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子心胸也太窄了,當衆爲難自己一個弱女子,真不要臉!
離落沒有真氣相以抵抗,只覺得自己像是被洪水猛獸鎖定一樣,心臟被壓迫得難以喘息,忍不住就後退幾步,正在猶豫要不要暴露身法閃出慕辰逸鎖定範圍時,後退的身子就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中,隨之入鼻的便是那若有似無的清冽香氣,然後她就看見環抱着自己的紅色衣袖,回頭便對上一雙似雲如霧的菸灰色眸子,似曾相識的一幕!
“對不起!我來晚了。”蘇焱起滿眼的心疼和愧疚,他今日被別的事纏住了身,好不容易解決了趕來,聽葉二說離落被太子召了去,於是不管不顧的闖進內廳,正好目睹了這一幕。
離落怔了怔,蘇焱起依舊一身紅衣,又是這般近距離抱着自己,放大的玉顏哪怕見了很多次還是晃了她的心神,心跳沒來由的漏了一拍,聽見他飽含歉意的聲音,不由得耳根發燒,之前對他失約的不滿盡數消去。
看他眉間有些疲憊,竟像是幾日沒有休息好的模樣,難道真有什麼事耽擱了。
可惜蘇焱起此時怒氣攀升,沒有注意到離落白皙的耳後那可疑的嫣紅,如果看見肯定又忍不住一番欣喜和調笑,也許會好心的放過那些人,可惜啊——
此刻的蘇焱起不再是平日那輕狂張揚的模樣,渾身都散發着危險的氣息,菸灰色的眼眸變得深邃幽暗,一股凌厲肅殺之意瞬間爆發,在座的人只覺得一股懼意襲上心頭,身體立刻像被毒蛇纏上一樣陰寒和恐懼,連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極度陰抑,無法正常呼吸。
噗——首座上的慕辰逸突然吐出一口血,蒼白着一張臉陰鬱森然的看着蘇焱起,咬牙說道:“焰羽公子!你這是何意?”
蝦米?豔遇公子!離落呆了呆,才反應過來自己還在對方懷裡的,趕緊像被電擊了一樣掙脫出來。
媽呀!她不會是遇到採花大盜了吧,豔遇公子的名號連太子殿下都知道!
蘇焱起收了冷意,衆人只覺得那無邊的陰冷肅殺之氣消失後,終於可以正常呼吸了,身體一鬆才驚覺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每個人都蒼白着臉,剛纔那一刻他們都覺得離死亡那麼近,連意識都快被恐懼淹沒了,而且他們只不過是被波及而已,大部分的肅殺之氣都是衝慕辰逸去的,難怪他承受不住吐了血。
況無心慘白着一張臉努力平復翻騰不已的真氣,雙拳緊握着,用力到骨節發出咯咯的聲響。他自小苦練武藝,對自己的武功頗有自信,這些年來一直罕有敵手,包括今日在場的人無一是他對手,哪怕號稱金鑾國皇室第一高手慕辰逸,他自信百招以內必能將其打敗。可是剛纔,僅一道外放的氣勢就讓自己抵擋不住,況無心大受打擊,多年來建立起的自信瞬間崩塌,此刻竟有些按壓不住體內翻滾的真氣,隱隱有走火入魔之勢。
“況兄!你怎麼了?”一旁的人見他表情猙獰,滿頭冷汗,一搭脈發現不對,忙輸送真氣過去幫他平復下來。
離落此刻的吃驚更甚,怎麼回事?
這人不過是抱着她什麼都沒做,怎麼那些人又是吐血又是虛脫的,難道是嚇的?有心向蘇焱起問一下什麼情況,但想到那豔遇公子的名號,又面色僵硬的後退兩步儘量離他遠點。
韓承炫渡了些真氣給幾乎昏倒的韓真珠,這才冷着臉起身,語氣不善的對着蘇焱起說:“放肆,你可知這裡的都是些什麼人,竟然這般不問青紅皁白的出手,連沒有武功的柔弱女子都不放過!”
蘇焱起正在想離落剛纔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竟然有些閃躲,這是怎麼回事?所以聽見韓承炫說話更是心煩,一個不悅的眼神看過去,韓承炫頓覺得驚悸,毛髮着了魔一樣地冰冷地直立起來,然後就聽見蘇焱起用比他更不善的語氣說道:“這話我倒是想問問韓世子,你們各個都是高高在上的皇家子弟,今日爲何要如此逼迫一個沒有武功的柔弱女子!”
這是爲離落討公道而來?二人是什麼關係?衆人暗自揣測,一時看向慕辰逸,眼神裡有埋怨和遷怒,要不是他,怎麼會惹到眼前這尊煞神,知道他們的身份還那麼囂張。
離落找了位子坐下,眼觀鼻鼻觀口,彷彿這裡發生的事情和她沒關係一般。其實耳朵正認真聽着他們的話,蘇焱起毫無疑問是爲了自己而來,不過怎麼好像大家都很忌憚他,爲什麼叫他豔遇公子呢?難道蘇焱起禍害不少姑娘?艾瑪!太強悍了吧!
倘若蘇焱起知道離落所想,恐怕要嘔得吐血,自己來給她撐場子,竟落得一個登徒子的誤會!
“焰羽公子,本宮自認也從未招惹過你,今日之事你若不給出個合理的解釋,那就是故意與皇室作對!”慕辰逸一臉陰狠,眼裡閃爍着無法抑制的怒火。
蘇焱起慢悠悠的走到離落身邊,挨着她大咧咧的坐下,一臉挑釁的樣子看着慕辰逸,一字一頓的說:“慕辰逸,本公子也鄭重和你說一聲,欺負本公子的人,你是要皇室和本公子爲敵?”
慕辰逸瞬間臉色異常難看,沒想到焰羽公子竟然這般強勢,聽他的口氣完全不在乎自己威脅,“爲什麼?難道就因爲區區一個女子?”
蘇焱起立刻寒了臉,冷漠的看向慕辰逸,“區區這種詞用在本公子娘子身上,你覺得合適麼?”語氣中的森冷讓人不寒而慄。
咳咳——離落咳得臉都紅了,本來好好的坐着看戲,怎麼突然牽扯到自己。這個蘇焱起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她可不想莫名其妙被豔遇啊!
離落一咳,蘇焱起就手忙腳亂的給她拍背順氣,神情柔和,毫不掩飾眼裡的情意,哪裡還有剛纔銳利冷酷的樣子。離落被他這一拍,更是咳個不停,還不忘惱怒的瞪了他一眼。看在衆人的眼裡,更像是兩人在打情罵俏。
李摯心裡很不是滋味,一邊他慶幸蘇焱起的出現,爲離落解了圍,另一邊又難以接受二人的關係,只覺得內心又是失落又是苦澀,還帶着一絲莫名的嫉妒,簡直五味雜陳。
慕姍姍此時也心緒複雜,她將李摯的黯然看在眼裡,看向離落的眼神有羨慕有嫉妒,爲什麼這個女子能得到李摯的好感,還能被那個俊美若妖的焰羽公子呵護有加,明明自己纔是這世間最尊貴的公主,這一切難道不應該是她才能享有的嗎。
此刻慕姍姍倒是有些羨慕韓真珠剛纔受不了暈了過去,否則她看見這般情形,恐怕更是氣得嘴都歪了吧。
慕辰逸此刻臉色一陣白一陣紅,這下不是他要找焰羽公子要說法,反是自己被抓住了錯處,該死的韓真珠,若不是她多嘴,怎麼會惹上離落這個燙手洋芋!
“焰羽公子何時成親了,本宮怎麼沒聽說。”
“本公子的事情需要知會你麼?”蘇焱起懶懶的說道,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樣,連離落看了都覺得欠揍。
拓跋勇看着慕辰逸憋屈的樣子,心裡一陣暢快,也不計較剛纔被蘇焱起壓制的屈辱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嘛!拓跋誠則若有所思的看着蘇焱起和離落二人,眼神閃爍。
康梁則慢慢的品着茶,全場最悠閒的就是他了。
“焰羽公子,這事是本宮冒犯了,但本宮也是爲了金鑾國考慮才一時情急,才驚擾了這位姑娘。”慕辰逸心裡憋屈得要命,但也不得不服軟。
這個焰羽公子詭異莫測,武功高強,連父皇都對其甚爲忌憚。若是被他借題發揮,將事情鬧大了,不僅父皇知道這件事會對他不滿,還會被幾個虎視眈眈的皇子揪住小辮子。大丈夫能屈能伸,先安撫下焰羽公子再說。
“太子殿下,這事你得和落落說。”蘇焱起知道慕辰逸不敢將事情鬧大,但他可不會輕易放過欺負離落的人。
“剛纔是本宮太着急了些,言語有些不當。不如這事就此揭過,本宮會備下薄禮爲姑娘壓驚。”慕辰逸倒是個人物,想通以後果斷道歉,語氣平靜,看不出一絲窘迫。
離落心裡冷笑,面色卻淡淡的,一雙眸子波瀾不驚,道:“殿下言重了,此事是別有用心的人誤導殿下所致,薄禮就不用了,離落也是恩怨分明之人。”說完狀似無意的瞥了一眼昏迷的韓真珠,她心眼小,這次的事情記住了,總有機會“報答”他們的。
韓承炫猛然變色,好一招禍水東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