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果然是皇家的花園,當真是處處比別人好。水波瀲灩,桃簇鸝鳴。清檸以前在赫舍裡府裡的時候,額娘喜歡桃花,而後來新上位的檀香的母親也喜歡桃花,所以每每到了春天,院子裡桃紅柳綠,彷彿天真爛漫的粉色泡泡雲。即使是如此,也比不上御花園裡的桃花半分。
這裡的桃花有紅、有粉、有緋;有如同女子柔順的衣裳般的嬌小,有如一點朱脣般的嫵媚,有如羞澀的仙女微紅的臉頰一般的青澀。交疊在羣花之中,若是有一陣清風吹過,便帶動一陣桃花雨,掀起一陣格外甜膩而沁香的芬芳。每一朵桃花,都帶着皇家的精緻,不敢有絲毫怠慢。
“果真比起其他的桃花要美上三分,香上五分。所謂‘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室宜家’莫過於如此了。”清檸心中略有顫動,好久沒看過這樣的桃花了吧,開的如此絢爛,一切都彷彿好不真實。
突然,不遠處隱隱約約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似是在歡笑。而身邊一個伶俐的婢女道:“這桃花哪裡比得上我們小主漂亮呢,所謂‘人面桃花相映紅’說的就是我們小主。”
這話雖然不錯,但是後面的兩句“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說的是什麼,清檸就諱莫如深了。
不過既然見到了,還是要去行禮的。清檸走上前去,福身道:“參見楊貴人,楊貴人萬安。”
一看是清檸,楊貴人雖然壓制住了心思,但是清檸還是捕捉到了她嘴角那一聲不屑的冷哼。“起來吧。”楊貴人道,就不再去看她,兀自折着樹上的桃花枝。
清檸站起,忽然看見在楊貴人所攜帶的幾個婢女中,竟然站着清漣。只是她的臉早已不如原先那般可愛清秀,而多了幾個顯眼的紅印子。
“楊貴人也覺得這桃花好看嗎?”清檸湊上前來,臉上帶着微微的笑意,帶着猶如清晨第一縷陽光般的柔波盪漾。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楊貴人思考了一下,道:“皇宮裡的桃花,自然是好看的。”
“桃花美豔,又怎及姐姐美麗呢。”清檸微微一笑,眼中飽含誠懇。
楊貴人到底是個沒腦子的,何況這句話也挑不出錯處來,心中微微自滿,這女人還挺有自知之明的嘛,於是故作謙虛道:“妹妹過獎了。”
“哪裡呢。姐姐風姿綽約,美麗優雅,就連身邊的幾個婢女都是一副可人的模樣呢。”清檸的眼無意中掃過清漣,道,“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姐姐身邊的婢女當真是不錯。不過這個婢女,我怎麼在姝貴人那裡見過呢?”
楊貴人輕輕一笑,眉眼中滿是驕傲,看了一眼清漣,順口道:“那個呀,是姝貴人贈與我的丫鬟,的確是長得挺美的,不過剛送來的時候臉上就都是紅印子了。畢竟是姝貴人姐姐送的,我就先收下了。”
“原來是這樣。”清檸緩緩點頭,“姐姐談吐不凡,和姐姐交談十分愉悅。可惜妹妹今日身子有些不適,不能與姐姐作陪了。”
楊貴人道:“那妹妹先走吧,姐姐不送了。”
“嗯。”清檸帶着溪芙,退出了桃花林。
“小主是有意想要救清漣?”溪芙試探問道。
清檸道:“她也是可憐。在姝貴人那裡一定沒少受欺負,她的容顏,的足以讓很多人惦記着。雖然後宮之中並不是要以美貌爲根本,家世、身份、才藝等等都是決定恩寵的因素。但是,她只有容貌,更讓她的容貌突出得讓人想撕碎。若是能救便好,只可惜我人微言輕,怕是沒辦法。如今看楊貴人對她也還算可以,也就暫且罷了。”
“原本奴婢還擔心小主的心善在宮中會帶給小主不利,現在看來,小主也會理智地運用自己的心善了。”溪芙的眼中帶着讚許道。
“好了,別說這些了,我們去長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