎的作戰範圍,許多人跪地投降了。只有張勳,他在親衛和騎兵的護衛下,逃了一命。
張勳不敢逗留,連僮縣都不敢進,直接一路逃回了紀靈所在的夏丘縣。
紀靈見張勳衣冠不整,滿身血污,心裡一沉,問道:“戰事如何,所部尚餘幾人?”
“這……”
“快說!”
張勳不知道說什麼,同時也有些惱羞成怒。袁術帳下,紀靈因爲是袁術家僕出身,所以袁術很信任紀靈。但要說袁術帳下大將,第一位還是他張勳。
張勳看完文書才明白,袁術已經稱天子了,同時爲了嘉獎張勳“攻城略地”,封他爲大將軍,將位都比紀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