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
遊老怪以及張繼先帶人押解着聖王、以及一批王子公主等人,正往位於觀淇城西郊的西越王陵飛去。
衆人一路無話,那些王孫貴胄們被一干修士挾持着在天上飛行,一個個既驚且懼,面含悲憤之色。
忽然,飛在最前方的遊老怪最先生出了一絲感應,遙望西方天邊,只見在遠處有無數華光閃爍,那是法寶與靈器交擊的光芒。衆人離得近了,還時不時聽到幾聲修士之間對罵的聲音。
顯然,鬱弘成的人馬已經跟赤發修羅他們在半路撞上了,並且展開了激戰。
“看來,鬱弘成這老匹夫也不蠢,知道先帶人前去王陵奪寶,而沒留在城內!”遊老怪眯着眼睛,回過頭朝張繼先他們說道,“事不宜遲,我們加快點速度,馬上趕過去跟赤發修羅他們會合!”
鬱弘成自然沒有留在觀淇城內。他在知道遊老怪那邊的人有所行動之後,立馬便當機立斷,將奪寶的時間提前,將自己召集起來的一干正道修士全數調到了西越王陵。
因爲鬱弘成的速度比遊老怪那邊的人快,因此鬱弘成還在一路上安排了不少修士作爲埋伏,等到赤發修羅一行十幾個修士經過那些埋伏點,便忽然有一道道閃爍着顏色各異的光芒的法器沖天而起,紛紛朝赤發修羅他們展開攻擊。
雙方都沒有留情,一出手便是殺招,務必將對方置諸死地。天空中各色靈器法寶的光華閃爍不定,時不時有人慘叫一聲從高空中隕落下來。
遊老怪,張繼先他們趕到王陵外圍的時候,這場戰鬥已經接近了尾聲,留在原地爭鬥的只剩下一些道胎境的低階修士,雙方的主力戰將已經深入了王陵內部。
遊老怪將自己金丹修爲的氣息全數流露出來,巨大的靈壓覆蓋下,那些仍在半空中爭鬥的修士們紛紛讓開通道,不敢阻擋。
很快,遊老怪等人便來到了觀淇城西郊一處無數巨大石碑林立的碑林上空,而下方,則是西越王陵入口所在。
此時在王陵入口前方有一隊二十幾人的黑衣甲士正圍繞在一塊巨大的石碑周圍,死守着石碑後方已經被人爲炸開的越國王陵入口。
見到遊老怪等人的遁光,那些黑衣甲士中爲首的首領連忙上前,對遊老怪行禮道:“屬下拜見國師大人!”
遊老怪點了點頭,問道:“先前有人進入過王陵了?”
那名黑衣人回道:“回稟國師,我等奉國師之命,在此駐守了六天時間,期間先後有十幾撥從其他國家前來的散修進入了王陵之內,六天之內,只有三個人從王陵出來,且均是身負重傷,都被屬下等一一清除。”
“今天夜裡又來了兩匹人馬,一方是五莊觀觀主鬱弘成,帶了十幾個修士進入了王陵。另一波則是赤發修羅等人,一共十幾人,也進入了王陵。屬下等按照國師指示,只是躲在暗處,並未對進入王陵的修士們加以阻攔。”
遊老怪聞言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哈哈,一切正如我所料想的一樣,鬱弘成他們那波人跟赤發修羅他們先是在外面打了一架,如今又要進入王陵裡面死掐,他們拼個你死我活,我們卻來個黃雀在後,嘿嘿,還有比這更好玩的事情麼?”
張繼先聞言一愣,繼而轉過頭看向遊老怪,“原來赤發修羅他們那些人都被你利用了麼?你把他們召集起來,不是爲了要讓他們與你一起奪寶,而只是爲了讓他們幫你應付鬱弘成那邊的人?”
遊老怪嘿嘿一笑,“正是如此!要不然你以爲我真的會跟赤發修羅,浮空道人他們合作麼?這些人號稱十大邪修,比我遊老怪還要老奸巨猾,我怎麼會放心跟他們一起奪寶?”
張繼先聞言點了點頭,繼而指着那些黑衣甲士說道:“這些人才是你的底牌麼?”
遊老怪嘿嘿笑道:“不錯,我在西越國那麼些年的國師也不是白當的,這些修士都是我以前培養出來的,我不在的時候,他們就在西越國潛伏,直到我重新回來爲止。他們對我是絕對忠誠的。”
他緊接着朝那些甲士說道:“你們做得很好。對了,五萬禁衛軍那邊你們可曾打過招呼?”
那名黑衣修士回道:“國師放心,屬下早上便已將國師擬造的聖旨送到禁衛軍大統領處,將他們調離到邊境駐守十天,以防楚國進攻。相信如今五萬禁衛軍已經去的遠了,短時間不可能回到觀淇城......”
那名黑衣修士還沒說完,一直血紅着雙眼,默不做聲的聖王忽然厲聲大喊起來,“你這個亂臣賊子!枉孤王平日對你信賴有加,你卻劫擄王孫,挾持孤王!如今又捏造聖旨,調遣孤王的軍隊,若然日後你落在我的手上,孤王非將你五馬分屍不解孤王之恨!”
遊老怪哈哈大笑起來,“國主想要讓我五馬分屍,也要先看一下自己的處境吧!我勸你還是別想耍什麼花招,乖乖拿着鑰匙帶我們前去密室。我到時候自然會遵守諾言,將你與一干王子公子給放了,國主日後仍可繼續做你的西越國之主的,哈哈哈哈!”
張繼先冷冷看着衆人,忽然道:“遊老怪,別說那麼多廢話了,快進王陵吧!”
遊老怪聞言止住笑意,對幾個黑衣的甲士打了個顏色,幾名甲士會意,分左右將聖王幾人團團包圍住,然後在遊老怪帶領下,往那塊巨大的石碑走去。
石碑在黑夜之中略顯灰暗,但是上面以硃砂描繪的符文卻十分顯眼,隱約散發着一陣陣紅色光華。
在石碑之上刻着兩列紅底血字——“西越王陵,擅闖者死”!
在石碑周圍駐守的黑衣甲士們紛紛讓開,把石碑後面被人爲炸開的一個黑幽幽的洞口顯露了出來。
遊老怪看了那個洞口一眼,冷笑一聲,“沒想到居然還會有一些散修聽到風聲前來尋寶。哼,一羣無知之徒,王陵內部陣法深嚴,死到臨頭還不自知,實在可笑。”
“遊老怪,你不也一樣是覬覦王陵的狂徒麼?你與那些先入王陵之人又有何區別?”先前那個長公主斥罵道。
遊老怪嘿嘿一笑,“我有國主與公主帶路,自然與那些人不同,有聖王與鑰匙相助,我遊老怪成功進入王陵深處的機會便有九成!天時地利人和盡在我一身,又豈是他們能比的?”
他說完便帶頭從墓碑後面的那個缺口中走了下去,衆人紛紛跟上。
在夜幕的掩蓋下,遊老怪,張繼先兩人率領十幾個黑衣甲士,將聖王以及一干王孫貴胄全數帶入了墓道之內。
等到十幾個人全數下了墓道之後,幾個被留守在外面的黑衣甲士們簡單地在洞口布置了一個防禦陣法,便分散開來,隱藏在黑夜之中。轉眼間原本熱鬧的陵墓洞口又恢復了冷寂。
陵墓洞口後面是一條長長的墓道,四周以青磚鋪就,寬度可容三馬通過。
幾個黑衣甲士在前面探路,遊老怪緊隨其後,接下來是另外幾個甲士包圍着聖王等人往前走,最後面殿後的反倒是張繼先。
一行人以直線前進,也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忽然豁然開朗,衆人來到了一個十分空曠的墓室之中。
墓室居中擺放着一口石棺,本來紋飾精美的棺身如今卻焦黑一片,似乎被焰火灼燒過,四周都佈滿了缺口,而石棺頂板被人掀開,掉落在地上,摔成了數片,一個渾身焦黑,被灼燒得不成樣子的屍體上半身掛在石棺上,一動也不動。
遊老怪見此皺了皺眉,這時在前面探路的一個修士走了回來,稟告道:“大人,前方是另外一個墓室,比這個墓室要大上一倍,不過在裡面出現了六條岔道,要走哪一條路,請大人指示。”
遊老怪聞言點了點頭,沒有再看那具屍體一眼,示意那名修士帶路,徑自往另外一個墓室走去。
遊老怪身後的人立馬跟上。那個長公主起初在後面並沒有見到那具屍體,等到走到前面,忽然發現那具屍體旁邊時候,不禁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殿後的張繼先靠了上去。
張繼先冷聲說道:“怕什麼,這是‘鐵屍’,已經被人用真火給毀了,傷不了人的。”
公主看向張繼先,問道:“什麼是‘鐵屍’?”
說起煉屍之法,張繼先這些天一直跟着遊老怪,對竹山教的煉屍功法也已經有了一些瞭解,於是解釋道:“修仙者中也有人修煉煉屍之法,將剛死未久的屍體採用秘術加以煉製,便能夠驅策屍體爲己所用。這些經過煉製後的屍體往往天生神力,刀槍不入。有些更是能夠飛天遁地,通宵法術。”
“按照屍體品階不同,分爲金銀銅鐵四類,剛纔那具是最低級別的鐵屍,神力驚人,周身堅硬,但還沒來得及從棺木中出來傷人,便被修士以真火燒了,這估計是在我們前面進來的修士乾的。”
張繼先解釋完,衆人也剛好走入了另外一個墓室之中,這個墓室果然又比方纔那個墓室大了將近一倍,而且四周還佈置有數十盞長明燈,秘製的燈油裝在巨大的一個鐵桶之內,燈火長燃,幾十年不滅,把整個墓室照得十分亮堂。
這座墓室卻是空的,只是在四周牆上開了總共六個走道,走道前均以墓石封住,上面刻有符籙,其中兩個走道前的墓石已經被破壞,露出了後面一個黑幽幽的洞口,深不見底。
遊老怪在前方轉過頭,“國主,六條通道分別通向哪裡?”
聖王冷哼一聲,不清不願地道:“六條通道最終都會聚到同一個墓室之中,只是每條走道上佈置的機關不同而已,你要前往密室,得先過了這一關再說。”
“那一條通道較爲安全?”遊老怪又問道。
聖王沉吟了一下,伸手指了指衆人左邊的那扇石門。
遊老怪看了那扇石門一眼,笑了起來,“天助我也,這條走道正好是沒有人走過的,這樣一來,若是順利的話,我們也許能趕在赤發修羅以及鬱弘成他們之前抵達走道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