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正是中午,日頭正大,可各宮各院也最熱鬧。新晉嬪妃的宮殿外,全都是一排溜送禮的宮女太監。像蛇似的排成一列魚貫而入,沒過多久又魚貫而出。留下的是穿紅戴綠的嬪妃們欣喜的模樣和一箱箱的金銀珠寶,在太陽底下格外璀璨。
“贈禮到了?浣雨,扶我出去看看。”清檸起身,步子有條不紊地走到正廳,只見皇后娘娘宮裡的首領太監福祿康領着十幾個宮女太監,捧着一箱箱的金銀綢緞,看見了清檸,古板的臉上立刻染起了一絲明媚的笑意:“參見慕答應!”
“公公快起來吧。”清檸坐在軟椅上,不失禮儀地說。
“回小主,這些都是皇后娘娘賜給小主的贈禮,皇后娘娘託奴才吩咐小主,就不用去謝恩了。”福祿康指着他身後的衆宮女太監,宮女太監們對視了一眼,有些茫然。
這時候溪芙出來解圍:“就先堆在那兒吧。”那些奴才便把手中的一個個箱子都堆到了一旁。
“還勞煩公公替我對皇后娘娘謝恩。”清檸頷首莞爾一笑,然後看了一眼浣雨。浣雨知道了意思,立刻從袖子裡頭拿出了一包銀子,“這是請公公喝茶的,請公公收下。”
福祿康掂了掂手中的銀子,略微福身:“謝小主好意。奴才還要去別宮送禮,就先不久留了。”
“那就不送公公了。”清檸對着福祿康道。
福祿康前腳剛走,後腳錦妃身邊的華允康就進來了。比起福祿康的沉穩莊重,這華允康卻多了幾分酷似錦妃的輕蔑與傲慢。他看了一眼清檸,微微福身:“見過慕答應,這是我們麟趾宮錦妃娘娘送來的贈禮,還請小主收下。”
“嗯,代我多謝你們娘娘。”清檸略微頷首,嘴角浮起一抹微笑。浣雨有點兒肉痛地又拿出了一包銀子,遞給了華允康,臉上帶着僵硬的笑容:“還請公公收下。”
華允康嫌惡地看了一眼浣雨,對清檸道:“多謝小主好意。但是奴才不宜收禮,還請小主體諒。”
緊接着,皇貴妃的禮物也都送來了,還有一些位份不高的宮嬪也送了一點兒薄禮,對於她們來說,清檸只是一個答應,不需要太過奉承。
“小主,看得出來,皇后、皇貴妃、錦妃都很重視小主呢。”溪芙手中捧着一箱珠寶,高興地說。
清檸只是略微看了一眼那些珠寶,淡淡道:“都先拿去庫房登記着吧。”
浣雨吩咐着明晰、心兒和小翼子等人把東西都挪去庫房。等到人都走了,溪芙纔對着清檸,勸說道:“小主,這次各宮娘娘對小主的贈禮都不薄,小主可知道是爲何?”
清檸這纔想起這件事,小心翼翼道:“莫非,是想拉攏我?”
“小主說的沒錯。只是小主可願意依附各位娘娘其中的哪一位?”溪芙問道。
“皇后娘娘爲人恭謹,應該不會工於心計;皇貴妃娘娘和皇后娘娘也是一路人,至於錦妃,錦妃爲人囂張跋扈,也不是善類。更何況,我也不想依附於別人。”清檸總結着,並沒有發現溪芙的眼裡閃過了一絲讚賞和敬佩。
“嗯。小主的心思是好,不過,有一點奴婢還是需要提醒提醒小主。”溪芙輕聲細語的說,“這後宮中,人心,可不是僅僅憑外表就可以看出來的。”
“我知道。”清檸淡淡的回答,思緒早已不知道飄到了多遠。因爲,她剛纔分析時的最後一句話,並沒有說出來:我不想獲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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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宮同樣是熱鬧非凡,一片喜氣洋洋。數不盡的宮女和太監出出入入,在宮殿中有條不紊地遊走。這一隊由皇后娘娘身邊的裁冬,走進了姝美人居住的宮殿。姝美人看見裁冬姑姑,眉梢眼角間立刻染起欣喜,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
“參見姝小主。這些是皇后娘娘的贈禮,還請小主收下。”裁冬姑姑指着後面的五個箱子,帶着和藹而慈祥的笑容說道。
“謝皇后娘娘,嬪妾明日一定親自去謝恩!”姝美人連忙點頭。而裁冬淡泊地笑了笑,搖搖頭:“皇后娘娘說不用勞煩各位小主了,奴婢還要給別宮送禮,就先告辭了。”
“姑姑慢走!姑姑慢走!”姝美人熱情地招呼着,一直把裁冬送到延禧宮門口。她迎走了裁冬姑姑之後,意氣風發地走回自己的宮殿。侍女素瑛捧着金銀珠寶欣喜的說:“小主!皇后娘娘待您不薄啊!”
姝美人看着那一箱金銀珠寶,拿了一個顏色透亮的玉鐲子起來,對着陽光,玉鐲透出一股明媚通透的光澤出來。姝美人嘴角一勾,直接把這玉鐲戴在了手腕上。
姝美人的對面是博爾濟吉特氏,名爲博爾濟吉特福嫺。雖然是出身滿軍旗尊貴血統的博爾濟吉特氏,但是她只是一個庶女,所以在家族中不受待見,待遇也較差。她的桌上,只擺着兩三盒首飾盒幾匹不是很名貴的綢緞。
姝美人意氣風發的走過去,用只有博爾濟吉特福嫺能夠聽到的聲音說:“庶女就是庶女,即使入了宮有了位分,也不過是個庶女。看,就連賞賜也如此單薄。”
“你說什麼呢!你怎麼能侮辱我們家小主!”福嫺身邊的宮女春蘭對着囂張的姝美人,急忙護主。
“你算什麼東西!敢對我大呼小叫的!”姝美人一個凌厲的白眼過去,春蘭立刻泄了氣,“我什麼時候侮辱你們家主子了!誰聽見了?誰聽見了?素瑛,你聽見了嗎?”
“沒有,春蘭她是在胡說,想要誣陷小主呢。”素瑛與姝美人是一條心的,又把刺對準了春蘭。
“算了,春蘭。”福嫺把春蘭拉到身後,眉眼間略顯溫順和可憐,微微俯身,“嬪妾的奴婢不懂事,還請姝美人原諒。”
“這還差不多。”姝美人看了一眼寒酸的福嫺,浮起一抹得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