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身着粉紗舞衣的舞女走進祥華宮。美妙的舞姿隨着悅耳的絲竹管絃聲翩然而至,漸粉的絲綢輕盈地綻放開來,隨着舞女腰肢的扭動變成了一朵極美極美的火燒雲。大家看的津津有味。
錦妃的生辰,自然是少不了錦妃的父親許霍驍與長兄許赫煊。兩人坐在皇帝右側階梯下去的不遠處,僅僅排在兩位親王之後,甚至超過了玉惜郡主和嵐郡王。只見他們臉上一派不可一世的模樣,就知道絕對是錦妃之父了,所謂虎父無犬子,年輕氣盛的許赫煊更是不把人放在眼裡了,甚至還衝着後宮衆嬪妃挑了挑眉。
晴音雖然得寵,終究還只是個小小的才人,是不能坐在前面的。她本就無意來參加錦妃的生辰禮,倒在後面和瀾裳聊的快活。茹常在也會順勢去說上兩句。在上次清檸的事件之後,她彷彿從來就沒有去巴結過清檸的樣子,把目光投向了晴音。而孫充衣也牢牢鎖定了佟佳婉怡這棵大樹。
後宮人心,向來如此。
“你們說說,這錦妃果真還是個得寵的,就算是實在命薄沒了兩個孩子,照樣榮寵萬千。”瑞榮華董氏出身將門,但卻遠遠沒有錦妃的父親那麼驍勇善戰,頗懂爲官之道,所以在官場上還算是如魚得水。瑞榮華是家中的嫡長女,見識廣有擔當,爲人彷彿也十分爽快,與蕭萱琴蕭常在倒是很合得來。
“那是,也不看看那錦妃是誰啊,出身名門,纔不像那小家子氣的慕氏,克了皇后自己倒被關起來了。一個是寵運連連,一個是出身未捷,真可謂是雲泥之別啊!”茹常在在後面笑靨如花,嬌美的櫻脣綻放成一個優美的弧度,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如同刀子一般陰毒。
蘭妃秀眉一蹙,但也沒說什麼。瀾裳和晴音剛要出聲,卻瑞榮華先反脣相譏:“茹妹妹以爲自己多好麼,答應慕氏終究還年輕,再不濟將來皇上也會念着仁德,封個常在,保不齊就與妹妹平起平坐,到時候,還見不得誰得寵呢。”
晴音連連附和:“這便是了。年老色衰是所有女子無法避免的噩夢,茹常在比慕答應要大四五歲,究竟誰纔是‘紅顏彈指老’的那一位呢?”
茹常在聽了之後,正要反駁晴音不知禮數,可還沒開口,就只聽見另一道聲音。
瀾裳淡淡一笑,道:“久聞茹常在姐姐入宮多年,深知禮數。後宮尊卑有序,莫說是瑞姐姐是從六品榮華了,單單是富察姐姐也是個才人之位。茹常在位分較低,可知若是沒得應允,姐姐是不可回話的?”
三人擺明了是沒把茹常在放在眼裡,這個無寵的常在是沒有人會在乎的。同時也在這個時候,茹常在噤聲了,但是那雙玉手倒是狠狠地攥緊了。
錦妃的父親和兄長再怎麼說也是人臣,不宜在宮中逗留太久,於是不過一個時辰便散去了。祥華宮的宮宴便漸漸結束了。大家都到了錦妃的麟趾宮小聚。
錦妃依舊美豔,一雙媚眼欲說還休地望着皇上,道:“皇上,今兒天熱,臣妾煮了荷葉五果湯,皇上和各位姐妹可要嚐嚐?”
這副賢良淑德的樣子後宮嬪妃們沒什麼心思看,左不過是讓皇上念一念錦妃的好處,和她的生辰之禮。這已是定數,無需再反駁。
孫充衣向來是個圓滑的,道:“錦妃娘娘果真賢良!”
“倒也是。”皇上輕抿了一口錦妃宮裡的西湖龍井,“今兒是錦妃的生辰,怎麼說……朕,也該送上一份禮物纔是啊。”
錦妃嬌嗔道:“皇上真是愛憐臣妾,臣妾可要不好意思了呢!”
“賞,錦妃黃金百兩,珠寶四箱,螺子黛一盒,許赫煊由正五品武將升爲從四品。”皇上的笑容陰沉,但卻無懈可擊,“如何?朕的媚兒可還滿意?”
錦妃臉色一僵,手中的玉如意一震,差點兒碰落旁邊的茶杯,但是隨即又恢復了平常,福身道:“謝皇上。”
“另外,佟佳氏常在進爲從八品充衣,宋氏美人進爲正七品貴人。”皇上說着沒頭沒腦的話,望着瞠目結舌的重任,調侃道,“怎麼,還不謝恩?”
兩人這才如夢初醒:“謝皇上恩典。”
晴音仔細思忖,也明白了。皇上這是看許家功高震主,於是特意不給錦妃位分,但是爲了安撫人心,賜了錦妃哥哥的職位,還提拔了宋氏,同時也爲了整個宮裡的平穩,讓別的嬪妃進位,而此時佟佳氏進位最合理也是最無異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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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誒誒,最近你們可有聽一奇聞,錦妃生辰那日,皇上竟然晉封了別人!錦妃好像氣的不輕呢!”大大咧咧的明晰說道。
“也難爲她了,在皇上面前,必須要裝得一副賢惠的樣子,背地裡還不知道怎麼哭呢!”小綠子放下了手裡的掃帚,“不過這樣也是那錦妃活該,誰叫她欺負我們小主!”
“就是呢就是呢!”心兒也來湊湊熱鬧,“不過我瞅着啊,那宋貴人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還不是錦妃手下的人!嘖嘖嘖!”
“那是自然。但是畢竟還是有個公主,地位自然不會差的。”小綠子突然聽到了“咕嚕咕嚕”的聲音,一拍腦袋大叫,“水開了!水開了!哎呀光顧着聊天,都沒顧上了!”
“怎麼了?竟這樣吵鬧?”清檸掀開門口的珠簾,道。
“沒事沒事,小主!”小綠子道,“最近倒有件奇事,小主可聽說了?”
清檸搖搖頭,她現在不能出門,有什麼事情也只能聽這些奴才們說說。“什麼事?”
“麟趾宮的錦妃娘娘前兒個不是過生辰嗎,可是皇上竟然沒有晉封她!要知道去年的時候,皇上賜了錦妃協理六宮之權,還封了妃位,這還是頭一次呢!”明晰爭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