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傷心客大鬧秋水山(2)

秦川盯着孫元生道:“孫兄,我實話告訴你。這次我是來找你師傅報仇的。我有一妹妹,幼年時外出省親被害。剛剛我才發現原來是你們棍宗下的手!”孫元生還沒有答話,周圍棍宗弟子先叫囂起來:“胡說!我們棍宗雖然極少外出,但也是以俠義著稱的靈臺方寸門的分支。何況你問問秋水山附近的居民,我們棍宗可做過害人的事?”唐嬌道:“秦公子,我的師兄師弟們說的是啊。棍宗雖然不像花宗一般去行俠,卻也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我看這其中有誤會。”

秦川仰天大笑道:“孫兄,不要怪秦川說話直接。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你們靈臺方寸門的確以俠義著稱,門下豪傑甚多。可是也不缺小人。劍宗雲澤,刀宗方智仁,他們做的傷天害理的事情還少嗎?”孫元生道:“那麼李君上師伯,陳玉成,還有李文秀呢,他們難道也是小人?”秦川搖搖頭,道:“孫兄,我說這話不是指責你們藏污納垢,我是要說,我有充足的證據證明我妹妹遇害的事情,跟尊師有關。”棍宗衆弟子聽了又開始議論紛紛,破口大罵,被孫元生止住。

唐嬌道:“那好,秦公子,既然你認定是我們棍宗害了你妹妹,那你的證據是什麼?”秦川道:“自三年前我辭官浪跡江湖,在南方四處遊蕩,發誓定要在有生之年尋訪出妹妹的蹤跡。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我找到當初我妹妹遇害時候倖存的一名僕人,從他那裡知道了仇人的信息。”

孫元生道:“嗯,想來那位僕人是說指名道姓說是棍宗害的你妹妹了?”秦川道:“那倒不是。那僕人雖年紀已老,對當年的事情卻還記憶猶新。從他口中得知是一羣山賊搶劫了他們。那老僕人一上來就被山賊頭領砍了一刀,暈倒在地,山賊以爲他已經死了,就沒再管他。可是幾分鐘後傷口疼痛,他又轉醒,看到了山賊將一片繪着短棍的楓葉扔下離去。那老僕人實在傷重,不久又重新暈了過去,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見到整個隊伍都慘死在山賊刀下,小姐也不知去向。他怕極不敢回家,輾轉到了南方隱居,再也不敢提起當年的事情,一直躲着我秦家人。卻沒想到十九年之後被我碰到他在一所酒樓掃地,我追問之下,他纔對我說出了當年的事情。搶劫婦孺小孩,我一直以爲做這種事情的人是某些喪盡天良的山賊,在南方苦苦追尋。可直到今天才知道,那些山賊辨別身份的楓葉,竟然是你們靈臺方寸門棍宗獨一無二的印記!孫兄,唐小姐,你說說我秦川有沒有冤枉你們?”

唐嬌道:“嗯,怪不得今早上你看到我們棍宗門前的石碑的時候,神色那樣反常。我本以爲你是生性不懂的禮節,沒想到你是因爲跟我們有深仇大恨。那當時你爲什麼不說出來?”秦川冷笑道:“我找你們報仇是一碼事,玉成跟文秀找你們取東西是另一碼事。我不會耽誤他們。”唐嬌道:“所以你就忍到他們兩個辦成了事,再來跟我們發難了?”秦川盯着唐嬌,不再說話,就是默認了。孫元生搖搖頭道:“秦兄,找你所說,如果你那老僕人沒有說謊。你妹妹失蹤的事情就跟我棍宗有極大關聯。你來尋仇也在情理之中。”衆棍宗弟子一聽孫元生站在秦川那邊,都道:“孫師兄,你不要幫外人!”

孫元生一揮手道:“大丈夫是非分明。秦兄的分析的確有理,你要找我師傅,我贊成。只是,我畢竟是棍宗弟子,師傅已經吩咐不見外人了。你如果要見他,先要過我這一關。”秦川雙眉一豎道:“就是天王老子擋在前面,我也要過去!”唐嬌道:“先不要動手!據你剛纔所述,你妹妹只是失蹤了,並沒有遇害啊。”秦川道:“我妹妹福大命大,怎麼會遇害?我已經找到她了。就是李文秀姑娘!”

衆棍宗弟子皆譁然。唐嬌跟孫元生也一臉驚訝之色。孫元生不信道:“她真是你妹妹?文秀難道不是李君上師伯的侄女?”秦川昂首道:“她自然是我妹妹,不然她爲什麼跟我過世的母親年輕時樣子一模一樣?不然我見到她時沒由來爲什麼生出一股親切之感?至於她成了李君上侄女這件事,我也弄不明白緣由。閒話少說,今天我就是來報你們棍宗害我兄妹分離十九年的仇的!叫杜仲靈出來對質!”孫元生冷哼道:“秦兄,你一再緊逼,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棍宗還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我們師兄妹向來一起對敵,別說我們欺負你!”秦川一甩劍鞘道:“進招吧!”

孫元生與唐嬌交換一個眼色,一鐵一銅兩根短棍同時攻出。秦川知道這兩人是勁敵,不比方纔十六個棍宗弟子,不敢怠慢,腳下踏着不丁不八的位置,長劍斜刺孫元生肩膀。豈料到孫元生不管不顧,徑直運起鐵棍朝着自己砸到,秦川心驚膽戰,眼看就要兩敗俱傷之際,唐嬌銅棍突然伸過,斜斜牽引開秦川的長劍。如此一來秦川攻向孫元生的招數被化解,可孫元生的鐵棍已經到了腦門,衆棍宗弟子不由得大讚一聲好。秦川危機之際急忙和身往前撲一步,躲入兩人身後,這才避開一招。

剛站定,未及換口氣,孫唐兩人短棍齊齊從身後攻到,秦川並不回頭,長劍顫抖着從腋下反手刺出,直至孫元生咽喉,正是當年金鑾殿上,秦川逼退突厥劍客的一招。這一招說來就來,唐嬌不及來救,孫元生急忙收回鐵棍,擋住這凌厲一擊,秦川乘機跳出圈子。如此一交手,三人各有顧忌。微一定神,秦川大喝一聲,又朝着兩人打來,孫元生跟唐嬌一左一右迎敵,三人轉燈般,乒乒乓乓打在一起。

棍宗的棍法,暗合中國傳統文化中的五行變化,正是既相生,又相剋,反反覆覆,循環往生。方纔唐嬌救孫元生那一招便是所謂的“金生水”中的一招。相生的招式相互配合,彌補不足。相剋的招式則分從相反的方向朝對方凌厲進攻。這套五行棍法正是棍宗武術精髓所在。秦川劍法高超,並不輸於雲澤。可遇上了這等複雜變化,相生相剋的招式,也是縛手縛腳,手忙腳亂。

眼看孫元生跟唐嬌相互配合的行雲流水,但見男的威武豪氣,女的顧盼多情。旁邊的棍宗弟子瞧得又是佩服,又是心醉。但秦川在兩人配合進攻中,竟然能夠不露敗象,而且漸漸有分庭抗禮的趨勢,棍宗弟子雖對其懷有敵意,此刻也不禁對其生出敬佩之心。但秦川雖然劍招精奇,又練有金關玉鎖十二功。短時間內還跟兩人打成平手,時候一長,對方兩人相互配合,五行相生,氣力消耗極少,而秦川獨自抵擋兩人進攻,氣力大大消耗,如何能敵?漸漸秦川呼吸沉重,一步步倒退,孫唐兩人則不住前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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