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將近胡家大院時,林晚倚在盧俊昭懷裡嗖的睜開了眼睛,皺着眉揚聲吩咐趕車的婆子停了下來。
盧俊昭攬着林晚,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哎,我真是傻了!”林晚懊惱自責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仰頭看着盧俊昭,蹙着眉苦惱道,“咱們這麼大搖大擺的過去,被有心人看見……胡萬達要去北邊,萬一以後出了岔子……我怎麼就把這茬給忘了。”林晚鬱悶地扯了扯頭髮。
盧俊昭好笑地握了林晚的手,輕輕掰開林晚的手指,將那縷青絲替林晚細心地別到了耳後,一手輕輕繞着林晚的腰,將林晚攬緊了些,低頭吻着林晚的髮際,柔聲道:“胡萬達畢竟跟了你這麼些年,你想去,就去看看,有周川他們跟着,出不了大事。”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何況是這樣的喜慶日子,人多嘴雜,到處都是眼睛。”林晚坐直身子,用額頭碰了碰盧俊昭的鼻尖,嗔道,“咱們這一輛馬車過去不知道多顯眼。”
盧俊昭抱着林晚好笑地哄道:“那咱們找個地方下馬車?我悄悄帶你過去看一眼?就我們兩個?”
林晚表情苦惱地捏着盧俊昭的手指,默了片刻,點了點頭,吩咐婆子在街邊的巷子口停了馬車。
林晚戴好帷帽,搭着盧俊昭的胳膊下了車,吩咐婆子將車趕得遠了些,又叮囑了後頭跟着的玉竹和秋梓,這才由盧俊昭攬着,靜悄悄地穿過巷子,往胡家側門去了。
胡萬達滿面紅光,又驚又喜地聽心腹管事回了話。忙疾步往後角門迎了出去,笑容滿面地跟林晚和盧俊昭行了禮。
“見過姑娘和將軍。”
“我們今天就是來看一眼,”林晚回望了盧俊昭一笑,笑着將手裡的荷包遞給了胡萬達,“今兒人多,我們也不好進去。這是我去慈壽寺求的符。你交給胡倩吧。”
胡萬達忙雙手接過了荷包,咧嘴笑着,謝了又謝。林晚好笑地跟盧俊昭對視了一眼,笑道:“好了,我們也不多煩你了,你回去吧。”
胡萬達忙恭恭敬敬地將兩人送了進去。看着盧俊昭攬着林晚走遠了,這纔回了院子。關上門,笑着嘆起了氣。姑娘這模樣,跟盧將軍站在一處倒真是越看越好看。姑娘是個極念舊情的人,恩怨分明,對胡家,必定會用心護着。如今又有盧家在後頭撐着。他就是不在,也能放下半顆心了。
盧俊昭抱着林晚急急地穿過小巷,又走了一陣。重新登上馬車,一路回了崇安侯府。盧俊昭看着林晚進了院子,又呆站了片刻,這才轉身回了西寧王府。
三月初九,胡倩回門後,晚間,胡萬達同大女婿廖仲文關着門嘀咕了好半天,好看的小說:。第二天天剛亮,胡萬達便帶着幾個心腹管事出了京城,同周青一行人在京城外匯合,一路往邊關去了。
當天早朝,京兆府少尹魏朗在朝上遞了摺子,言明刺殺鎮國將軍的刺客乃一幫常年行走北邊的流匪,因不忿北邊駐軍年前的剿匪而膽大包天跑到京城來行刺。這摺子寫得跟故事一樣,條分縷析,娓娓道來,並一一列出了罪證、供詞等物。
西寧王挑着眉,嘴角帶着諷刺的笑意瞥了魏朗一眼,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卻沒說什麼話。
朝廷裡一時議論紛紛,可誰都沒敢上前詢問質疑。
成明帝冷冷地瞥了西寧王一眼,視線掃過殿內衆人,聲音清冷地開了口:“既如此,命雁門關駐軍一月內剿清流匪。鎮國將軍盧俊昭此次受驚,朕賜他寶劍一把,良駒一匹,以此壓驚。”
聖上既然發了話,盧俊昭遇刺一事就算蓋棺論定了。
西寧王勉強彎腰拱手道了謝。
成明帝目光凌了凌,卻是轉瞬即逝,再看時已是一臉的平靜,眉間帶着絲疲憊,起身離了龍椅,慢慢走出了大殿。
不多時,蘇文出來宣了聖諭:“聖上有令,命兵部郎中魏靜廷爲尋城駐軍副將,主理練兵;京兆府尹李明朝遷爲吏部郎中,京兆少尹魏朗升任京兆尹,即日上任……”
此令一下,滿朝譁然。西寧王捻着鬍子冷笑一聲,也沒理湊上來的幾位朝臣,大搖大擺地出了大殿。魏靜廷任了尋城副將,對盧家來說,那就夠了。
林晚得到消息時錯愕了片刻,有些愣神地想着魏靜廷究竟是何人,無奈想了半天卻發現自己對此人卻是一無所知,只得嘆了口氣,官場上和軍隊裡的事還是讓盧俊昭去煩好。
正想着,外頭連翹提着裙子滿臉興奮地進了屋朝林晚嚷道:“姑娘,侯爺怒氣衝衝的要打二爺呢。”
“又怎麼了?”林晚皺起了眉,想起丁長安的話,心裡一陣膈應。“他不是昨天才被捆回來?又惹着大伯父了?”
“好像是侯爺說給二爺找了個先生,拘着二爺讀書,二爺頂了一句嘴,侯爺就惱了。”連翹撇着嘴,眼裡全是鄙夷,有些幸災樂禍地哼了一聲。
午間,林晚去劉氏處用飯時又聽劉氏說了林承孝的事,說是大伯父林致遠對兒子失望之極,要送林承孝去南邊祖宅讀書,連帶着老三林承義也遭了“池魚之禍”,被一道教訓了,說要一起送回去。
林承孝哭號了一中午,林承義更是氣得跳腳,在二老爺林致青房門口鬧了一陣,最後被府裡的管事拖着同林承孝關在了一處。
林致青對林致遠的決斷半個不字也不敢說,只在林致遠狠厲的目光中聶聶地點頭應了,都沒去看兒子一眼。
隔天,林家兄弟倆就被“打包”送出了京城。少了些亂七八糟的事,馮夫人臉上也多了些神采,一心盼着錢大奶奶順利生個孫子。林致遠對子侄失望至極,痛心疾首,滿心悔恨。只不過幾天功夫,人就老了一圈。從送走林承孝和林承義開始就也閉門謝客,輕易不出門。
崇安侯府裡一時平靜了起來。
京城裡卻是熱鬧萬分,此時春日正濃,百花爭豔,空氣裡浮動着青草綠葉的芬芳。多得是年輕男女們結伴出遊,或吟詩作對或郊遊賞花放風箏,或臨水而戲,好不熱鬧。
各家酒樓茶樓也是高朋滿足,人來人往,議論紛紛——北燕使臣要進京簽訂盟書了。
三月十三,其他書友正在看:。在一片繁華和熱鬧中,北燕使臣緩緩而來。車隊從德勝門一路蔓延到長安街,讓人目不暇接。
沿街圍觀的百姓好奇又興奮地指着那些馬車牛車,不停地議論着。
吏部和鴻臚寺的幾位大人客客氣氣地接了北燕一行人,將衆人安頓在原成郡王府。
北燕主使苛察丹一手搭在胸口,客氣地跟幾位大人問了好,又委婉地提到了面見聖上遞交盟書的事。
鴻臚寺卿打着哈哈糊弄了過去。
苛察丹眉頭皺了皺眉。眼裡閃過一抹沉思,卻也沒再多問。
等朝廷一干人陸續走了之後,苛察丹屏退衆人。轉身對着身後一個三十來歲,面容異常白皙的後生躬身行禮,語氣恭敬地問道:“看來成明帝有意推延。依相爺的意思?”
“先看着。”那男子輕輕笑了出聲,眼裡的諷刺一閃而過。“你是主使,該怎麼做心裡也有數,不必事事顧忌我。”說着竟轉身就走了。
“下官明白。”苛察丹臉上並無半點不愉,反而擡頭壓着胸口,十分恭敬地朝那男子的背影行了禮。
午後,成郡王府的大門處,兩人身量高挑、穿着長衫的人同守門的侍衛說了幾句話,其中一人偷偷往侍衛手裡塞了些碎銀子。片刻後,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成郡王府的大門,一路往大街上走去,不大一會兒就融入了人羣裡。
兩人漫不經心地逛着,走走停停,目光卻並不在一樣東西上過多停留。
“大人,前面就是西寧王府。”走在後頭的年輕人指着不遠處小巷拐角旁的一座宅邸,恭敬地對前頭三十多歲書生模樣的男子說道。
若是細看,那書生模樣的男子可不就是先前苛察丹恭恭敬敬地叫“相爺”的男子嗎?
宗政文淵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西寧王府的大門,嘴角上揚,眼裡卻凝滯着寒氣。
西寧王府嗎?
西寧王府的大門在此時吱呀一聲開了,幾個小廝蜂擁而出,隨後一個身材瘦削,面色蒼白的年輕男子出來了。
宗政文淵的目光一凌,聲音清冷地問道:“那也是西寧王府的人?”
“回大人話,看年紀,應該是西寧王府世子,盧俊卿。”
“西寧王府世子?”宗政文淵白皙的臉上笑意漫開,清冷中又帶着點諷刺。“想不到西寧王府還真有個病秧子!”
“走吧。”宗政文淵一時失了興致,朝身邊的人擺了擺手,慢慢走開了。盧家雖一直據守北邊衡城一帶,可盧家至今無後,那個世子面相也不好,盧漢廣必定不會擅動,否則一不留神就是替他人作嫁衣裳。北邊尋城一帶接壤之地至少十年之內不會有大動作,北燕可以暫時無虞。
至於盧俊昭……宗政文淵微眯着眼睛笑了起來,他這一趟來,也想見見這位盧家未來的繼承人,北邊這幾天的實質掌權者。若是這人除了打仗,在政治上也稍微理智冷靜些,那就再好不過了——盧家在北邊雖說根基深,但北邊一直是軍事要塞,別的東西要經營起來至少也得三五年,這三五年內盧家跟這邊皇家必定彼此牽制,於北燕就是大利。
ps:
抱歉抱歉,因爲網絡爲題,上傳得晚了,牛奶道歉。 謝謝正是紅葉時、季元寶、誰是我家的太后、還有那個沒留名的童鞋的粉紅票。 昨天好多粉紅票票,砸得牛奶眼冒金星,嘿嘿。 這兩天忙着趕論文,所以沒法加更,牛奶會在元旦節加更的。麼麼噠! 謝謝大家的訂閱支持。 繼續求支持求訂閱求粉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