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漓索性跪得遵規遵矩,她倒要看看何時他纔會想起她,真不知他是爲什麼,既然如此不待見自己,又爲何要把她接回來呢?
可是,她始終沒有等到他的聲音,反而一個陌生的男聲笑呵呵地響起,“皇上,您和貴妃的感情真是羨煞人!其他人竟全不入你的眼了!地上這人跪好久了,皇上您也沒叫她起來!”
司宸墨臉色微變,轉而換上淡淡的笑容,“瞧朕這忘性!朕還以爲說過了!你也真是傻,朕沒叫你平身你就一直跪下去?”
雪漓沒有答話,這話全被身後那個男聲搶去,“皇上您是九五之尊,您不開口,誰敢平身啊!”
“是嗎?那平身吧!”他將注意力又轉向新鮮哈密瓜,用竹籤插上一小塊喂進紫畫嘴裡,笑問,“好不好吃?”
紫畫滿臉幸福的光暈,不住點頭,“好吃!真好吃!”
依舊是那個男聲,笑得放肆,“於貴妃娘娘來說,只怕是皇上喂得好吃吧?哈哈哈!”
雪漓起身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暗暗尋思哪裡來的男人如此不懂禮數,循聲而去,誰知那人也恰好向她望來,目光相接,那人微微一笑,向她舉起酒杯,她臉上一紅,慌忙低下頭,那人又是一番大笑。
雪漓頗爲窘迫,納悶怎麼司宸墨對這樣的人爲何不發怒。
而司宸墨果然就當沒看見一樣,只是順着那男人的話答,“那是,朕說過會讓皇貴妃成爲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那男人笑道,“果然幸福!既貴妃娘娘喜歡敝國的水果,以後臣下一定多多來覲見!”話音落處,又朝雪漓的方向看了一眼,微笑猶然,舉手投足豪氣十足。
“那就有勞夏侯殿下了!”紫畫鶯鶯細語。
“咦?怎麼歌舞停了?開始!開始!”司宸墨忽然不耐地皺起眉。
舞姬們正要起舞,紫畫忽然開口了,“皇上,臣妾聽聞漓妃能歌善舞,何不讓她演一出,比那些庸俗的歌姬強多了!”
司宸墨沉默不語,臉上看不出陰晴。
“皇上……”紫畫似有些不滿意。
司宸墨便笑了,“朕是在思忖,朕怎麼不知道她能歌善舞?既愛妃喜歡,就讓漓妃露一手吧!”
漓妃暗暗冷笑,這紫畫是在整她吧?她如何知道自己能歌善舞?她根本就不知道!是想讓自己出醜吧?此其一;其二,就算自己技藝非凡,哪有妃子舞給別人看的理?即便贏了也是輸了!
“漓妃?爲何還不出列呢?”司宸墨淡淡地問道。
真是討厭他這種淡淡的語氣!她的目光在玉華殿衆人臉上一一掃過,似乎各自都有各自的心腸,她在這皇宮還真是人人都不喜歡的主兒!尤其皇后和太后,此時擺明了看好戲的態度。她們也學乖了,再也不當衆和她氣衝突,免得在司宸墨那裡自討沒趣,不過,話說回來,司宸墨現在眼裡只有紫畫,她們就算把自己給五馬分屍了,司宸墨也不會看她一眼吧?
如此一想,便豁出去了。丟人就丟人吧!反正她是他的妃子,丟人的也不止是她!
雪漓離開席位,“臣妾不善歌舞,但以舞劍爲皇上助興吧!不知可否帶有佩劍?”
“好!舞劍好!這兒有劍,接着!”又是那個夏侯殿下!
雪漓雖然武功不怎麼樣,在在殷雪翼身邊耳濡目染,還是有幾下花架子,加之輕功還不錯,當下便飛身接住夏侯殿下拋來的長劍,握住劍柄,清脆聲響,三尺白虹脫鞘。
“好劍!”她不得不讚嘆,這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
“寶劍配美人!寶劍配美人!哈哈哈哈!”
雪漓微微皺眉,只聽說過寶劍配英雄,沒聽過寶劍配美人吧?她不由望了他一眼,玉面朱脣,劍眉朗目,竟是個豪放男兒,只是太隨便,不知和大越國什麼關係,居然可以佩劍入宮!
“既說舞劍就快舞吧!”司宸墨催了一聲,聲音陰陰的。
雪漓也沒看他,對樂手吩咐了一句,“來個雙調,慶東原吧!”
絲竹聲起,她一邊唱一邊將舞得猶如白虹貫日,配着她那身白衣飄飄,紅梅朵朵,加之微微汗意,梅香愈加濃烈地從體內散發出來。
她的歌喉原本屬於小女子的婉轉,只配了這劍,這衣,便多了豪氣,增了飄逸。
且聽她唱:
“忘憂草,
含笑花,
勸君聞早冠宜掛。
那裡也能言陸賈!
那裡也良謀子牙!
那裡也豪氣張華!
千古是非心,
一夕漁樵話!”
曲畢,劍光凝。
滿場便只有一人掌聲不絕,直叫好,此人便是夏侯殿下,“好!好劍,好曲,好歌喉!好一句千古是非心,一夕漁樵話!想不到這內宮之中也有這般豪氣干雲的女子!大越國果然人才濟濟啊!臣下佩服!”
雪漓一笑,將劍擲還於他,“過獎!”便利落回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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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雙調)慶東原是元曲曲牌名,雪漓唱的這曲是元曲四大家之一的白樸原作,嘿嘿,吉祥借用,汗顏一個......爬走繼續碼字,這是第五更,白天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