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姨媽出院的日子是在週日。那天恰好是令人喜悅的晴朗天氣, 前一天還在下小雨的倫敦突然雲開霧散。
他們接了南希姨媽回家,然後一起吃了一頓豐盛的家庭午宴。
吃過午餐後,南希的未婚夫傑克出現了。他當然不知道南希受傷的事情, 還以爲是南希剛剛從德國回來。
“我在德國的一個姨夫去世了, ”南希姨媽對傑克解釋道, “很抱歉沒有提前跟你打招呼。”
傑克看上去沒有懷疑她, 而是走過去抱住了她, “別說了,親愛的,你看起來這麼憔悴。好好休息吧。”
伊芙看着他們, 忽然覺得他們是真的信任着彼此的。或許戀愛的第一要素,就是互相信任……
她腦海中突然跳出來裡德爾的臉, 於是她輕輕搖了搖頭, 把那張臉從腦子中趕跑。
下午, 伊芙的手機突然響了。她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是湯姆裡德爾。
“我聽說南希出院了。”裡德爾的聲音說道,“情況怎麼樣?”
“噢, 很好,一切都很順利。”伊芙回答。
“那就好。”裡德爾停頓了一下,“我今天有點工作上的事情需要處理,所以沒能趕過去。”
“噢,那沒關係。”伊芙立刻回答。
“但是我明天有空。”裡德爾又說。
“好啊, ”伊芙說道, “你明天要過來看望南希姨媽麼?”
裡德爾在電話那頭輕聲笑了, “不, 我是說我們兩個出來聚聚。”
伊芙感到臉頰發熱, “哦!”然後,她輕輕咳了一聲, “好吧,那就明天。”
“我會去格里莫廣場接你。上午十點,怎麼樣?”
伊芙深呼吸了一下,“嗯——聽起來不錯。好吧,就十點。”
“那麼明天見。”裡德爾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掛上電話之後,伊芙突然想到一個非常嚴重的,亟待解決的問題——那就是明天她要怎麼向莎拉他們解釋。
告訴他們,“我正在跟湯姆交往,所以等下我要跟他去約會”嗎?
想到這裡,伊芙不由得感到一陣頭疼。莎拉或許不知道,但是小天狼星和哈利是很清楚裡德爾的身份的。
也許她應該先隨便編個可信的理由,以後再找機會告訴他們真相。伊芙對自己說,
在倫敦的另一個角落裡,一個穿着深灰色襯衫的黑髮男子將手機裝進褲子的口袋裡。他站在狹窄的小巷裡,目光凝重地擡頭看向一棟破舊的麻瓜公寓。
他走進公寓的大門,一股子黴味和灰塵味撲面而來。他徑直走上了四層,然後敲了敲413室的門。
過了幾秒鐘,門“咔嗒”一聲開了,但是令人驚奇的是,裡面並沒有任何人影。
他在門口躊躇了片刻,然後踏進了門裡。在他剛剛踏進們的時候,他身後的大門突然關上了。
屋內一片黑暗,但是他卻很輕易地找到了電燈的開關。似乎他對這間公寓非常熟悉。
厚重的窗簾擋住了外面的陽光,藉着門廊上的燈光,他看到客廳裡隱隱約約有一個人影。
“我就知道你會來。”那人輕聲地說道,聲音粗啞而乾澀。
“我也知道你會在這裡等着我。”黑髮男子說道,“你把這個地址告訴詹尼薇姿,就是爲了給我這個信息,不是嗎?”
“當然。”站在客廳裡的人影動了動,“進來吧,湯姆。你並不是客人,我纔是。這畢竟是你母親住過的老房子。”
裡德爾慢慢地走進客廳,他的目光始終警惕地盯着那個人影看。
那人看起來要比平常人矮上一點,而且他戴着兜帽,在黑暗中無法看清楚他的臉龐。
“你怎麼知道這裡的?”裡德爾開口問道。
“我知道你的所有事情。”那人靜靜地說,語氣單調平緩,“包括你以前每年的這個日子都會到這個公寓裡來。今天是你母親的忌日,不是嗎?”
裡德爾靜靜地注視着那人,“你到底是誰?”
那人沉默了幾秒鐘,“是的……你忘記了,所以並不知道我是誰。”
裡德爾微微蹙眉,“我不懂你的意思。”
那人轉過頭,在兜帽的陰影下的眼睛注視着裡德爾,“是我消除你的記憶——我消除了你所有關於密室的記憶。所以你現在並不記得我是誰。”
裡德爾平靜的表情有了一絲鬆動。
“是你,當年在密室裡把我喚醒過來的。”那人繼續說道,“我要感謝你。你還是第一個願意按照我留下來的方法,把我從雕像中喚醒的人。其他人都太軟弱了,我簡直不願意承認他們是我的後裔。”
裡德爾聲音低啞地問道:“……你的後裔?那是什麼意思?”
“你明白我的意思。”
裡德爾開始緩緩地踱步,他的目光緊緊地盯着那人,似乎希望能看透他的兜帽。
“實際上,我並不明白你的意思。”裡德爾說。
那人發出乾澀的一聲輕笑,“你果然和我一樣狡猾,不是嗎?”
“告訴我你到底是誰。”裡德爾冷道。
“你在命令我回答嗎?”那人依舊用平緩單調的語氣說道,“我恐怕你沒那個資格。”
裡德爾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不,我是在請求你。”
“那我就滿足你的好奇心。”那人說道,然後他突然伸出魔杖,指向裡德爾,輕聲唸了一句咒語。
裡德爾頓時感到一陣頭痛欲裂。他捂住額頭,然後跌坐在沙發上。
幾分鐘後,裡德爾喘息着擡起頭。“……你恢復了我的記憶。”他沙啞着說道。
“沒錯。”那人收起魔杖,然後坐在了沙發上,“現在你應該明白我是誰了吧。”
裡德爾盯着那人看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說道:“……別告訴我說,你是薩拉查斯萊特林。”
那人兜帽下的嘴角微微地勾起弧度,“看來你終於猜到我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