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外面寒風獵獵作響,帳內三人圍桌而座,桌面上已多了無數喝盡的空酒罈,不時又有小卒送酒過來。
三人談笑暢飲,桌上三碗清冽的香酒,在賬內流竄的細風下,清波微漾,似乎嫋嫋然升起縷縷暖氣,抑或是三人說話時齒縫間呼出的熱氣飄浮在酒碗中,冉冉瀠繞,如夢似幻。
眼前的一切,在劉瀘和耿青眼裡似乎越來越不真切,終於兩人在喃喃絮叨中伏倒在桌,忽然迷醉過去。
笙暢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着飲盡一碗酒。
“劉將軍,耿城主,該用餐了,將士們在營帳外等着呢……”,一陣風從帳外竄來,樊簡明說着走了進來。
“雲兄好酒量啊,要不一起去和將士們用餐,”一看到二人已經醉倒在桌,只有笙暢一人自酌自飲,樊簡明驚歎着說道。
“呵呵,不是我酒量好,是他們倆酒量太差了,要不咱們來喝兩杯”。
“雲兄,自從沒有了大哥的下落,我已經好久沒喝酒了”,樊簡明黯然說道。
“樊兄弟不必擔憂,當日在梅花山莊大殿我和你哥有過一面之緣,我一定會幫你找到的”,笙暢安慰道。
“多謝雲兄厚意”
“我們一起來到這邊塞之地,早就視你爲兄弟,對了,劉兄和耿兄醉了等他們醒了再用餐吧,你自己和將士們去吃吧”。
“雲兄,那你呢?”
“我不喜熱鬧,我去看看蘭蕊姑娘好點了沒,到那邊一起吃點。”
“嗯,也好,剛從中軍賬中看過,蘭姑娘的氣色好了許多,那我去了”,樊簡明抱拳離開。
笙暢也隨即走出營帳。
此刻已是夜幕降臨,將士們三五成羣在一起用餐,空氣中迷漫着淡淡地飯香味。
笙暢路過時,許多士卒點頭行禮,顯然經過白天的一場比試,笙暢在衆士卒心中敬若天人。
“這是哪,我怎麼會在這裡,對了師姐,我只記得我不是快死了嗎,怎麼又活過來了”,笙暢剛進帳內,只見蘭蕊從夢中驚醒,坐立在牀,癡癡地問着身邊的師姐。
“傻瓜,你當然活着,多虧了雲大哥和師傅捨命去西夏皇宮求得解藥,不過現在好了,”劉蓉喜極而泣。
“師姐,我這不是好了嗎,你還哭什麼啊?”蘭蕊笑道。
“咳咳……”,看着兩人說笑,在賬內站立許久,笙暢故意輕咳了幾聲。
“雲大哥,你來了”,聽到聲音,兩人轉身一看,略顯尷尬,異口同聲地說道。
“蘭蕊姑娘,你好點了嗎?”
“師妹,她好多了”,劉蓉偷偷拭去方纔眼角滲出的淚光,柔聲說道。
“是啊,是啊,我好多了雲大哥,”說着跳下了牀頭,恢復往日調皮的個性,來回奔跳着說道。
“雲大哥,謝謝你,聽師姐說是你和師傅求來的解藥了我”,忽地奔跳着撲到笙暢懷中,輕擁着說道。
笙暢沒料到蘭蕊剛剛好就出奇不意地來個擁抱,退避不極,只得安慰道:“是我帶你們來邊塞找師傅的,只要你好起來就好”。
“對了,我師傅呢?”蘭蕊忽然問道。
“淨慧師太受了點傷,可能這會在山上調息吧”,笙暢道。
“雲大哥,師妹,快來用餐吧,吃完咱們去找師傅”,這時有士卒送餐進來,劉蓉喊道。
笙暢這才放開蘭蕊,兩人走到桌前坐下。
三人相顧皆喜,開始說笑着用餐。
剛用完餐,忽然桌上的碗碟輕晃不已。
笙暢頓時眉頭緊鎖,“啪”,然後輕拍了一下桌面,“不好”,笙暢驚道。
剛拍了一下桌面,劉蓉和蘭蕊兩姐妹也嚇了一跳。
“怎麼啦,雲大哥”,劉蓉小心翼翼地問道,蘭蕊也拽緊了笙暢的袖口,緊張地望着笙暢。
“不好,感覺四面八方有鐵騎奔馳而來,可能是敵襲,而且很快就到營地了,劉蓉姑娘你趕緊護送你師妹到後山找你師傅,我要應付敵軍了”,笙暢堅定地說道。
果然,剛剛外面聽起來士卒們還把酒言歡,這時感覺有點雜亂,顯然是發現了敵軍。西邊營帳已是火光滿天。
“雲大哥,忽然有敵軍來襲,劉將軍和耿城主這會還在沉醉中,這如何是好?”,笙暢正給劉蓉說話,忽然樊簡明和幾位副將慌亂地掀開帳篷跑來,神色焦慮的說道。
笙暢也沒想到,怎麼偏偏這個時候敵軍來範,而且正是劉兄和耿兄醉酒之時,眼看樊簡明和數位副將眼巴巴地望着自己,顯然此時此刻,衆人以把自己當成主心骨。
從未從軍打仗,可從小父親除了每日讓我勤練家傳武藝外還讓自己熟讀兵法,後來聽範世伯說過父親年輕時是一位名將。
想到這裡,便冷靜下來,心道自己也不能辱沒家父之前的聲名,便說道:"先派人把劉耿二位將軍及將爲姑娘暫且護送後山,其餘人跟我出賬迎敵”。
“是”,兩名副將應諾道。
隨後,笙暢望了劉蓉,蘭蕊一眼,便和樊簡明一衆出了營帳。
剛出營帳,便見滿天火點飛羽撲天蓋地而來,許多帳篷都已着火,一邊和衆人抽刀揮掉迎面飛矢,一邊大喊:“將士們不必驚慌,立即佈局成‘梅花陣’,即五人一組,靠背而立,分散開來,三人持矛專刺馬上之人,兩人持刀劍專削馬腿馬肚,方可破敵軍鐵騎,敵軍來勢洶猛,切不可硬碰,且拒且退往後山。”
眼看敵軍鐵騎踏營如入無人之境,好多士卒喪身馬下,隨着笙暢剛纔一句,衆副將立即會意,不一會兒,營場陣成梅花點點,局勢慢慢逆轉,慢慢地士卒傷亡越來越少,還有不少兵卒把敵將刺挑馬下,所乘坐騎也被刀劍刺的傷痕累累,馬兒吃痛受驚,立即在敵騎之間橫衝之撞,可憐剛纔落馬敵將頃刻之間被自己坐騎踩成肉泥,騎他敵將一看,心驚膽顫,萌生退意,片刻之間,敵軍鐵騎已方寸大亂,這邊將士們士氣越來越勝。
“敵軍士氣已落,將士們可以追殺了”,笙暢見不少騎兵忽而扭轉馬頭正欲逃離,笙暢揮刀大喊一聲。
將士們立即搭箭追射,不少敵軍紛紛中箭落馬而亡。
“報,雲將軍,在護送撤退時耿將軍忽然不見了”,笙暢剛指揮殺退敵軍,忽有一名士卒飛騎來報。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傳令衆將立即收兵,莫再追殺敵軍了”,那士卒領命而去。
“你們打理戰場,樊兄你跟我去前面尋找耿兄”,笙暢交待一下身邊副將,然後喚上樊簡明駕馬朝騎軍敗逃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