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尖的發現林冬嫺要生氣,朗華趕忙擺手道:“周夫人,不過跟你開玩笑罷了,你若是想入宮,完全可以。只是不知道我那日跟你提的事,你能否答應?”眼前就擺着一個大好的機會,若不是他不抓住了,豈不是太傻了。林冬嫺難得有求於他,且主動找上門來,朗華求之不得。
周明沐越發覺得林冬嫺和朗華之間有什麼秘密瞞着他,他們倆說的話他根本就聽得稀裡糊塗。“郎副統領,你這是想要趁火打劫?”林冬嫺偏頭看了他一眼,雙手疊放着,腦海中在權衡,到底要不要答應他?她和季平勇沒那麼深的交情,若是蔣飛龍在就不用找朗華幫忙,這會不能再耽誤了。
好字還沒說出口,就見王壽匆匆的跑過來,對着林冬嫺招手,待到停下來後,王壽來不及喘氣,趕忙上氣不接下氣道:“周夫人,太好了,娘娘要見你,你快跟奴才走!”說着就不顧禮數的上前拉着林冬嫺的手臂準備離開,這會王壽真是糊塗了,滿眼盡是林冬嫺,根本就看不到周明沐和朗華這兩人。
辛春焦急的叫了聲,“哎,等等,少夫人,你慢點,小心孩子。”林冬嫺還懷着身孕,哪能經得住王壽這麼粗魯的對待,周明沐雙手背後,身子微微向前傾去:“郎副統領,這下用不着求你了。”大笑三聲就加快腳下的步伐追趕上林冬嫺,可惡的周明沐,朗華在心中咒罵道。
你說王壽什麼時候出現不好,非要在這個節骨眼上。要是他再晚來幾秒,林冬嫺怕就會答應了。朗華真恨不得掐死王壽,他的幸福就要毀在他們這些人的手中。他曾多次派人去打探月華的下落,但成國公府中完全沒她的存在,她好像憑空消失了一眼。
一個大活人,就這麼沒了,朗華這些日子情緒低沉,聽說林冬嫺找他,立刻就放下手頭要緊的事趕過來。誰知道會被王壽給攪合了,朗華眼中噴射出來凌厲的目光恨不得能把王壽給殺死。這該死的王壽,就差那麼一點,他就能跟林冬嫺做一筆交易,偏偏王壽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了。
王壽不理解朗華,他這是什麼眼神,他可是被秦素派人請林冬嫺去一見,周明沐的眼神倒是正常,他太不正常了。算了,還是快些跟上林冬嫺,回去跟秦素覆命。剛準備擡腳轉身就被黑着臉的朗華給一把捏着手臂。“郎副統領,你這是什麼意思?奴才可沒得罪您!”王壽忍着疼痛委屈的開口道。
瞧着他一臉無害的神情就更加讓朗華氣不打一處來,擡腿就是一腳重重的踢在王壽的小腿上,他當然要發泄胸中的怒氣。王壽齜牙咧嘴的喊了幾聲,“疼,疼,疼,郎副統領。”
“你也知道疼,我告訴你,就是因爲你壞我的好事,這是對你的一點小小教訓,日後見着我最好繞着走,要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還不快滾,從我的面前消失,最好不要讓我再看到你,滾!”朗華把王壽嚇得臉色蒼白,一路小跑離開,追上林冬嫺。
朗華淡淡的瞥了一眼還站在原地的周明沐,開口道:“你不打算陪你夫人一同去榮華殿嗎?”“這似乎跟你沒關係,對了,郎副統領,下次,你有什麼事儘管開找我,我夫人懷着身孕,又是一介女流之輩,請你注意分寸,別壞了我夫人的名聲!”周明沐輕描淡寫的開口,不難聽出他語氣中對朗華的不滿
周明沐三步並兩步很快就追上林冬嫺,她懷着身孕,走路很費力,加上王壽一直在前面領着她。他快步從林冬嫺背後將她一把抱起,還沒回過神來的林冬嫺被他抱在懷裡,下意識的要掙脫。
宮裡這麼多人看着,她能走路,腿又沒斷,爲什麼要他抱?可轉念一想,秦素那的情況她還什麼都不知道,就被在這浪費力氣了。周明沐一路抱着林冬嫺狂跑,還沒靠近秦素的寢宮,林冬嫺遠遠就聽到一陣一陣的尖叫聲,聽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周明沐慢慢的停下來,輕柔的把林冬嫺放在地上,輕握住她的手,低聲道:“別怕,我在你這陪你。”既然選擇陪林冬嫺入宮,他就做好了一切心理準備。皇帝頭上早就冒了密密層層的細汗,常總管遞給他手帕擦拭,卻被皇帝扔在地上,他這會哪裡還有工夫擦汗。
聽着秦素在裡面的喊叫聲,他心急如焚,恨不能衝進去陪着秦素。偏偏常總管等人拼命攔住不讓他進去,說什麼產房乃是污穢之地,皇帝乃是九五之尊,不能沾染晦氣。“免禮,免禮,周夫人,你快進去替朕看看素兒。”皇帝伸手阻止正要行禮的周明沐和林冬嫺夫妻倆,殷切的目光讓林冬嫺不由自主的點頭答道:“聖上,妾身這就進去。”
在王壽的陪同下,林冬嫺一路走進產房。她聽見秦素的叫聲,突然對她到時候生產有些牴觸,生孩子那麼痛苦。以前總聽人說,女人生產就如同在鬼門關前走一遭,但你沒有親生經歷,很難有深刻的感觸。秦素臉上頭上渾身都是汗水,雙手緊緊的抓着被褥,有兩個接生的嬤嬤在邊上喊着讓她使勁用力。
嬤嬤沒想到王壽會領進來一位身懷六甲的夫人,根本就來不及跟林冬嫺行禮。“姐姐,我來了。”林冬嫺慢慢的坐在邊上,抓住她的手。還叫秦素姐姐,她們入宮之前可沒聽說秦素有什麼妹妹,嬤嬤心慌意亂的雙手互相捏着,一雙眼睛目不轉睛的落在林冬嫺的身上。
秦素反手握住她,睜開眼,臉上露出恬靜的笑容:“冬嫺,你可算來了,啊,啊,啊!”原本要跟林冬嫺說的話還沒說出口,小腹就一陣一陣的疼痛緊緊的來襲,讓她疼的快說不出話來。林冬嫺見狀急忙握住她冰涼的雙手安慰道:“姐姐,你只要配合嬤嬤,一定能平安的生產。”
她只能在邊上替她加油,不能代替她生產。這個時候有知心的人在身邊陪伴,感覺不一樣,秦素扯了扯嘴角,“冬嫺,你附耳過來,我有話要跟你說。”都這個時候了,秦素還有心思跟林冬嫺說悄悄話,連林冬嫺都詫異,更別說在替她接生的兩個嬤嬤,她們面面相覷,她們都是皇帝早就命太醫院調教好的接生嬤嬤。
於是林冬嫺下意識的搖頭道:“姐姐,我不想聽,你現在不要說話,使勁先把孩子生出來,以後再說也不遲。”她有種預感,秦素要跟她說的必定不是什麼好事,拒絕聽。再說,有太醫院早就爲秦素調教好的接生嬤嬤,只要秦素配合一定不會有事。
她什麼都不知道,秦素此刻心急如焚,無奈之下,只能用盡全身的力氣,用拇指掐着林冬嫺細嫩的手掌心,林冬嫺定定的看了她幾秒,似乎明白了什麼。“姐姐,你想說什麼,等生過孩子以後,我慢慢聽你說,現在你就聽嬤嬤的,來,用力,我陪着你。”林冬嫺腦子一團漿糊,實在不明白秦素的意圖。
“不行,冬嫺,你一定要聽我說,冬嫺,我最信任的人只有你,冬嫺,算我求你了。”秦素兩行清淚從眼眶中落下,讓林冬嫺心軟的點頭哄道:“姐姐,你別哭了,我聽你的就是了,別哭了,你現在還要保存體力,生孩子。”一邊說一邊將耳朵湊過去,其實林冬嫺的肚子也不小,弓着身子湊過去,小腹有些不舒服。但沒辦法,只能咬牙忍一忍,聽聽秦素到底跟她說什麼。
“冬嫺,我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下去,平安的生下孩子,看到孩子長大成人,若是,我說萬一,要是我福薄,不能看着孩子長大成人,就拜託你替我照顧他。”這話聽得林冬嫺心驚膽戰,秦素腹中的孩子不管男孩還是女孩,那都是天之驕子,皇嗣怎麼可能讓她來照顧,這不是說笑嗎?
秦素未免太異想天開了,皇帝縱然對秦素寵愛有加,可這事總不會由着她的心意來。況且秦素的身子由太醫院的衆多太醫親自調養,身子應該沒問題,能順利的生下孩子,爲何她會說出這番話來,爲的就是防患於未然?林冬嫺如是的安慰,“冬嫺,我知道這有些爲難你了,但除了你,我誰也不信。若是我撐得過不了這個難關,你就帶着孩子離開京城,離得遠遠,遠離這些是是非非。冬嫺,你別問那麼多,冬嫺,一切都拜託你了。”
秦素迷迷糊糊的閉上眼睛昏睡過去,林冬嫺還沒跟她說上幾句話,手中緊緊捏着秦素剛纔昏迷之前塞給她的紙條。有這麼多雙眼睛瞧着,她當然不能看。此刻一顆心砰砰跳得厲害,快要從嗓子眼跳出來。從剛纔秦素讓她把耳朵湊過去說悄悄話,她就應該有所警惕,這兩個嬤嬤有問題。
“李嬤嬤,你說這可怎麼辦,娘娘昏過去了,這還怎麼生啊?”花嬤嬤滿臉焦急的盯着李嬤嬤,李嬤嬤扭頭瞪了她一眼,“還能怎麼辦,當然去告訴聖上。”這愚蠢的女人,連這點事都不能做主,還要請教她,李嬤嬤在心中腹誹道。花嬤嬤起身擡腳離開,林冬嫺輕描淡寫的看了她一眼,“嬤嬤,你們不一起去嗎?”
爲什麼要一起去?李嬤嬤下意識的開口準備答道,話還沒說的出口,她就趕忙起身離開,花嬤嬤的性子她還有些不放心,算了,又回頭看了一眼昏迷過去的秦素。“姐姐,姐姐,她們走了。”林冬嫺輕聲的趴在秦素耳邊說道,秦素緩緩的睜開眼睛,她能明白就好,也不枉她把林冬嫺當做好姐妹。
“冬嫺,我長話短說,這兩個嬤嬤有問題,她們想要害我和孩子,你把剛纔我給你的紙條……”秦素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她閉上眼睛,花嬤嬤和李嬤嬤一前一後的走進來。皇帝對秦素昏迷過去的事十分震驚,對兩位嬤嬤下令,必須要讓秦素母子平安,否則小心她們的項上人頭。
兩個嬤嬤憂心忡忡,只能讓御膳房多給秦素準備一些人蔘湯,皇帝在外來回的焦急走動着,周明沐在外非攔着不讓他進去,他實在忍不住了:“周明沐,你給朕閃開!”不要以爲他是功臣,皇帝就不敢處罰他。功臣又能如何,只要皇帝高興,隨便可以找個理由就能把他給處置了。
偏偏他是林冬嫺的夫君,她對秦素母子就救命之恩,皇帝不能這麼薄情。林冬嫺不知道秦素沒說完的話是什麼,只能依靠着她的猜測,這兩個嬤嬤有問題,她也猜到了。先前秦素讓她送給魏長思的信上到底寫了些什麼,她一無所知。另外衣袖裡的紙條寫了什麼,她一樣也不知道,秦素到底在想什麼?
憑着皇帝對她的寵愛,誰還敢對她下毒手,這兩個嬤嬤有那麼大的本事,能害秦素和皇嗣?林冬嫺左右爲難,很想找個商量的人,低頭把右手覆在隆起的小腹上,孩子,你告訴娘,現在娘該怎麼辦?
“周夫人,你這身子也快要生了吧,這裡血腥味太大了,你還是快些出去。娘娘這裡交給奴婢們就行了!”李嬤嬤板着臉勸着林冬嫺離開,林冬嫺越發的看不懂面前的李嬤嬤,她到底在打什麼主意?花嬤嬤在邊上悄悄的拉扯李嬤嬤的衣袖,她還真的大膽,居然敢這麼跟林冬嫺說話。
她的夫君周明沐還在外面,李嬤嬤回頭狠狠的剜了花嬤嬤一樣,她害怕林冬嫺,她可不懼怕。“周夫人,還是讓奴婢攙扶你離開!”眼見林冬嫺沒動靜,李嬤嬤竟然直接走到她面前,準備上前拉着她的手臂,攙扶她離開。
林冬嫺靈機一動,頓時就一屁股坐在地上,聽着她在產房裡嚎叫的聲音,正在外面攔住皇帝的周明沐趕緊轉身衝進去,被皇帝眼疾手快的一把攔住:“周明沐,你剛纔不是還勸朕,產房乃污穢之地,男子不得入內。怎麼,這纔多一會的功夫,你就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