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霍正東駕着保時捷打算回去萊茵酒店之際,夏雪惜開口了,“去醫院吧。”
“你不舒服嗎?”慌忙將車停在一側,霍正東扭頭看着她,追問。
“不是。”雖說自己的頭仍有一點發悶,可這並不是什麼問題,畢竟藥力還沒完全過去。
可這刻要去醫院的人哪裡是她,只見霍正東原本俊挺的側面被打得腫起,更有一塊塊的淤青大小不一地分佈在臉上,將他本是英俊的面容,一下子毀掉了。
“你還是去包紮一下吧。”
畢竟在酒店裡,什麼包紮工具都沒有。
頂着這張臉走在路上,實在也太有損他的聲譽了。
“這點傷不礙事。”低頭看着她安靜的面容,霍正東突然道,“惜惜,對不起,讓你受驚了。”
夏雪惜一怔,一怔間,她咬脣,“這根本和你沒有關係。”
有關係的人,就只有他而已。可是……
咬着脣的牙齒在用力,她脣間青白的印跡在加深。
“別想了。”伸手想要擁住她,可手在半空僵住了數秒,低頭凝望她脣間那青白的印子,他終是再次伸出了手,小心翼翼地擁她入懷。
懷中的她並沒有抗拒,只是低着頭,垂低的眼瞳間,有着劇烈的情緒在滾動。
昊浩天,你真的是一個自私的商人呀。
嘲諷地勾脣,夏雪惜的眼睛卻不可壓制地升起了水霧,心間有一抹痛在漫延,蜿蜒而上,直達喉嚨。
從沒想到,他可以這麼決絕。
“雪惜,你要知道,你對霍正東是重要的,對我卻非這樣。既然如此,你憑什麼要我爲你而犧牲。”
腦中盤旋着昊浩天剛纔的話語,夏雪惜咬脣,壓下想要溢出的低嗚,奮力上擡眼眸,她將眸間的水汽努力壓制下去。
“惜惜,想哭就哭吧……”霍正東嘆息着低喃,這刻懷中嬌小的身子在強裝之下仍舊瑟瑟發抖。
該是害怕的,面對這樣的情況。
可是,只是害怕嗎?
這刻的他希望,她只是害怕而已。
昊浩天,他想不到,他竟然會這樣無情。
無情得令他都感覺心涼,更何況是當時被劉啓牽制着的她呢。
只是……昊浩天,你真的是這樣無情麼?
她對於你來說,真的只是利用的棋子嗎?
還記得昨天,他接到消息,說朝陽私下將零部件售與給美亞之際,他頓時一愕。
昊浩天,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他這樣做的目的,其實很清晰,只是爲什麼要對付丁健仁?他和他之間到底有着什麼仇恨?
終於,昨天,他選擇回去一趟公司,並且上門拜訪了昊浩天。
在那裡,他竟然看到了全部的人聚集一堂,偌大的朝陽老闆辦公室,當下熱鬧非凡。
“昊浩天。”霍正東沉聲喚,而目光在丁健仁,凡雅思轉了一圈,最終落在昊浩天的身上。
“啊啊……人到齊了。”昊浩天低笑,身子愜意地往後靠。
“昊浩天。。”丁健仁怒,略顯乾枯的雙眼直直地盯着他,彷彿要在他身上融出幾個洞來。
“丁總怎麼這麼憤怒呢。怎麼說,我的下屬也沒有阻攔你進來呀。”昊浩天擡眸,視線在落在丁健仁那張憤怒的面容時,笑得更加地妖嬈。
“昊浩天,打從一開始,你就在對付我,對嗎?你接近夏雪惜,名其意是爲了利益,其實早在之前,那份五年期約就是爲了對付我。”丁健仁上前,因激動而雙眼大睜,語音中更有着暴怒的聲調,“其實早在你找美帝之時,你就知道美帝會在中國投資,所以,你才引誘我簽下那份五年期約,自此埋下埋伏。”
“姜果然是老的辣。”昊浩天輕笑,用着他昔日的一句話來詮釋了這一切。只是,在解釋之際,他分明是藉故諷刺他。
昔日的高傲,今日的落魄,同一句話,卻是如此大的相差。
“昊浩天!!!”丁健仁怒,呼吸變得急促起伏。
“爺爺。”凡雅思上前,着急地扶着丁健仁,擔慮地喊。
轉頭怒瞪着昊浩天,凡雅思氣憤地罵,“昊浩天,你這個小人。”
“小人?!”挑眉,似是不甚贊同,昊浩天望着霍正東,笑着問,“霍總,你認爲這個小人,誰更匹配?”
霍正東抿脣,眼中有着銳光閃過,轉頭看着丁健仁,他道:“丁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感覺如何?”
“你們……一早便聯合起來對付我?!”丁健仁這刻再也做不到冷靜,怒衝上前,眼看就要越過書桌,來到昊浩天的身前。
昊浩天倒也不急,只是悠悠然地坐在原處,彷彿等待他的來臨。
“爺爺,不要!”凡雅思手忙腳亂地止下了丁健仁的動作,雖然這刻,她也是對他恨之入骨,巴不得能將他大卸八塊。然而這裡是他的地盤,要是出了什麼事,他們怎麼可能功成身退。
“小雅,別阻止我,我要對付這個人渣。”丁健仁大怒,眼睛睜得老圓,臉上更是漲紅得猶如豬肝的顏色,“竟然敢……竟然敢這樣對我唯一的孫女。”
訂婚請柬早就發出,而且宴請的人全是上流人士和各類媒體,現在這傢伙突然宣佈回去美國發展,他分明早在之前已經設計好,讓小雅成爲城中熱話,被人拋棄。
“丁總,我之前之所以答應商業聯婚,是因爲覺得有利益可圖,可是,現在我卻找到了比你更有利益可圖的地方,這樣我爲什麼要委屈了自己。既然我之前說過,不賣零部件給美亞,是給你們的聘禮,現在既然我也打算取消這場訂婚,這份聘禮當然得在訂婚儀式取消之前收回,是吧?”無辜地笑,昊浩天的眸間,有着算計的亮光。
“你!你!你……!”丁健仁怒睜開着雙眼,一雙老手指着昊浩天,直抖個不停。
之前,他是很欣賞昊浩天的商業作風,可是,這一刻,他簡直對他恨之入骨。
“丁總,你年紀大了,這樣生氣可不是好事,要知道老人家是很容易中風呢。”好心地安慰,然,昊浩天話中的意思,卻讓丁健仁更加地暴躁。
“昊!浩!天!”丁健仁怒吼,平日裡高貴的形象頓時消失不見。
“爺爺。別和這種小人一般見識。”凡雅思在一側努力地勸着丁健仁,只想讓他的怒氣降下。
昊浩天,這個狐狸男,從第一次見他之時,便感覺到他並不簡單。他不像霍正東,雖然霍正東整天冰着一張臉,不將想法透於臉上,然而,霍正東卻沒有昊浩天深沉,那種機關算盡的感覺。
所以,在霍正東身邊,她是放心的。因爲,霍正東從不屑於說謊。
然而,昊浩天不同,這傢伙,就他臉上那張千年不變的笑臉,本就是一個最大的謊話。
“昊浩天。”努力壓制下內心激烈的怒火,丁健仁擡頭,緊盯着他,“你到底爲什麼要對付我。”
他不明白,他和他根本沒仇沒怨,爲什麼千方百計地要對付他。
“丁總,你貴人事忘,在商場上爲達目的,你恐怖連自己得罪了多少人,傷害了多少人也不知道吧。”傾身,不再依在背後的意大利皮椅,昊浩天半撐在巨大的檀木桌上,望着他,冷聲道。
“你,究竟是誰?”直到這刻,被他出賣,他卻連他的身份也無法得知。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再過幾個月,你手頭上囤積的零部件,和你集團生產的環保型汽車,將面臨巨大的壓力,還有,你手頭上那份五年期約。要知道,對於本就緊張的祥和,要抽取20億的流動資金,這根本不是易事。”淡淡的笑,昊浩天臉上,再度恢復了慵懶的愜意。
“昊浩天,我丁健仁一輩子都會記住你。”20億,何止不是易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本來,囤積零部件,已將祥和的流動資金用了八分,如果再要從中抽出20億的違約金,怕只怕祥和要面臨倒閉的風險。
“昊浩天,你別得意得太早。”凡雅思扶着丁健仁,恨恨對他道。
這一切,她遲早會在他身上拿回。
“我們走。”丁健仁握着凡雅思的手,在她的支撐下,從他們的面前消失。
在途經之中,凡雅思有意看了霍正東一眼,那一眼,含着幾絲特別的情感。
當室內再度陷入了寂靜中,昊浩天起身,對着霍正東道:“霍總不走?”
“昊浩天你……”霍正東站在原地,望着他,才繼續道,“是不是不想傷害惜惜,纔將她趕走?”
昊浩天一楞,隨即低笑,“霍總,雪惜既然並非是丁健仁的孫女,那我爲什麼浪費了自己的氣力,而去對付她?而且,我之前之所以將心思花在她的身上,無非都是因爲她是丁健仁的孫女,既然,證實她不是,那爲什麼還要浪費我的時間和金錢。”
“昊浩天,你真的這樣認爲?”昊浩天依舊是那副無關緊要的笑臉,甚至於,他的動作仍舊慵懶不堪,只是不懂爲什麼,他的心底就是有着別樣的感覺。
“霍總,別以爲我幫助了你們,這一切,不過是爲了我自己。”懶懶走近,昊浩天掃向霍正東冰冷的臉,這個人,真是由小到大一點變化都沒有,常冰着一張冷冰冰的臉,真不知道現在的女人究竟喜歡他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