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幾秒, 裡德爾的表情上出現了無法掩飾的震驚,但是他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不,我不相信你。”裡德爾說, “證明給我看。”
那人並不惱火, 好像早就猜到裡德爾會這樣說。
“實際上, 你是對的。”那人說道, “我並不百分之百地是薩拉查本人, 但是也差不多。”
“什麼意思?”
“我是薩拉查封存在雕像裡的記憶。”他說道,“他把包含着他畢生所學知識的記憶封存下來,只有他的後裔能夠從雕像中喚醒過來, 不過這需要一個冒險的過程。”
“阿瓦達索命咒。”裡德爾輕聲說。
“沒錯。”那人繼續說道,“只有願意獻出自己靈魂的後裔纔有資格獲得他所有的知識。當然, 薩拉查不會讓他的後裔白白犧牲, 他會將自己的記憶和犧牲者的靈魂融合在一起。最後, 犧牲者便會得到復生,而且是一個全新的, 更加強大的自己。”
“……這麼說,我成功了?”裡德爾漫不經心地說,但是他的目光卻變得灼熱起來。
“是的,你成功了。”那人回答,“雖然你給了我的是一個殘破的陰暗的靈魂, 讓我在幾年之內都差點靈魂崩潰。我用盡殘存的魔法能量, 將你關於密室的記憶全部消除, 那是因爲我那時候太虛弱了, 而且我對你缺乏信任。”
裡德爾蹙眉說道, “你融合了另一個我——也就是伏地魔的靈魂?”
那人微微地點了點頭。
“不過我最終還是支配了那個靈魂,現在他的人格和記憶已經被我深深地關在了潛意識裡了, 而且永遠不會被放出來。這個過程可花費了我不少的時間,而且我還嚴重地影響到了我的宿主——就是伊芙。”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我在那女孩的潛意識裡蜷縮着,痛苦地跟那個陰暗的靈魂鬥爭。我只是一個記憶,並沒有靈魂那樣強大的能量,所以我幾乎敗下陣來。最終我還是支配了那個靈魂,而沒有讓我自己的人格分崩離析。”
說到這裡,那人微微地嘆了口氣,“在最後融合靈魂的時候,我想那女孩似乎是被那個靈魂的憤怒和陰暗影響到了。她幾乎每天都在做噩夢。如果融合的時間再延長一些,那可憐的姑娘恐怕會精神分裂。”
“之後發生了什麼?”
“之後我發現了一個可以讓我休養生息地方。”那人回答,“我搜尋那個靈魂的記憶,發現他竟然用我的掛墜盒製作了一個魂器。沒有比那個更好的承載靈魂的容器了。於是我就藏身在了掛墜盒裡。偶爾我會從掛墜盒離開,但是離開的時間不能太久。我需要尋找一個能夠附身的身體。於是,最終我找到了這個男孩。”
那人說着,輕輕嘆口氣,“可憐的男孩,一直在渴求他母親對他的承認,內心深處充滿了自卑。他母親對他的過度保護讓他覺得那是一種不信任,他甚至企圖給他的母親用奪魂咒。他的內心的陰暗使他的靈魂變得脆弱,所以才讓我有機可乘。”
“所以,一直在窺視着我的思想的人,原來就是你。”裡德爾說道。
“是的,我相信因爲那個靈魂的緣故,我們之間產生了密不可分的聯繫。”那人說道,“我早就發現了這種聯繫,於是我一開始進行了大腦封閉,而且也沒有窺探你的意思。但是我最後決定向你暴露我的身份,所以我就沒再封閉大腦。”
“之後,你就一直在暗中觀察我,爲什麼?”裡德爾警惕地看着對方。
“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想要了解你罷了。”對方輕描淡寫地回答。
“……好吧。”裡德爾最終沙啞地說道,“我相信你就是薩拉查,或者說是有着他全部記憶的人。但是你爲什麼會找上詹尼•薇姿?”
“因爲我在試探你。”對方說道,“我想看看你是否真的放棄了一切,放棄了你原本渴求的力量。一個小女孩就能把你打敗,甚至一個不會魔法的麻瓜都能傷到你——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能夠接受這樣的自己。”
“這麼說,克萊爾也是被你慫恿的?”裡德爾揚起眉毛。
“是的,相信我,我對於煽動人的情緒很有一套。”那人靜靜地回答。
“我不明白你爲什麼要試探我,這對你有什麼好處?”裡德爾微微眯了下眼睛,說道。
“沒有好處。”兜帽下的嘴角露出一個笑意,“我只是想看看我的後裔是否真的遺傳了我的優點,那就是不管什麼情況下都不放棄自己的追求。”
“那我一定是讓你失望了。”裡德爾靜靜地說。
“沒錯,我非常失望。”那人說道,單調的語氣中似乎夾雜這一絲不滿,“看起來你已經完全放棄了一切。”
裡德爾冷笑道:“我也經過了一個漫長的過程,才慢慢地接受現在這個弱小的自己。你以爲我沒有找過辦法嗎?我嘗試了一切方法,但是都不能讓我恢復魔法能力。”
“那是因爲你只嘗試了你所知道的方法。”那人淡淡地說,“我知道很多現在已經失傳的魔法。比如薇姿所用的那個復仇火焰,就是我教給她的。我相信我能夠恢復你的魔法能力。”
這句話對於現在的裡德爾來說無異於一個重磅炸彈。
“……要怎樣才能做到?”裡德爾的表情依舊平靜,但是他的目光出賣了他。他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兜帽下面露出的那半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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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那人說道,“我需要你幫助我做一件事。”
“還有什麼事是偉大的薩拉查做不到的?”裡德爾略帶諷刺地反問。
那人並不惱火,他緩緩地說道:“現在還沒到告訴你的時候。但是你必須事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你必須答應我,不管到時候我讓你做什麼,你必須無條件地執行。不可以問我原因,也絕對不能拒絕。放心,我是不會讓你做出自殺之類的舉動的。”
裡德爾沉默着,沒有立刻回答。
“我可以給你幾天考慮的時間。”那人接着說道。
“……不必了。”裡德爾最終說道,“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