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挾持

芊芊玉手柔若無骨的放在瑤琴上,雙眸微閉,雲發上唯一束着的簪子發着光,映着這姣美的容顏越發的不真實,曲調婉轉流暢,彷彿瀑布間的高山流水,大漠上落雁平沙,又如盎然一新的陽春白雪,夢幻不覺,沁心人脾,百感恆生。

恍如大夢三生,夢初醒,曲終,人未散。

在座的無一人不震驚,此女子傾世容顏,小小年紀,能操琴如此,可謂天人。

“請問姑娘如何稱呼,師承何處?”上官銘軒是第一個回神的,上官馨兒和衆人還在震驚中,沒有瞧見上官銘軒此刻的神情。

九商見上官銘軒雙目異樣閃爍,手指可見微微顫抖。

“公子我已比完,可否放我們離去?”

上官銘軒見九商要走,劍眉皺起。他從未見過比妹妹還要美的女子,也從未聽過彈得像神曲一樣動聽的琴聲,更未見過如她這般小小年紀便如此淡雅如墨的女子。

爹爹是秋月的御史,琴藝是出了名的高超,他和妹妹兩人從小就練習琴技,妹妹的琴藝從小便是天分最好的,連爹爹都自愧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你一定是她,你一定是爹爹說的那個女人!!!”上官馨兒反應過來,便失控的對着暮九商大聲喊道。

九商見上官馨兒的抓狂臉上有些莫名,還有她口中的‘她’是誰?

就在九商衆人都無厘頭的時候,一離賽臺不遠的清齋樓上,有一窗對外打開着,從這看向賽臺,視野正好,一覽全無。這窗內坐着兩位男子,一坐一臥,都是弱冠之紀。

那臥着的男子,一頭烏髮用寶紫金冠束着,潔白的額頭下一雙泌人心魄的桃花眼旁還飄着幾綹髮絲,竟顯妖氣,鳳表龍姿,風流魅惑,剪裁的十分得體的石青直地納紗金羚褂罩着一件淡紫紗袍,修長的晶指持着一隻翠青酒杯,酒色瑩如碎玉,在桌邊半臥半坐的時不時品一口良酒賞一賞美人。

而坐着的男子背對着窗子,膚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帶着一抹俊俏,衣服是冰藍的上好絲綢,繡着雅緻的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髮簪相輝映。舉手投足之間總露着一絲霸氣,器宇軒昂。

突聞這琴聲,臥着的男子,桃花眼瞬間眯起,不知是被這酒給薰的還是音給迷的,待琴終,媚眼慢啓,向奏琴人尋去,雙眼放射着趣味的亮光。

坐着的藍衣男子見紫衣男子的表現,薄脣勾起,霎時來了興趣,“怎麼,發現新目標?”

紫衣男子趟了回去,又變得那樣散漫,“難道清玄不好奇這奏琴之人?”

“定不是秋月之人”藍衣男子也就是清玄閉目說道。

“恩恩,繼續”紫衣男子飲了一杯酒。

“也非年少之人”

“繼續”又飲一杯。

“非女子也”

“清玄還是自己瞧吧,不然等下就瞧不見了”,說完又喝了一杯。

“恩??”清玄睜眼望向紫衣男子。

“快看”只見紫衣男子對清玄魅惑的一笑,媚眼中透着精良的光芒。

清玄疑惑的向後望去,雙眸放大,收回視線,這世間真有這麼美的女子存在?再望去時已經沒有那白衣女子的影子,而下面也亂成一團,如果不是這吵鬧,定會以爲那女子只是個人的幻覺產生出來的。

“無卿,這世間真有這樣的女子存在?”

見對面一直沒有動靜,擡頭看去,哪有半點影子,只有那被手握的瓷杯在搖晃,“這下面的動靜不會是因爲那小子所起吧?”

再想想剛剛他說的瞧不見,是他就沒錯了,也只有他會幹這種事出來。

清玄低頭飲酒,見這杯中竟然映出剛剛那白衣女子,好笑的笑了笑,“難道這女子會妖術。。。不過小小年紀操琴到了這個境界,莫真是妖女?”

誰人不知道在這仙女城,或是秋月國,美人是出奇的美,而最美的則是上官家的小姐,上官馨兒。她不僅容貌出衆,才情也是橫溢,特別是琴瑟。

秋月國的當今皇上還是太子時,曾有日在上官府與上官銘軒談事的偶然情況下聞得上官小姐的琴聲,大誇妙人,才貌雙冠,因而得了一個才貌佳人的名稱,在秋月國也大爲流傳。

今日聽聞這白衣女子的琴技,一聽便知遠在上官之上,然那白衣女子突然消失,沒人知道她的來歷和姓名,一時在仙女城傳的沸沸揚揚,最後大家把她稱爲神女,這首曲子,稱爲神仙曲。

上官馨兒爲此與九商結下了一曲之仇。

九商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牀上,錦被華帳,屋內只有一張桌子放着茶壺水杯,整個房間乾淨的不像話。

她只記得當時彈完了琴,還有疑惑上官兄妹兩的奇怪的表現,還沒想清楚上官馨兒口中的那個“她”時。就感覺有人抱着自己,一驚回頭本想出聲,聞着一股桃花香就暈了過去。

“醒了?”九商被這突來的聲音嚇得望向發聲處,房門處慢慢轉出一襲淡紫色身影,光亮華麗的貢品柔緞,不僅僅在陽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光輝,長髮用一隻價值不菲的玉簪束於腦後,微微仰着頭,背抵在門背上,微微一笑,——不分性別的美麗,如此驚心動魄的魅惑。

“恩”暮九商收起驚歎的眼,一攏散在錦被上的長髮。

不驚不叫,只是一個恩,便足以讓花無卿對她感到十分的興趣。

在評美賽上,見她淡雅出塵,驚歎於她的氣質與容顏,聽了她的琴聲竟莫名的把她脅了過來,想看看這淡然的容顏上出現別的表情,那一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吧。

花無卿走向九商,坐在牀邊,拿過一縷錦被上的髮絲放至鼻間,“真香”,一雙魅惑的桃花眼望着九商,看她因初醒腮暈潮紅,一頭青絲散滿牀頭,嬌弱的坐在牀中,空谷幽蘭,芳香襲人,一舉一動都波動人心。

“登徒子”九商搶過髮絲瞪了花無卿一眼,再看了眼他頭上的簪子,難怪見得這麼眼熟,原來是自己的。

“原來公子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之人”

“恩?此話怎講”花無卿見暮九商怒顏,甚是歡喜這嬌怒的小臉,他想多看幾次這淡漠的小臉出現生動的表情,更是想見見這小臉的笑顏,那肯定美翻了,想到此還癡癡的笑出了聲。

“公子家中莫不是連一根頭飾都買不起了,那我倒可就將這白玉簪子贈予公子也無事。”九商見他這猥瑣的笑聲,暗暗地緊了緊被子。

原來是爲這玉簪子,他只是見她這簪子精緻拿來玩玩,見她這麼在乎,便來興致。

“你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就還給你,怎麼樣?”

“當真?”

“真”

“暮九商”

“暮九商?”

“這個暮姓在秋月極少見,你不是秋月國的人。”

“那你是從哪來的?琉璃那邊?”

“你先把簪子還我…”九商叫他不依不饒,有些不耐。

“我們現在算認識了吧,這簪子就當你送給我的見面禮好了,小商商應該不會拒絕吧?”花無卿有些無恥的耍賴道。

九商沒想到擄自己的是個無賴,索性懶的理會,下牀。

“小商商,別走啊”花無卿見九商要走,一扯她的素手。

“啊!!!”九商沒想到他會拉着自己,兩人一起倒在牀上。

九商見花無卿此舉無力反抗,被壓個正着。

由於自身體弱突受衝擊,臉色蒼白嚇人。 花無卿見九商嚇人的臉色,他壓下去的時候本是就把握好了力度的,沒想到她的身體差到了這樣的地步,一時擔憂的慌了起來。

“小商商,你怎麼樣了??”把九商扶起來,慢慢拍撫着她的後背,見臉色比剛剛好了點,又突然靠在她的肩頭大聲哭喊道“小商商,你別死啊,無卿不是故意要壓着你的,嗚嗚。。。你死了無卿就嫁給你,算給你賠罪好了,你沒死就嫁給我,讓我伺候你好了。。。嗚嗚”說完還一邊在九商身上蹭來蹭去。

九商聽了前面的話本還以爲他本性不錯,聽完全話就一掌拍在花無卿佔便宜的腦袋,“公子,請自重。”

“宮主,該用晚膳了。”一紅衣女子進屋就看見她們俊美的宮主正溫柔的給一絕美的白衣女子撫背,那白衣女子面色潮紅,美眸帶怒的望着宮主,讓人有種新婚小夫妻在打情罵俏的感覺。

“知曉了,紅衣去把晚膳拿來房裡,小商商病還沒好,要在房裡用膳,小商商可好?”說完媚眼對商商一眨。

“是”紅衣見自家宮主這般,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疑惑道,難道宮主被人頂換了?不然宮主是不會做出這麼欠揍的表情的,爲了安全起見還是快退。

九商看了窗外一眼,此時已是晚膳期間,青霜三人肯定在找尋自己,想已至此轉身對着坐在桌邊喝茶的花無卿“你抓我來此究竟有何目的?你我應是初見。”

“在下花無卿,傾慕姑娘才藝,只想請姑娘一敘結友而已。”花無卿見九商又恢復了往常的淡漠,也故作正經的對她說道,但是那放電的桃花眼已經出賣了他。

花無卿?百花宮宮主花無卿?

九商握了握秀拳,“即是如此,那花公子可否改日再敘,九商定當做東盛請公子,今日已晚,你我二人出來匆忙還未與家婢告知一聲,也省的家婢白白的擔憂苦尋我。”

“宮主,上官公子來了”不等花無卿回話,門外紅衣突然出聲。

“銘軒吶,我這就去,紅衣,你在這伺候小商商用膳。”

“小商商,我去去就來,不要想我哦!”說完對九商眨了眨他的桃花眼,心裡卻叫道上官銘軒來的好。

“花公子會客便是,九商在此等候花公子的回話。”九商無視他的媚眼,認真的盯着他說道。

“姑娘,請坐。”紅衣看宮主這狗腿的樣子,她紅衣跟尋宮主這麼久,還真沒見過宮主待人如此特別,紅衣不得不多看九商幾眼。

容貌確實風華絕代,待人清雅有禮,讓人想多和她靠近幾分,但見這姑娘對自家宮主的態度,紅衣只能默默的爲自家宮主嘆息,宮主,你在造孽啊!!!

用完膳,九商見月上梢頭,時辰已經很晚了,不能這樣坐以待斃,青霜她們會找瘋的。

“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坐會。”九商淺笑對着紅衣說。

“是,紅衣就在門外候着,姑娘有事喊紅衣一聲便可。”看着謫仙般的人對着自己笑,紅衣有些找不着北,反應過來連忙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