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楓勉強脣角扯出一個弧度,看到如玉眼梢不知道是淚還是河水滑過,他伸出有些微涼的小手,爲她擦掉。
“姐姐不哭,是楓兒無能,不能保護好姐姐,姐姐不哭……”
如楓的手就這樣從如玉的耳邊滑了下來,垂在了空中。
如玉的咯噔一響,眼淚就這樣從眼梢滑了下來,一滴滴的,串成珠子一樣,滴落下來。
她以爲她的心是冷的,不會因爲這一世孟家人,做出任何改變。
上一世的她太苦,心被最親的人刺入長劍,那是怎樣一種痛,只怕是這一輩子像惡夢一樣纏着她的身,都不能讓她忘記和心碎了滿地。
只是,爲什麼,如楓還活着?
他竟然對她這樣的好,好到上一世如玉還沒怎麼感覺到這種姐弟情深時,如楓已經死了。
可這一世,難道如楓還要走相同的命運,還要從她的面前離開?
不!
她不要這樣的事情發生。
楓兒不能死,絕對不能死!
這一世,她既然能重生,她一定不要那些令她傷心的事發生。
只有想害她的人,一個一個的死掉。
如玉一咬牙,把如楓放在岸上,用手試探了如楓的鼻息,也聽到了如楓的心跳。
她現在也算是鬆一口氣,只是如楓現在受了重傷,身子骨又不好,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如玉顧不得那麼多,她簡單的處理了下如楓左肩頭上的傷口,她揹着孟如楓,咬着牙用盡了身上最後一絲力氣,憑着記憶,沿着黑水河的岸邊往下游走。
不知過了多久,她看到了黑水河有個轉彎處,彎角上有一塊青草土路,旁邊還有青石砌成的石階,此刻清音山腳下很多馬車停在那裡,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她猜出,這就是清音山的腳下,通往清音寺的地方。
她面上掛着一抹喜悅的淺笑,但一想到如楓還病重着,她的笑冷了下來,用了身上最後一絲力氣,朝着那邊人來人往的清音山走去。
當有人看到了如玉時,還真是有熱心的人幫忙,他們扶着如楓和如玉朝着孟家的馬車走來。
而這時候,孟家老夫人帶着孟家一干女眷和護衛們也匆匆從清音山上走下趕來,看到如孟如楓和如玉的時候。
孟老夫人臉上那抹緊張終於鬆下來了,撲在孟如楓的身上,擔心的都掉了眼淚。
“我的孫兒,這是怎麼了?快,快送楓兒回府中找大夫醫治。”
四房王氏看到孟如楓和如玉都受了傷,而且孟如楓還是昏迷不醒,她看如玉雖然受了傷,但是還清醒的站在那裡。
她想也沒想,劈頭蓋臉就是罵了如玉,“你個惹禍精,你弟弟是因爲什麼,纔會受了這樣的傷,你怎麼不去死呢!”
王氏碰撞了下如玉受傷的左肩膀,也撲到了孟如楓的身上,哀嚎起來,“楓兒,我的楓兒,你到底是怎麼了?你可不要丟下你孃親,快點醒醒看看孃親。”
孟老夫人見王氏說話不中聽,還耽誤護衛送孟如楓回府,她收斂了擔心的神色,冷着臉,“有你這樣詛咒你兒子去死的嗎?楓兒會沒事的,你快起來,別在這裡礙眼,讓楓兒早點回府醫治!“
如玉的左肩,雙腿上都有血在流着,她紅了雙眼,蒼白的臉上,脣角的血將她的薄脣染紅,和她身上刺繡的那朵朵曼珠沙華一般,紅的耀眼,觸目驚心。
她勾了勾脣角,眼底是掩飾不住的悲傷和濃濃的嘲諷。
看吧,這就是孟家人,無論什麼時候,她在孟家的人眼裡,都是一個棋子,有用的時候就會拿出來利用,沒用的時候就丟掉。
連那個整日裡都說手心手背都是肉的親孃親啊,不分青紅皁白,說她是惹禍精,是她害瞭如楓,甚至還要她去死?
去死?對啊!
上一世,她不是已經死過了嗎?
還是被她的親孃親下了毒,親爹爹拿劍刺死。
她上一世活的多悲哀啊,多悽慘了,這一世,她再也不要那麼活下去了。
而偏偏這時候,有些人就喜歡添油加醋,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
一項溫柔乖巧的孟思穎,在三房孟思珍耳邊嘀咕,“六弟傷的比六妹妹還重,不知道能不能醫好,看着就讓人心疼。“
她扁了扁嘴,還露出一副很痛惜的神情,擔心的看着昏迷中的如楓。
孟思珍早已經和如玉水火不容,她揚起下巴,看如玉的眼神都變得輕蔑,“你瞧她那樣兒,怎麼看就是一個惹禍精,這事一定是她先挑起事的,要是楓兒醒不來了,她也得用死償命,這才叫做一命抵一命!”
如玉本就心情不好,這兩個姐妹還真是不想和她愉快的玩耍了,整天裡就想着怎麼和她撕逼對嗎?
如玉走過去,趁着幾位伯母正在勸慰着老夫人和四房王氏。
如玉擡手就是給了孟思穎一巴掌,孟思穎捂住臉頓時哭道:“六姐姐,你爲何打穎兒?”
孟思珍還以爲她能逃過去,可如玉拿起地上的石頭,一石頭就是給孟思珍的嘴巴上來一下,頓時聽到孟思珍啊唔一聲慘叫,一口血就這樣從孟思珍的嘴巴里吐出來。
如玉丟掉了染血的石頭,勾脣笑着,笑夠了才道:“狗嘴裡吐的都是狗牙,我纔看清楚呢!”
她一掃呆頭鵝一樣的孟思穎,眼神一凜,“我警告你,要是你在當攪屎棍,在一旁挑撥,我就把你的舌頭割了,扔進屎坑裡!”
孟思穎好懸嘎一下沒抽過去,她相信現在的孟如玉絕對能做的出來,簡直就是一個瘋子。
“孃親,我的牙好疼……流好多血!是孟如玉這個賤人害的。”
“珍兒!”三房柳氏憤怒的指着孟如玉,“你在怎麼能這樣狠心?四房你教出這樣惡毒的女兒,當真是一個牲畜不如。”
如玉看着這邊還沒有把楓兒送出去,她一咬牙,推開了三房柳氏,“我牲畜不如,那麼擋路的都是牲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