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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東就像曇花一樣,現一現,不出現了。

我交完論文時,學校謠傳他已奔赴美利堅。

還來不及多想,他就出現在我門前,抵着門板死都要進來。

"身份證。"他打着哈欠,倒在了我的牀上,蜷縮着身體,手摸索着抱到我的枕頭,身體又舒展開來,踢掉鞋子,利落地鑽到被子裡,回過頭還喊了一聲:"給我身份證。"

下一刻,他躺到了牀上,頭枕着枕頭,像就已經入了睡。

我坐到牀頭,他在叫嚷着,"張健……"沒有醒來,只是頭已經埋到了我的腰部,他的手抱着我,我動了動,他也沒鬆開。

要怎麼做?才能讓一切沒發生過……不曾相遇,不曾相識……我最後嘲諷自己,以前想要卻得不到的愛得到了,可現在呢?只能棄之不視了。

我摸着他的頭髮,粗硬,但又有股順滑……我想忘掉以前的傷害……我抱着他,那刻真的想忘掉以前,但發現還是不行。

我吻着他的臉,抱着他睡,我沒哭的力氣,傷感的力氣也沒了,事到如今,除了承受,我想不到別的辦法了。

他還是十幾歲的年齡時我們就這樣相偎過。那時候的愛恨與傷害是如此單純。而今卻面目全非。

半夜他在吼:"張健……"

我以爲他要醒來,看過去,還是深沈的吸呼,他沒有醒來,只是再次抱住我的腰,死都不放。

我已經不想再懷疑他的愛……如果這都不是愛,我這幾年算計來的時間真還是浪費了。

他很累……顯而易見的事情,我抱着他睡,當最後的溫存。

他醒來時,發着牢騷:"半個多月都沒睡,來的時候我都以爲就這樣掉坑裡了……"

那時我正在廚房煮着牛奶,他就抱着我的腰,說:"張健,張健……"跟叫魂一樣。

"香香的……"他在我的頸項說。

牛奶溫熱,加了點冰糖,廚房一片溢香……他哼着鼻子,還是不撒手,就跟前輩子是纏騰樹一樣。

"真好。"他抱着我腰,我端着鍋子走,他拖着走,我沒回應,他得寸進尺,一直都這樣拖着跟着去了客廳。

"張健,咱們去美國好不好……"他喝了口我的牛奶,還在我耳邊說着話,嘴脣溼潤,讓我情不自禁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