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不願意,我就找其他人幫我這個忙。”林冬嫺親啓紅脣慢慢吐出這句話,有句話說的好,有錢能使鬼推磨,她大不了就擔着走漏風聲的危險冒險就找人把信送到魏長思的手上。
周明沐一把奪過林冬嫺要收回去的書信,板着臉道;“我去送,你就在屋裡好好歇着,以後有任何事,儘管來找我,我替你去辦!”或許這樣能慢慢的讓林冬嫺對他改觀吧,人生還很漫長,還有許多時間能跟林冬嫺慢慢的耗下去,他就不相信,他打動不了她。
俗話說得好,精誠所至金石爲開,總有一天,林冬嫺會重新敞開心扉接納他。翌日清晨,林冬嫺剛被辛秋扶着到銅鏡前,腦袋昏昏沉沉,眼皮盯在一起,不肯睜開,偏偏腹中的孩子調皮,早就醒了,在她的腹中亂動,就這麼醒了。辛夏正端着一盆水進來,給林冬嫺洗臉用,林冬嫺回頭叫了聲:“小心。”
辛夏就被周明沐撞倒在地上,頓時一臉盆的水都灑在地上,臉盆砰啷一聲掉落在地上,把林冬嫺驚得睡意全無的瞪大眼睛。周明沐怎麼那麼魯莽,她以前可沒發現他這麼衝動,“你們都下去,我要跟少夫人單獨說會話。”周明沐陰沉着一張臉,把辛夏等人嚇得面面相覷,在得到林冬嫺的揮手示意後,才緩緩的退下。周明沐回頭看了一眼關上的門,緩步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子,緊握住她的手:“冬嫺,我要說一件很嚴肅的事,你聽過以後,千萬不能激動,聽見沒有?”
嚴肅的神情讓林冬嫺的一顆心開始快速的跳動起來,他到底想說什麼,只能默默的點頭敷衍。周明沐還是不放心,既然來了,就不要顧忌那麼多,必須要告訴她,深呼吸幾口氣,道:“冬嫺,王公公剛纔派人來送信,素妃娘娘早產了。”說完這句話他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秦素和林冬嫺關係不一般,若是這麼大的事情再瞞着林冬嫺,怕是永遠得不到她的諒解。
林冬嫺聽聞,騰的從凳子上站起來,雙手緊緊握住周明沐的雙手,指甲把他的手都快掐出血跡來了。林冬嫺這反應在周明沐的預料之中,“冬嫺,你先冷靜下來,別激動,小心孩子。宮裡的太醫那麼多,而且每個都醫術高明,相信娘娘定然會平安的生下小皇子,母子平安。”
周明沐這會也只能安慰她,林冬嫺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哼了聲:“你說的輕鬆,生孩子可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要從鬼門關前走一遭,不知道娘娘能不能順利的生下孩子,不行,不行,我要進宮,我要進宮!”她再也待不住了,儘管秦素欺騙她入宮,但她可以理解秦素,她沒有強大的母族勢力支撐,身邊可靠的人並不多。
她有的只有皇帝對她的寵愛,可伴君如伴虎,帝王性情多變,寵愛你的時候,恨不得把天底下所有最好的東西都捧到你面前,只爲博得美人一笑。可要是厭惡你的時候,你就什麼都不是。愛慕你的時候,你就是胸口的硃砂痣,厭惡你的時候,你就是牆上的一抹蚊子血。她在秦素最需要她的時候,必須要進宮去。
周明沐下意識的擰眉,攔着她不讓她衝動。且不說林冬嫺自己快要臨產,預產期就在年初,還有十來天,絕對不能讓她再亂跑。況且皇帝未必會願意讓林冬嫺陪在秦素身邊,“冬嫺,你冷靜下來,事情沒你想的那麼複雜。娘娘就是不小心滑倒了,提前生產而已,聖上早就命太醫院的太醫準備好待命,你難道連太醫都信不過了?聽我的話,就在府上等着,我已經派人去宮裡打探了,一有消息,就會立刻回來稟告。”
“周明沐,我不想聽你說這些好聽的話,我就是要進宮,你說什麼都沒用。我只問你一句,你到底送不送我進宮?”林冬嫺瞪圓大眼睛逼迫周明沐回答,她這會沒工夫想那麼多,事情沒周明沐說的簡單,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着皇帝的後宮。
“冬嫺,你何必這麼執着?”周明沐說完這句話,林冬嫺就猛地從他懷裡掙脫出來,她的力氣當然沒有周明沐大,她拼命的往後掙脫,周明沐無奈之下只能用力的拉緊她,可偏偏就在這電花火石之間,青蓮出現了,挺着還未隆起的小腹,嬌羞嫵媚的走到她跟前。
“夫人,你口口聲聲說我不懂得尊卑禮數,我看你不懂纔是真的。夫君是你的天,你豈能這般跟夫君無禮,我看你身邊的丫鬟們都是有樣學樣,居然連我這個姨娘都不放在眼裡。夫君,你可要替我做主啊,夫君。”一邊說青蓮還一邊假模假式的掏出
林冬嫺厲聲道:“你給我閉嘴,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對了,我記得明明讓你在屋裡閉門思過,你怎麼又出來了?周明沐,是不是你?”周明沐趕忙解釋:“冬嫺,不是我放她出來的。”轉頭就瞪着青蓮,“你快回屋歇着,別出來到處走動。”
青蓮的目光依舊落在林冬嫺的身上,“夫人,你說要不是夫君發話,誰敢把我放出來。夫君,我知道你是擔心夫人的身子纔不肯告訴她實話,但你這麼瞞着,夫人這麼聰明,肯定會想明白。與其如此,夫君還不如承認了。”“你!”周明沐恨不得一把掐死青蓮,她一張嘴準沒有好話。
“行了,都別說了,讓開,周明沐,你要是再攔着我,從今往後,我就跟你恩斷義絕!”林冬嫺正擔心秦素的安危,這會開始口不擇言起來,甚至威脅起周明沐。青蓮張口就道:“夫人,你的口氣還真不小,居然敢威脅起夫君來。離開你,夫君照樣活得好好的,還有我和孩子陪在夫君身邊。”
說完還朝周明沐身邊走過去,親暱的挽着他的手臂,撒嬌道:“夫君,你說是不是,就算夫人不要你了,還有我和孩子,我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只要夫君不離,我和孩子就不棄。”嘴角還掛着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虧得林冬嫺還對周明沐改觀了,如今看來,她真是自作多情。
這般的親暱讓林冬嫺覺得噁心,渾身泛起的雞皮疙瘩都能掉一地了,於是清冷道:“那我可就要恭喜夫君,得到一位對你如此死心塌地的好姨娘了。”說完就大步的朝門外走去,她還不相信,沒有周明沐的幫助,她就入不了宮。
周明沐想要追上去,甩開青蓮的手,誰知道她就這麼弱不禁風的倒在地上,拌住了準備前去追趕阻攔林冬嫺入宮的周明沐。走到大門口,林冬嫺開始頭疼,她到底要找誰幫忙,腦海中浮現兩個人的身影,一個是季平勇,一個是朗華。季平勇接替蔣飛龍暫時掌管錦衣衛,就擔心他事務繁多,林冬嫺不能及時的找到他。
至於朗華,她婉言拒絕了朗華的提親,月華在她身邊伺候的時日不多,但對她忠心耿耿不說,她是成國公一手調教出來的,她捨不得將她輕易許配人。朗華若是真的有心,就會一直等着月華,也可以當着對他的考驗。辛春剛要開口說話,就被辛冬用眼神狠狠的止住,她其實想說,林冬嫺都快要生了,還要操心這麼多的事幹什麼。
秦素乃是皇帝的寵愛,她提前生產有太醫院那麼多太醫守着,絕對會平安的生下孩子,偏偏辛冬不讓她說,她無奈的低頭嘆口氣,望着地面發呆。等到周明沐安頓好青蓮,追趕出來的時候,門口的小廝告訴他,林冬嫺剛坐上馬車離開,他就朝林冬嫺離開的方向追去。
她們姐妹情深,也要顧忌自己的身子,周明沐雙腿夾緊,勒緊手中的繮繩,馬兒就如同離弦的箭一般飛快的射出去。他焦急的追趕林冬嫺,趕了一回路,他突然想起來,根本就不知道林冬嫺去找誰帶她入宮,這可如何是好?與其在外大海撈針,還不如直接去宮門口候着,攔住她!
這麼一想,他就掉頭直接朝宮門口飛奔而去。林冬嫺派小廝去打探朗華現在身在何處,很快就得到消息,朗華今日在皇宮當差,那真是太好不過了。林冬嫺的目標就直接朝皇宮而去,她比周明沐快一些到達皇宮。她就隱隱約約擔心,周明沐會來阻止她。
一路上的顛簸讓辛春等人看着心疼,林冬嫺明明身子很不舒服,卻在強忍着,硬撐下去。辛春要不是有辛冬的阻止,早就說出來了。守門的御林軍對林冬嫺不陌生,她可是周明沐的夫人,她要想進宮見聖上,或者秦素,完全可以,但提前是要讓他們去通傳一聲。
可沒想到她直接搖頭:“我找郎副統領,能不能麻煩你替我去找他。”話音剛落下,守門的御林軍手中就被辛冬飛快的塞了一袋重重的銀錠子,趁機掂量着,這可是他一年的俸祿了。他立馬揚起笑臉,道:“周夫人,你稍等片刻,小的這就去把郎副統領請過來。”
朗華得知林冬嫺在宮門口還要見她,帶着疑慮一路匆匆趕來。自從被林冬嫺拒絕了他的提親後,這些日子一直頹廢着,映秀郡主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在忙着幫他張羅找一位賢良淑德的妻子,每每拿着她中意姑娘的畫像送到他面前。朗華總會雞蛋裡挑骨頭,不是說姑娘長相不好,就說姑娘脾氣秉性不好,還經常會拿相由心生這話來搪塞映秀郡主。
次數多了,映秀郡主就慢慢回過神來,幸虧這幾日連着在宮裡當差,沒回去。要不然肯定會被映秀郡主追趕着,他實在心累的很。朗華快步走到林冬嫺跟前,還沒來得及開口,林冬嫺就被濃重的男子氣息給包圍了,一回頭,竟然是周明沐,他來的太快了吧!
“你怎麼來了?”不知不覺林冬嫺就脫口而出,說完她就後悔了,滿臉的懊惱。周明沐揚脣道:“夫人,你來了,爲夫怎麼能放心你一個人,你說是不是?”說着還湊到林冬嫺跟前,親暱的握住她的手,當然這是在朗華眼中看到的這般。其實周明沐在捏着林冬嫺的手背提醒她不要輕舉妄動。
林冬嫺狠狠的剜了他幾眼,她人都在宮門口,難不成還不讓她進去?“周夫人,你請我過來,就是讓我看你們夫妻二人調情的嗎?”調情兩個字從朗華口中就這般大大咧咧的說出來,林冬嫺瞬間羞紅了臉蛋。周明沐轉頭回擊道:“怎麼,郎副統領,這是羨慕了?”林冬嫺恨不得上前捂住周明沐的嘴,不讓他說話,這都說的什麼跟什麼。
周明沐可沒忘記,那日林冬嫺將他支開,單獨跟朗華說了好一會的話,後來他找掃地的丫鬟們打聽,卻什麼都沒得到,氣憤的不行。他這會要防範着朗華,他怕是對林冬嫺別有用心。否則林冬嫺怎麼可能到宮門口找他,這其中一定有他不知道的內情,被矇在鼓裡的滋味不好受。
“你們要是想秀恩愛,就回去,皇宮可不是由着你們胡來的地方。”朗華氣惱的懟回去,他在宮裡當差,根本就不用忌憚周明沐這位當朝大將軍。偏開他是映秀郡主的嫡親兒子,他從小就在皇宮當差,皇帝對他信任有加,絕對不會周明沐的閒言碎語就厭惡。
周明沐剛要開口,林冬嫺見狀,用腳重重的踩了他,害的周明沐疼的說不出話來,還別說,林冬嫺挺着這麼大的肚子,力氣比他想象中的要大的多。“郎副統領,我找你,是想請你帶我去見素妃娘娘,不是找你閒聊的。”林冬嫺的目光落在朗華的身上,朗華似笑非笑的雙手抱臂道:“周夫人,你這算是求我嗎?”
周明沐特別惱火,憑什麼林冬嫺對朗華這般的低聲下氣。他倒是忘記了,林冬嫺先求了他,是他不答應,林冬嫺纔會另外想辦法。說完朗華還得意的挑眉望着周明沐,眼裡毫不掩飾對他的嘲諷,自己的夫人都不肯去求他,反倒求到他的頭上來。
林冬嫺:“……”這都什麼時候了,朗華還有心思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