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財迷之死,在公司裡帶來了不大不小的震動。他的家人始終不能相信活蹦亂跳的兒子,纔剛剛24歲,說死就死了。於是,家人和親戚天天圍着麻子廬,一定要討個說法。
麻子廬是個鐵公雞,他怎麼肯爲財迷家人掏一分錢。於是,雙方的矛盾逐漸積累,終於,到了大爆發的時候。
這天早上,予瀟剛走進公司機關大門,就發現整個大樓的一樓大廳裡堆着黑壓壓的人。那些人不準任何人走進大樓,很多人的情緒激動得難以控制,不時聽到有玻璃摔碎的聲音。
予瀟連忙給麻總打電話,電話是通的可就沒人接。予瀟不知該怎麼辦。她想通知110,可她知道麻總的性格,這種事情萬萬不能曝光,一旦捅到媒體上,往往是輿論全向着所謂的弱者,到最後公司是既賠了錢,還搞得聲名狼藉。所以,麻總不會做報警或者是讓媒體聲援這種事的。一般來說,比今天這種場面小得多的糾紛,麻總就會用電話催促手下不停地東跑西顛,但是今天如此沉寂,讓予瀟想不明白。
更讓她沒有主意的是,公司大樓裡一個工作人員也見不到,她忽然覺得自己也像那些人一樣,誤入了陌生之地。
她站在大門口,先給麻總撥電話,撥不通就給公司機關的其他人撥,他們竟然都關機了。她想想沒有其它更好的辦法,就給cc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cc似乎很驚慌,第一聲就是:“有什麼事嗎?”
她心裡怨恨着他,憑什麼沒事就不能撥電話?她語氣冷淡地說:“你在幹嘛呢,我聽你的聲音怎麼慌里慌張的?今天公司機關好像有人要鬧事的呀,來了那麼多人,公司的人都不知跑哪裡去了。你那邊沒有什麼事情吧?”
cc正坐在麻點點的閨房裡,他不希望予瀟聽出來他在哪裡,所以他不耐煩地說:“我一介平民,鬧事也鬧不到我頭上,愛鬧誰鬧誰,沒人來鬧我就萬福了。你少操那份閒心,大家都躲了,就你衝得快。不要吃虧了!”
這種關心的話,要放平時予瀟心裡也許會感到非常溫暖的,她知道這是cc關心她。可是今天,她卻覺得cc很窩囊,像個縮頭烏龜,一點男子漢的味道都沒有。爲什麼會有這種心態,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甚至她都沒有覺出自己有了這種心態。
她扣下電話,思忖了一會,她覺得不能再這麼傻等下去了,就不顧大廳裡憤怒的人羣,突然向大門裡跑去。
人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她要幹什麼,所以好多人只是扭頭盯着她看,沒有人伸手攔她,竟然讓她跑上了二樓。
二樓基本沒有什麼人,只是電梯被人們把持着,她只好順着樓梯往上跑,一口氣跑上了四樓。這時她才發現,四樓已經擠滿了人。
四樓是麻總的辦公樓層,她的桌子就擺在麻總辦公室的外間。她踮起腳往裡一看,人們圍着麻總,七嘴八舌亂紛紛的,誰也聽不清誰的話。她再一看,她的桌子上竟然坐着好幾條大漢,連她那張和cc親密合影的照片都被打到了地上。
她氣喘吁吁地擠過去。麻總一見她立刻就像見了援兵似的,大聲對她控訴:“你看着了吧?你看着了吧?這是搞什麼?這就是文革嘛!文攻武衛,搞羣衆運動!違法的嘛!”他一邊叨叨,一邊衝她擠眼睛,不停地扭動臉上的肌肉向她暗示着。
她的手一直放在手提包裡,看到麻總向她使眼色,她毫不猶豫地按出了一串數字
二
她撥出的是110。不一會,警察就趕到了。經過民警、勞動保障局監察大隊和公司與財迷親屬共同座談,最後商討了一個工傷賠償協議,由公司給財迷家人一次性支付八萬三千元,雙方永不反悔。
這件事讓麻子廬有了三點看法,他在公司中層班子會上說,第一,全公司機關裡只有一個忠臣,那就是予瀟;第二,柴茗出事之後,公司的顧問、智囊和各級幹部都是空有其名,沒有一個人預見到火化完死人之後,活人還會鬧事的,所以統統是飯桶!第三,雖然給了八萬多,這件事還沒完呢!八萬多就白拿走了?
這個講話,立刻節外生枝,讓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這個複雜後果後面再講述。
因爲這件事,cc暫時變成了閒人,他的設計也自然沒有人來催問了。
雖說工作上壓力小了,但是他和予瀟的冷戰卻在升級。他倆誰也不讓着誰,每天回家雙方都沉着臉。如果予瀟佔用電腦上網,他就躺在沙發上假寐;如果他搶先佔了電腦,予瀟則乾脆洗得仔仔細細,然後鑽進被窩正式睡覺了,也不管那是幾點,有時候甚至天還亮着,予瀟就已經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予瀟成了公司的大紅人,cc地位的下降卻更快。他有些自暴自棄,在這樣的公司裡他是沒有出頭之日了。好在麻點點始終對他很熱情,有事沒事總是和他粘在一起。
他心裡全是予瀟,所以總是唉聲嘆氣的不愉快。麻點點是個一腦門子全想着玩的索女。她總是嘻嘻哈哈的,彷彿一點發愁的事也沒有。
財迷死了,活着的人忙着爭利,全都忘了他們的利從何來。
cc的心彷彿籠屜裡的一隻包子,在高溫蒸汽的蒸騰中,漸漸膨脹起來,暄暄騰騰地鼓了起來。
因爲他知道財迷爲什麼死,而活着的人都不知道財迷的死因,所以他的知道就顯得特別孤獨,像聾啞盲人似的,裹在自己的黑暗寂靜的枯燥世界裡,一個人承受着全部的熬煎和恐懼。
最讓他痛苦的是,由於和予瀟冷戰正酣,他即便是再看到手機裡、或者是公車站牌下的黑衣女鬼,他都不能再大聲地向她叫喊了。愛人之間的害怕、驚恐、叫喊,其實是爲了得到對方的愛撫與安慰,就像小孩有了委屈會一直堅持住,直到見了媽媽纔會哇地一下大聲哭出來,甚至還要對着媽媽又踢又打,覺得自己這麼大的委屈,全都是媽媽沒看到造成的。
cc現在連這樣一個盼望得到安撫和安慰的地方都沒有了,他只有自己忍耐着。但是,那個女鬼彷彿知道了他現在的孤獨狀態似的,越發地頻頻出現
三
下班回家的路上。
cc坐在公車的窗前,兩眼癡癡地呆望着窗外。以前,他下班是有明確目標的,那就是早早趕回家。因爲予瀟上班的機關樓離家很近,每次回到家時,她早已經在家開始做晚飯了。現在,她在外面吃完飯纔回家,他不知回家的意義還剩下了什麼。
忽然聽到女票務員又把桂莊報成了“鬼莊”。他的心覺得有一種久違的感覺,彷彿在桂莊有個老相識似的。
他擡起眼皮,向站牌看去。
結果他一下子就在人流的後面,又看到了那個陌生的熟悉身影,那個黑衣女孩一如既往地睜着空洞的眼睛,看着公車前方某個地方,眼睛的焦距是那麼飄忽。
財迷死前曾驚恐地說過,不能再見到這個女鬼,因爲,女鬼是來領他的魂靈的。財迷說完這個話還沒有來得及進蚊帳,就被女鬼淹死在臉盆裡。
今天,cc忽然再次看到這個豔麗的女鬼,難道自己也要跟財迷一樣,就這麼走了嗎?
他看着她,忽然覺得自己的死期即將臨近。
於是,他擡起眼皮看着她,那是一種悽美絕豔的美。他心裡竟然產生了一種想融入她身體裡的衝動。既然是死,就死得更加親切一些吧,他甚至都想對着她打聲招呼。但是,那個黑衣女孩高傲地目空一切,誰也入不了她的那雙美目;當然,他非常清楚,這個悽美冷豔的女孩只是一個鬼的化身,皮囊之下,或許就是一具腐敗的朽屍。
他仔細地偷看那個女鬼。那女鬼直直地站在站牌下,眼睛沒有焦點,空洞地看着前方一個飄渺的地方。
他忽然想起了那個萱萱。不知爲什麼,現在的他,再看到這類移動的魂靈時,總是覺得她們身上隱隱地傳來一股味道,彷彿屍體正在飄散出朽腐的味道,這種味道被那個會祛邪的心理醫生叫做鬼氣。
女鬼做出了一個讓cc驚破肝膽的舉動,她不像以往只是木呆呆地矗立在站牌下。這次,當人們全擠上公車後,她竟然也慢慢地上了公車。那種移動的感覺讓cc覺得迷惑,似乎她的腳步沒有邁動,身子就穩穩地移進了車門。
cc坐在公車前門的第三排座椅上,黑衣女鬼飄上來後,不偏不倚地站在他面前。一隻白嫩的玉手扶着他眼前的靠背,他能清晰地看見她薄薄的手指皮膚下隱隱的血管。那種白皙是少女特有的稚嫩,透着誘人的性感。
這就是傳說中女鬼的手爪嗎?cc忽然覺得,這隻纖弱的小手可以瞬間撕破他的胸椎,然後輕鬆地掏出他的心臟。
他驚恐地擡起眼皮覷看她的神態,她彷彿沒有發現他在偷看她似的,目光高傲地從他的頭上掠過,他只能看到她精緻的下巴和鼻孔。
cc嚇得不停地哆嗦。離女鬼這麼近,還是第一次。最讓他感到害怕的是,這回他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麼是站立的死人。因爲,這個美豔的女鬼直挺挺地站立着,沒有呼吸,沒有熱度,像一個橡膠的芭比娃娃,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她站在他前面,他感覺彷彿打開了一扇冰箱門,一團一團的寒氣向他涌來,他甚至能看到自己嘴邊呼出來的熱氣。
就在這時,他明顯地感到一隻手正慢慢地伸向他的心口。他害怕極了,他知道自己的大限終於到了。他想大聲呼喊,可是沒有辦法張開嘴巴,就像他躺在麻點點的錦牀上,被夢魘懾住時一樣。他絕望地想,難道今天就要死在這個女鬼的手裡嗎,就像財迷被一隻手死死壓住腦袋,直到他淹死爲止。
他閉上眼睛,心想,認命了,閻王叫我三更死,焉能活到五更時?因爲他深知靈異力量的巨大,那是誰也無力對抗的。這時,雖然閉着眼睛,但他依然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那隻手在他心口前遊動。他知道,他死後的形體一定是心口有一個很大的血窟窿,而自己的心臟已被掏空。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尖利的慘叫聲。他想,這是誰在痛苦地?難道是自己的聲音嗎?難道自己已經變成了死魂靈,已經沒有了疼痛感了嗎?這慘叫聲自己魂靈的客體,也就是說自己的軀體仍在做垂死地掙扎扭動,按着生物死亡前的規律,繼續着無謂的謝幕表演?
cc忽然想,也許我們看到財迷恐怖的死像時,財迷也能看到自己最後的悲慘遺容,就像自己此刻能聽到自己的慘叫聲一樣。
哦,死——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呀!
不行!應該看看自己的死像是怎樣的。這樣一想,他就睜開眼。可是,他沒有看到自己的死容,卻看到自己的眼前一隻黑髒的手正在劇烈地哆嗦,手臂連着的一個黑瘦青年正在慘叫。那隻黑髒的手裡,一隻深棕色的皮夾隨着黑髒手的哆嗦而晃動着。
他明白了不是自己的遺體在慘叫,而是這個黑瘦青年悲慘地叫喚着;他也認出那隻深棕色的皮夾是自己的東西。剛纔那隻遊動在他心口的手,不是女鬼的利爪,而是這個小偷“搬運工”的第三隻手!
小偷爲什麼偷了錢包不轉移,卻在這裡兀自慘痛地叫喊呢?
他一把抓過自己的皮夾,打開一看,裡面分毫不差。他連忙將皮夾裝進口袋。就在這時,那個黑瘦小偷也彷彿被誰釋放了似的,一下子癱到地板上,垂着頭,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這時,他擡頭再去看那個女鬼時,她已經轉動身子,向後門飄去
四
車門開了,女鬼飄然下車。臨出門的一剎那,cc看到那個美豔的女鬼回頭瞥了他一眼。
啊,她終於和他目光相對了,他終於明顯地感到,她的眼光裡有一種深長的意味。
這是什麼意思呢?剛纔那個奇怪的小偷,讓整個公車裡的人都驚愕不已。因爲小偷的所作所爲就像一場行爲藝術表演,他一個人在揭示着偷竊的寓意。那個小偷在下手的時候,不止cc感覺到了,周圍的乘客都看着了。所有的人都害怕小偷報復,因此,他們全部都是眼睜睜看在那隻黑髒的手伸進了cc的西裝領口。
但是,讓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小偷夾出皮夾之後,他不是轉身離開,而是將皮夾舉在cc眼前狼哭鬼嚎地慘叫。當cc收回自己的皮夾之後,小偷就癱倒在地。他在地上趴了一站路的時間,然後才掙扎着弓起身子,搖搖晃晃地下車了。乘客認爲行爲藝術結束,竟報以熱烈的掌聲。
小偷愧疚地走下車去。
cc想,這個小偷是真小偷,所不同的是今晚這個小偷命遇剋星。很可能是她制服了那個小偷?cc覺得不合情理,難道這個女鬼還有正義感?
有正義感,那爲什麼要致財迷於死地?
想到這裡,他竟鬼使神差地提前下車了,他要去尋找那個奇怪的女鬼。他相信捉小偷的女鬼,臨下車的那一瞥,一定是在暗示自己什麼。
初春季節,傍晚的大街上人流如織,太陽下山以後,颯颯小風就有些涼意了。
cc像個玩捉迷藏的小孩,在大街上快速地走着,腦袋像撥浪鼓似的不停地東張西望。許多看起來像那個女鬼的女孩,被她拽住以後都非常氣憤,他在女孩們的怒罵聲中不知疲倦地尋找着那個美豔的背影。
直到他走得兩腳痠軟,腿像灌了鉛似的沉重,他纔不得不跌坐在自己家小區門前的公車站牌旁的長凳上。
回到家以後,他想到以前總是在手機裡看到那個女鬼的面孔,雖說是一張女屍的死人臉,但他相信,曾經有過的一次對視,讓他印象極爲深刻。
他連忙將手機卡換到原來的智能手機裡,然後打開手機遊戲,專注地等着那張曾經嚇他半死的女鬼屍臉。爲了給自己壯膽,他還摸出一瓶白酒,咚咚咚地喝下去了小半瓶。
手機安靜得彷彿沒有開機似的。他瞪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小小的手機屏幕,一直瞪到眼眶裡充盈着酸澀的淚水。
結果半個鬼影也沒有見着。
天已經黑透了,cc忽然覺得肚子咕嚕嚕地叫喚着,他才猛然想起,爲了尋找女鬼的影蹤,自己竟然把吃晚飯都忘得精光。
予瀟還沒有回家,她和他已經越來越疏遠了
五
cc再次走進社區醫院俞大夫的辦公室。
他神情疲憊地對俞大夫說:“我想找上次的那個心理醫生。我覺得自己的大腦都快要炸裂了,很多事,我沒有辦法理順。”
俞大夫看着他憔悴的臉龐,禁不住說:“怎麼會這樣?你是不是也遇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
cc說:“我不知道,上次和我一起到這裡來的同事,離開這裡剛進公司的門,就被自己的洗臉水嗆死了。他死前說他遇見了一個黑衣女鬼,那個女鬼說要帶他走。昨天,我也見了一個黑衣女鬼,女鬼離開我的時候,她竟然和我的眼神對視了一下。難道我也要被鬼帶走嗎?”
俞大夫顯然被嚇了一跳。她對cc說:“那個心理醫生也是一個周易預測、起名、看風水的陰陽大師。她的法號爲玄青仙姑,你自己去找她吧。”
cc沒有想到,滿大街鱗次櫛比的周易預測起名的門臉,大都冷冷清清,只有高懸一塊黃底黑標的“玄青仙姑預測”門庭若市。
cc覺得自己和玄青道姑有過一面之交,所以他笑嘻嘻地就繞過那些排隊的人們,徑直走進她的內堂。玄青看到他的站在二道門框邊上對着自己點頭微笑,不禁一愣。她立刻就認出這個俊秀的青年,就是她曾經點撥過的那個有心理毛病的人,她馬上大聲斷喝:“這個人是誰?怎麼可以直接就進來了?給我棒殺出去!”
立刻,從旁邊冒出來兩三個便裝的老婆子,她們手持小笤帚,對着他不由分說撲過來就亂打起來,cc連忙退了出來。
一直等到下午三點多了。那些圍着來求名的人們才陸陸續續地走光了。這時,有個老婆子叫着蘇塘的名字。
房子裡黑黢黢的,滿屋子掛滿了各種條幅,垂下來的樣子就跟予瀟星期天洗完衣服掛的那些長筒襪似的,長長短短地垂了很多,隨着人的走動,垂下來的條幅也是整齊地搖曳着。屋裡大白天也要開着幽幽的燈光。在燈光下,玄青的臉色越發顯得黑灰,五官全淹沒在統一的黑灰色裡。看不出眉目來,青灰一片的臉上,只是一塊平平的黑灰色板。cc剛想說話,玄青一揚手,阻止了他開口。
她說:“我知道你要來的。上次你們的孽緣還沒有了結呢。那個人沒有聽我的話,他沒有直接回家,結果讓遊魂猛鬼給憋死了。”
cc一聽連忙點頭,他說:“昨天晚上我又看見那個女鬼了,真漂亮啊!我想,那個女鬼是不是來收我的?我是不是也活不成了?”
玄青掐算了一陣,然後她的臉縮成一個黑肉團,像個老式房子的雕花瓦當似的。她慢慢睜開眼睛,打量了cc一會,說:“奇怪呀,按說見了這種黑衣鬼以後,都是要死的。可你的死期卻根本找不到,也就是說有兩種情況,一是你馬上就有可能死掉,快得無法預測;第二種就是你陽壽還久遠得很吶。”
她又開始閉上眼睛,嘴裡念念叨叨地。好長時間,她才睜開眼睛,然後仔細端詳着他,說:“還有一種情況,嗯,很少遇到的。也許是你太英俊了,黑衣女鬼選你做通靈人啦。黑衣女鬼也喜歡帥男啊,也許是爲了養她們的眼吧。”
cc心裡很焦急:“通靈人是幹什麼的?”
“每一個通靈人都不一樣,鬼魂選擇一個人的時候,肯定是有自己的心願。這個我沒有讓鬼魂附體,我就不知道這次鬼魂選你做通靈人是爲了什麼。”
cc緊張地問:“我真的沒有到死期嗎?”
玄青不置可否地看着他。
突然,她猛地站起來,兩隻黑白分明的眼珠對着cc,嘴裡大叫一聲,衝着cc就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