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那一夜她與秋白及清波宿在木屋,而其他人皆被寒寧趕到外頭在火堆旁窩了一宿,就連那成王也被迫在露天宿了一夜,寒寧根本不管他是否權勢通天,一併掃地出門,因爲秋白恨死這個人了,這羣人一來就將她辛辛苦苦養着的一羣雞鴨,兩隻山羔全吃進肚子,並且還把她的廚房弄得烏煙瘴氣,儘管成王非常誠心的向她道了歉,仍無法消去她一肚子的怒氣。
深春之時,寒氣還是很厲害的,第二天清晨,鍾炎微微有些咳嗽,顯然是着了涼,至於成王則變成了可憐的熊貓眼,像他這般的金貴之體,嬌生慣養的,自然沒吃過這種苦。
用過了早飯,朱祈鈺幾次想要靠過來套熱絡,皆被寒寧擋了去。而她,一想到此人差點娶了自己,就生生的感到不自在,何況鍾炎懷着心事要問她,她怎願與那人有什麼糾纏,假裝沒瞧見他黯然神傷的眼神,與鍾炎往山澗那邊漫步而去。
倚在澗邊的石塊上,迎着初升和煦朝陽,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將憂憂子留給她的那封給鍾炎瞧了一下。
“雲涯谷,傳聞那裡是一個世外桃源,他們與世隔絕,自給自足,卻沒有人能真正進得那裡。那只是一個傳說,難道雁門關外真有這樣一個地方存在嗎?”
鍾炎聽着她說完,又瞧了那封信,很是驚詫。
“憂憂子前輩說有那一定是有的!!”她非常堅信,心裡則在嘆息那會是怎樣一個人,竟能左右別人的命途。
鍾炎可能被她的態度所感染,想了一下,便露出了一個笑容,執她的手說:“好,等我們辦完了事,先回家去祭舅父,然後,我們便於去尋雲涯谷……”
他這麼計劃着。
“好……”她欣然應了一句,只一下神色又暗了下去:“但是,芷竹姐姐怎麼辦,鍾炎,你真的便這麼放掉了她嗎?”
鍾炎聽着她提起了羅芷竹,一夜寒氣透骨而招致變異的臉色越發的白起來,
是的,縱然他爲了某些原因而甘做負心薄義之人,然而來自良心上的遣責恐怕會折磨他一生一世。
“不要提她了,這輩子我虧欠了她,下輩子我做牛做馬來償還給她!”
他低低的說,似有隱隱的微痛。
等他們回到木屋時,成王他們已不見。
“他們教寧大哥請出去了,現在大概已出了白雲山……嗯,那個成王本還想膩着不肯走,寧大哥面孔一板,扣住了他二話沒說就拎了出去!”清波笑着極婉轉的與她這麼說。
“寒寧――嗯,這個人真是錯看他了,平素裡,掩了身手,藏了心思,卻是個了得的人物,想朱祈鈺身邊這幾個侍衛皆是一等一的高後,竟會在幾招之內皆教他打得滿地找牙,果真是名師手下出高徒……靈兒,這位前輩,對你當真是有心了!”
鍾炎感嘆不矣!
她默然不語,心裡則在想是怎樣的交情叫這位世外高人對她如此的青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