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王宮以外,觀淇城內夜深人靜。
十幾匹黑色駿馬從王宮內部疾速衝出,在青龍大街之上飛奔,往國師府邸方向跑去,在大街上留下一連串密集的蹄聲。
此刻在國師府,一間書房之內,遊老怪與張繼先兩人相對而坐,正在下着圍棋。
這時有人從門外經過,跪了下來,“國師大人!”
“青鳥可準備好了?”遊老怪眼睛沒有離開棋盤,只是淡淡問道。
那個跪在門外的修士乃是遊老怪的心腹部下,他聞言回道:“已經準備好了。”
“放它出去吧,赤發修羅他們應該已經等了很久了。”遊老怪決然道。
門外那人遲疑道:“可是國師,距離王陵開啓還有一個時辰,我們是否要等一等......”
遊老怪將手中的黑子投入棋盤之上,“等不及了!鬱弘成那廝已經進宮面聖,必然是有了什麼佈置,我們要先發制人,此次定要一戰成功!”
門外那人應聲道:“屬下立刻去將青鳥放出!”
等那個修士遠去,張繼先站了起來,“遊老怪,既然鬱弘成那邊的人已經行動,我們接下來是否也該直接前去王陵了?”
遊老怪卻搖頭道:“不,就讓赤發修羅他們那些人先過去好了。估計他們遇到鬱弘成那波人的話,還有一場硬仗要打的。你先陪我前去王宮一趟,我們還有一樣東西,要從聖王手中拿過來。有了那樣東西,我們此行纔會事倍功半。”
張繼先聞言遲疑了一會,纔開口問道:“遊老怪,你沒騙我吧,王陵之中,真的會有能夠讓我修爲大增的煞丹麼?”
遊老怪哈哈笑道:“怎麼,到了現在你還不相信我麼?我們兩個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我答應過要傳你煞丹之法,就一定會做到的,你放心好了!”
就在此時,門外又有人前來稟報道:“國師大人,王宮裡來了一批禁衛,說是奉了國主旨意,要前來請國師入宮面聖!”
遊老怪聞言與張繼先對視一眼,兩者同時笑了起來,遊老怪哈哈笑道:“我剛想進宮,聖王便已經等不及要請我過去了,好,既然有人前來迎接,我們現在便出發吧!”
觀淇城外亂成一團,王宮內卻十分安詳,似乎根本沒受到王城外部的影響。
兩架馬車緩緩在王宮內行駛着,最後在太和殿前停了下來。
遊老怪率先下車,身後跟着十幾個隨從,施施然拾級而上,往太和殿內部走去。
進入大殿,衆人迎面便見到幾十個禁衛軍攔在了大殿門口,而在太和殿內部,聖王高坐在龍椅之上,正神情冰冷地看着遊老怪等人。
遊老怪帶着衆人走入大殿之中,卻不跪拜,而是昂首看着聖王,嘴角掛着一絲冷笑。
聖王見到遊老怪如此倨傲的模樣,不由得心頭火起,冷哼一聲,怒斥道:“國師,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欺騙孤王,你可知罪!”
遊老怪擡起頭來,不解道:“聖上英明,敢問臣何罪之有?”
“近日西郊王陵所出現之天象實乃災禍之象,爲何你竟敢欺瞞於孤王,胡說這是吉兆!”
遊老怪聞言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起來,聲音響徹太和殿。
衆人被他突然發出的笑聲嚇了一跳,遊老怪積威影響下,那些禁衛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聖王見遊老怪一反常態,竟敢公然在太和殿上喧譁,心裡也不由一沉,“國師,你發什麼瘋!有何好笑的?”
遊老怪笑聲不止,良久之後,他才停了下來,然後往前走了一步,身上忽然發出一股懾人氣勢,雙目更是直接看着聖王,聖王忽然感覺到身體忽然涌起一陣冰冷感覺,渾身竟然有些發抖。
聖王被眼前一番變故嚇了一跳,連忙喊了起來,“來人!國師造反了!快護駕!把他給我抓起來!”
那些禁衛聽到聖王發號施令,紛紛掣出身上佩戴的刀劍,往遊老怪包圍過去。
遊老怪卻揚起右手,“國主且慢!”
禁衛們一愣,回頭看向聖王。
聖王冷哼一聲,“你這個反賊,還有何話說!?”
遊老怪收回右手,“國主,我今晚並非是來造反的,而是專程帶幾個人過來面見國主的?”
他說完往身後招手,只見兩個黑衣修士帶着十幾個面露驚恐之色的男女走了上來。
衆侍衛看到這些容貌憔悴,膽顫心驚的男女,不禁驚訝萬分,這些人可全部都是聖王的子女啊。
往日高高在上的王孫貴胄,一夜之間卻成了國師的階下囚,一時間,那些禁衛們均以爲自己還在做夢似的,感到眼前的場景難以置信。
聖王瞪大了眼睛,像是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猛地站了起來,喃喃道:“你們,你們!怎麼會,怎麼會是這樣!國師,你怎麼把他們給帶過來了!”
那些兒女們見到了聖王,一個個眼中忽然有滾滾淚珠掉落,心情激盪到了極點,紛紛叫了起來——
“父王!”
“父王!救救我們啊!”
“父王,國師把我們抓過來,是要脅迫你啊!”
聽到自己兒女的聲音,看着他們一個個哭得稀里嘩啦的面容,聖王渾身的力氣彷彿都被抽空了一般,頹然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不發一語。
遊老怪從容笑道:“聖上與自己的兒女今晚相聚在一起,實在可喜可賀!”
聖王聽到遊老怪的聲音,這纔想起他纔是這一切事情的罪魁禍首。於是擡起頭,死死地盯着遊老怪,“國師,你爲何要這樣做!?”
遊老怪嘿嘿一笑,開玩笑着說道:“臣見聖王你今晚一個人寂寞了些,便把王子公主們帶來陪伴聖王你,臣只是一片好意,還請國主勿怪!”
聖王忽然厲聲道:“來人!將這個惡賊給我碎屍萬段!”
那些禁衛們聞言先是一愣,繼而反應過來,立馬揚起刀劍,往遊老怪以及他的隨從撲過來。遊老怪在亂兵之中卻一片從容,不慌不忙道:“國主若然不想替自己的兒女們解毒,儘管殺了臣下好了。”
遊老怪的聲音不大,但聽在聖王耳中卻不啻於驚雷一般,他連忙喊停衆侍衛。死死地盯着遊老怪,“反賊,你竟敢給王子與公主們下毒麼!?”
遊老怪笑了笑,“爲了得到國主您的許諾,臣不得不使用一些小手段。國主儘管放心,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事成之後我定當爲諸位王子公主解毒,並且此生永不再踏入西越國半步。”
聖王怒道:“你究竟想要什麼?”
遊老怪道:“開啓王陵最深處陵墓的鑰匙!”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是大吃已經,然而聖王卻搖頭道:“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遊老怪冷笑一聲,“國主還在裝傻麼?你們西越國王室世代鎮守西郊王陵,手中掌管王陵最深處鑰匙之事雖然十分隱秘,但難道國主以爲就真能瞞得了天下所有人麼?”
他接着又淡淡道:“國主你明知道最近觀淇城出現的異象是王陵封印鬆動的預兆,卻愣是扮作不知情,其實無非是想讓我與鬱弘成那廝兩虎相爭,而你卻坐收漁利吧?可笑那鬱弘成自以爲得計,以爲這樣就能扳倒我了。卻不料一切早在我掌握之中。”
聖王這才驚怒起來,“你,你怎麼會都知道的!你究竟是什麼人!?”
遊老怪哈哈大笑起來,“國主不必知道我的真實來歷,只要乖乖交出鑰匙即可。等我在王陵只中得到我想要的東西,我自然會爲你的兒女們解毒。”
聖王這時如同一隻鬥敗的公雞,在被人揭穿了一切秘密之後已然無計可施,只是悶聲道:“即便我把鑰匙給了你,只怕你也不能輕易得到裡面的東西的......”
這時一直站在遊老怪身邊默不做聲的張繼先一步站了出來,厲聲道:“能否取得王陵裡面的東西不必你費心,你只要把鑰匙交出來,讓我們進入王陵最裡面的密室即可。”
就在這時候,那些臉色蒼白的王孫之中,一位公主猛地喊了起來,“父王,西郊王陵乃是我們李家世代鎮守之地,先祖將國都設立在此處,也是爲了要我們鎮壓王陵,不容許他人進入!女兒性命死不足惜,父王千萬別答應他們!”
那名公主性情也算剛烈,話音未落,便一把將身邊的侍衛身上的佩劍拔出,往自己脖子上抹去,竟然要引頸自刎!
衆人猝不及防之際,一直站在遊老怪身邊一動不動的張繼先率先出手,只見他右手一揚,一團紫光從他的衣袖中飛出,一下子打在了公主用來自刎的寶劍上。
佩劍一下子被紫光打碎,公主楞了一下,繼而狠狠地盯着張繼先。
張繼先神色不變,只是冷冷哼了一聲,“階下囚就得有階下囚的覺悟,想要死,也得經過我們同意才行。”
聖王方纔見自己最爲寵愛的長公主竟要自刎,先是嚇了一跳,等到見長公主安然無恙,他才鬆了口氣,憤怒地掃視了衆人一眼,他終於仰天長嘆一聲,繼而滿含悲憤地叫道:“列祖列宗在上,我李謙執掌西越國多年,如今卻遇反賊叛亂,兒女命懸人手,只怕再也保不住我越國百年基業了!”
他仰天禱告了一番,然後看向遊老怪與遊老怪身邊的張繼先,決然道:“好!國師,我便將鑰匙交予你,記得你做過的許諾,否則我決不饒你!”
“國主放心!我向來說話算話!”遊老怪微微一笑,一副智珠在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