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鄭國和楚國的交界處天河,在往東走便是楚國的國境,向北就踏上了去秦國的路途。
秦國和鄭楚兩國有着很大的不同。
因爲葉璐所推行的變法,進入秦國首先便要等級,你是什麼人,來自哪裡,要到那裡去,是否有證明等等,不論住宿或者是什麼都是需要證明的。如果沒有,或者是偷偷潛入那麼很不好意思,你有可能是敵國間諜麻煩你去秦國的刑律所走一趟吧!
“公子,原本你還想着隱藏身份的,現在看來恐怕是不可能了!”
看着葉靈楓將鄭國的身份證明交給守成的衛兵,假面調侃着說道。
葉靈楓婉兒一笑:“你呀!還在爲剛纔他們要你掀開斗笠的事情生氣,多大的人了,至於麼?”
“公子,咱快找個地方吃飯吧!我這肚子可是要造反了!”
王老頭提了提肩上的包袱流着口水嗅着空氣中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香味,那表情好像就要吃到嘴裡一樣。
看着王老頭的樣子,不知道爲什麼,葉靈楓的鼻子一酸,這麼多年了,他還是在這樣,記得小時候在葉家,自己和姐姐不受待見,那時候王老頭就常常半夜裡偷偷的跑到他住的院子,不是拿着一個雞腿,就是拎着半條魚。
老王頭生平就兩個嗜好,一個好吃,一個好喝。雖然修爲不怎麼樣,可是要是論起吃東西的本事,天下間能比得上他的人恐怕是沒有。葉靈楓對於吃的要求那麼高,怕是多數都是被老王頭帶壞的。這老頭曾經說過,高手是什麼,什麼天級地級都是屁話,誰能像老子一樣在破廟裡把饅頭烤出燒雞的味道。
記得那次葉靈楓因爲什麼偷着離家出走,不知怎麼的,就和老王頭走到了一起。也難爲了一個玄級高手竟然像個跟班一樣被葉靈楓那個八歲大的小屁孩呼來喝去三個多月。
“我說老王,你怎麼走到哪第一件事情想到的都是吃呢?這次是什麼!”
聽了老王頭的話,假面湊到這個邋遢老鬼身邊,先前無數次的事實都證明,老王頭想吃飯了準是附近有好吃的了!
“小子,學着點吧!”
老王頭一臉得意的又聞了聞周圍的氣味
“咱們不在下風口,這氣味卻能吹到咱們這邊,想來是有什麼人家辦大事,從氣味來說,應該有八到熱菜,應該是喜宴,這裡在往前百里就是咸陽城了,應該是驃騎大將軍南孚離家的婚事。”
“你怎麼知道!”
假面也學者王老頭的樣子在空氣中聞了聞卻沒問出個所以然來。
邋遢老頭神秘一笑道:“你記不記得我們剛纔進來的時候,守城門的衛兵身上都記着紅布,除非是軍中宿將家的喜事,否則就算是當朝丞相也沒有這個人望的。驃騎大將軍的家鄉正是這裡,而且你看咱們走位根本就沒有百姓,一定是南孚離在擺流水宴,咱們也快走吧!”
聽了老王頭的解釋,假面是一臉敬仰呀!這老人家當真不可小看,僅僅是聞了聞氣味就能知道這麼多!
正當假面要抒發一下自己的敬佩之情的時候,葉靈楓旁邊的一句話徹底讓假面無限鄙視老王頭。
“聽他瞎說吧!這分明就是南孚離家嫁女兒,是還鄉宴,你是聞到了南孚離給閨女釀的花間醉的味道才這麼猜的吧!”
“呵呵,公子你知道就好何必說出來呢?”
“對了,老王,我記得南孚離只有一兒一女,男的叫南破虜,女的叫南鳳鳴,是個才貌雙全的女孩,聽說她以前丞相李嗣業的公子李承秦是有婚約的,不過那個南鳳鳴似乎一直看不起李承秦是個文弱書生所以一直沒有嫁,這是怎麼回事!”
葉靈楓如數家珍的說着秦國的事情,彷彿這些年他就好像在秦國度過一樣。
“難爲公子知道這些,比我這個秦國人都清楚!”
葉靈楓輕輕一嘆
“老王,我也是秦國人!”
老王一愣隨即也嘆道
“公子確實秦國人!”
假面若有所思的看着兩個打啞謎的人,暗暗握緊了拳頭。
正在這時,葉靈楓手邊一陣靈力波動,四色傳送陣開啓,葉靈楓微微一伸手,一封書信落下,這時吟霜閣獨有的傳送消息的方式,這套傳送陣的做法還是葉靈楓在南思明的密室裡找到的,算起來,南思明還是南孚離的爺爺吧!
翻開書信,葉靈楓的眉頭越來越緊,看到最後竟是手一抖,差點沒有抓住信,落在地上。
“怎麼了公子!”
王老頭和假面注意到葉靈楓的奇怪,王老頭更是直接拿過葉靈楓手中的書信,假面剛想開口,卻發現一直以來都是嘻嘻哈哈的王老頭竟然也一臉嚴肅的表情。
終於,王老頭從震驚中醒來,把信給了假面,不用說,街上又多了一個木頭人。
“公子,要不咱別去蹭吃蹭喝了吧!”
第一次有好吃的,王老頭選擇了不去。
“要是不知道這件事或許我能不去,可是!”
葉靈楓咬着小拇指一臉愁苦的說道。
“梁河失守,秦國丞相李嗣業之子李承秦戰死,妖族截斷驛站,屠殺數百里生靈阻斷了消息的傳遞,最終李承秦死前留下的信使在躲了半個月之後終於找到機會將消息傳遞出來。”
信上的內容很潦草,顯然是吟霜閣的人接到了消息之後飛快傳遞過來的,甚至連墨跡都有些模糊,可見舞音他們接到這個消息的震撼。
片刻假面看完信之後說道:“公子,南孚離應該不會悔婚,那你看着場婚宴是南鳳鳴嫁誰呀!”
要知道撫遠大將軍葉靈楓死後,秦國的軍權幾乎都掌握在驃騎大將軍南孚離手上,南,李兩家可以說是秦國最萬衆矚目的結合,所以兩家縱然想悔婚卻要顧忌很多,不然南鳳鳴也不會因爲不想嫁而拖着婚約到了二十出頭的年紀。這是早就過了女子成婚的年齡的,算是老姑娘了。
若是南李兩家都絕口不提這件婚事,也許過幾年這樁婚事就告吹了,可是現在南孚離嫁女兒,就一定是嫁給李家。
所以假面纔會有此一問。
“該不會是嫁個死人吧!”老王頭話一出口就自己扇了自己兩個耳光:“呸呸呸,我這破嘴!”
若有所思的,葉靈楓倒是看着遠方默然道:“也是說不準的,去看看就知道了!”
說着,葉靈楓當先朝着前方走去,王老頭和假面莫名的相視一眼緊接着跟上。
吟霜閣鄴架,岑姑娘整理着書桌上的東西。
一張素箋從書中跌落。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知君遠赴涼州,妾身愕然。君乃丞相長子,國之大器,入朝爲官名動天下已是必然,然君拋卻錦衣,戰甲戎裝所爲何意妾身於閨中自命。帶將軍南歸之日,便是成婚之時!”
這張素箋是岑姑娘手抄的,原件已經還給了南鳳鳴。
本事閨中密友的兩個人雖然岑姑娘幾經浮沉可還是又有了聯繫。
兩個人都是罕見的才女,衚衕書信自然也是詩情畫意,至於兒女情長也是有的。
這張素箋是一年多之前南鳳鳴寄給她的。當時岑姑娘只是當做兩個人以後可以變成一對鴛鴦而略有所感才記錄下來。
只是,沒有想到。
看了一眼風無邪給她的情報,李承秦戰死五個字雖然是墨筆寫成成卻一樣的刺眼。
岑姑娘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有情人難成眷屬,是造化弄人吧!
岑姑娘想着,拿起那張素箋,夾道了李承秦生平的那本記錄裡,然後沿着蜿蜒的走廊來到一排書架前,將記錄放到裡面。
然後拿起另一本記錄,是南鳳鳴的,摩挲着上面南鳳鳴三個字,想着這位閨中密友的音容笑貌,她說要來看自己的,怕是沒有機會了吧!
終究,南鳳鳴的記錄和李承秦的放到了一起。
巨大的書架緩緩合上,燈光下,“已故”兩個字是那樣蕭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