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37章

伊芙從不懷疑裡德爾會在魔藥課上有突出的表現。以前範尼翁的魔藥課成績也不錯,僅次於伊芙和格林格拉斯,所以當裡德爾的坩堝裡冒着完美的紫紅色蒸汽的時候,並沒有人表示出過多的驚訝。

不過在變形學課上,當裡德爾把一隻碟子變成一面漂亮的銀質鏡子時,包括麥格教授內的許多人都流露出驚訝的神情。範尼翁以前在變形課上可沒有這麼優秀,又或者說,斯萊特林們都對變形學不是那麼擅長。就算是伊芙也覺得學習變形學要比其他的科目要難得多,所以她經常很嫉妒金妮·韋斯萊似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很好的變形學成績。

麥格教授誇讚了裡德爾,然後給斯萊特林加了五分。

伊芙低頭看着自己的鏡子,那是一面簡單樣式的銅質鏡子,在鏡面上只能看到她模糊的影子,和裡德爾那面完美的鏡子相比遜色很多。不過就算如此,當麥格教授走過她的時候還是給她加了兩分。

“人們說變形學變出來的東西很大程度上和他的潛意識有關。”伊芙身邊的格林格拉斯說,“我覺得就像這面鏡子,把鏡子變得越光可鑑人,就代表你的自我意識越強。”

伊芙看到她的鏡子還保留着碟子的外沿,看來她的變形不算很成功。不過這也比大多數斯萊特林強多了。

“噢,別看我,我這個是失敗的作品。”格林格拉斯說,然後她越過伊芙,對坐在伊芙右邊的裡德爾說,“能借給我你的鏡子看看好嗎?”

裡德爾說:“沒問題。”他把鏡子塞進格林格拉斯的手中。

伊芙看到格林格拉斯的臉清晰地出現在鏡子裡。這麼說,裡德爾是個自我意識過剩的典型了?她看了看自己的銅鏡,裡面的映像依舊模糊。她突然覺得她確實沒怎麼關心過自己,沒關心過自己的需要,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或者是討厭什麼。她感到胸口一陣發悶,好像是裡德爾的咒語在侵蝕着她的身體,不過她知道這不過是幻覺。

*

這段日子裡,裡德爾表現得跟普通的斯萊特林學生沒有什麼兩樣。他每天照常去上課,然後又會在霍格沃茨裡閒逛。伊芙通常不會問他去了哪裡。她確實想知道他到底有什麼計劃,不過她卻不願意插手他的事情。不過有一天當她遇見他正站在哈利·波特的面前跟他說話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走了過去。

“嗨,伊芙。”哈利看到她之後就立刻衝她揮了揮手。

“嗨,哈利。……還有珊蒂斯。”

“我們剛談論到你。”哈利說。

“哦,真的?都說了什麼?”伊芙看向裡德爾。他正在向自己露出完美的微笑。

“說你聖誕節會留校。”裡德爾說,“不過很遺憾我得回家去過節。”

伊芙瞪大了眼,驚詫地看着裡德爾。他是說他要回範尼翁的家去過聖誕節嗎?

“聽說你們聖誕節有舞會。”哈利笑道,“那真不錯。”

“伊芙,你不是還沒有舞伴?你可以邀請哈利。”裡德爾說道,他的表情好像真的是在給伊芙提供一個很好的意見似的。

哈利·波特出現在斯萊特林的舞會上?伊芙想都不敢想。那肯定會引起可怕的暴動。

不過哈利自己先推辭了,“我想還是不了。”他吐了一下舌頭,“不過還是多謝你的邀請。”

裡德爾露出遺憾的樣子,“既然如此就算了。”

然後,裡德爾就說要去圖書館寫論文了,於是走廊裡只剩下哈利和伊芙兩個人。

“我們的複方湯劑馬上就要熬製好了。”哈利說,“我覺得應該告訴你一下。”

“很好,祝你們成功。”伊芙說,“對了,剛纔他跟你是怎麼碰到一塊兒的?”

伊芙這才注意到她的代詞用錯了,應該是她,不是他。她連忙糾正,“嗯,我是說她。”

“她剛纔替我撿起來我掉的羽毛筆,”哈利說,“不過後來發現那隻羽毛筆並不是我的。然後我就趁機問她你在哪裡,因爲我正想告訴你複方湯劑的事情。”

伊芙懷疑裡德爾根本就是故意的。不過他爲什麼要故意跟哈利搭話?他的時代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他在霍格沃茨唸書的時候還沒有伏地魔呢,他肯定不知道哈利的事情。但是伊芙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看法,裡德爾知道哈利的事情,他聽金妮·韋斯萊說起過。可是這不足以讓伊芙想出他故意要結識哈利的原因。

“聽說那女孩前幾天在禁林失蹤了?”哈利說,“真可怕。”

“嗯,確實。”伊芙隨口答道。

“我一年級的時候進去過一次,但是我希望永遠不會再去。”哈利回憶着說,然後揉着自己額頭上的傷疤。

伊芙注意到哈利有些奇怪的小動作,“怎麼了,頭疼?”

哈利搖搖頭,“沒什麼,就是這幾天傷疤一直有點刺痛。我想休息一下就好了……”

伊芙注視着哈利額頭上閃電形的傷疤——這個傷疤就是索命咒留下的痕跡。她突然意識到她正站在世界上唯一一個逃過阿瓦達索命咒的男孩的面前。

世界上沒有破解不了的咒語,就算是絕對的死咒也是如此。伊芙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就算這個咒語是裡德爾自己發明的,她不可能從圖書館的書裡找到反咒,不過她相信一定存在解開咒語的方法。

*

伊芙是在幾天後才知道哈利他們的目標竟然是馬爾福的。

那時,馬爾福在公共休息室裡對他的兩個跟班大發脾氣。他在罵這兩個蠢蛋竟然被哈利他們迷昏了。他似乎在哈利和羅恩兩人開口問第一句話的時候就知道這兩個人不是高爾和克拉布了——因爲他們竟然問誰是斯萊特林的後裔。高爾他們早就知道伊芙是蛇佬腔了。

“你呢?”克拉布突然嘶聲說,“每天黏在那個小女孩身後,根本不管我們!你只會讓我們替她保守秘密!”

這句話引起了很多學生的矚目。

高爾附和道:“沒錯。哼,現在所有的斯萊特林都喜歡她,連範尼翁都成她的同黨了!”

“我沒有黏着她!”馬爾福氣急敗壞地說,然後扭過頭呵斥看熱鬧的那些低年級學生。伊芙看到格林格拉斯正臉色蒼白地擡起頭看着馬爾福。

就在伊芙覺得她可能會站起身質問馬爾福什麼的時候,她卻站起身匆匆地向宿舍的方向走去。她沒有看到站在角落裡的伊芙,伊芙卻看到她的眼角閃過一滴晶瑩的東西。

伊芙沒覺得所有的斯萊特林都喜歡她,不過他們確實對她沒有什麼敵意了。她不明白格林格拉斯哭泣的原因,難道是因爲聽到伊芙很受大家的歡迎?伊芙覺得格林格拉斯並不像是那種喜歡嫉妒的類型。

之後直到聖誕節,伊芙都沒再見到馬爾福和克拉布他們待在一處。他們一直都在冷戰中。少了克拉布和高爾的馬爾福氣焰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囂張了,不過他也不怎麼和伊芙說話了。伊芙覺得他在故意躲着他。事實上是,自從那天晚上馬爾福跟她提起關於聖誕舞會的事情之後,他就一直沒怎麼跟伊芙說話,有時候連招呼都免了。

裡德爾在聖誕節之前都依舊扮演着好好學生。範尼翁以前的死黨都和他很疏遠。伊芙覺得她們之前也壓根不是真心把範尼翁當朋友的。

不過伊芙還是依舊不能適應自己的寢室裡有一個男孩。裡德爾在寢室裡的時候經常不服用複方湯劑,所以他就保持着原本的模樣。他晚上也會睡覺,但是伊芙總是覺得他並沒有真的睡着,因爲每次伊芙起牀的時候總會發現他的牀是空的。他永遠比伊芙上牀的時間晚,卻又比她起牀的時間早。

伊芙在聖誕節前一天把斯內普佈置的額外論文完成了,在仔細地檢查了數遍之後,她才把論文交了上去。

斯內普讀過之後,就當場給伊芙寫了評語。他花了十分鐘的時間才寫完評語,然後低頭對伊芙說:“看來這項任務還不足以難倒你。我也許可以給你多佈置一些功課。”

伊芙最後又抱着幾本書走出了斯內普的辦公室。這次的書也都是魔藥學的理論基礎的,依舊需要寫論文上交。伊芙有點希望這些論文能給她的期末成績加些分數。

她看着手裡的論文,斯內普教授在短短的十分鐘內就給她做出了細緻的評語,準確而犀利地指出了她沒有研究透徹的幾個地方,甚至挑出了一處語法錯誤。她細細地閱讀着評語,覺得上一次如此受益匪淺的時候就只有和裡德爾的日記交談的時候了。於是她決定,不管論文能不能給她的期末成績加分,她都會認真地讀完這幾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