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托馬斯不在,家族裡一切體系依然可以按部就班的運行下去。托馬斯掌管的是最高級的機密,最頂級的能量,除非發生世界大戰,或是家族內部出現巨大的鬥爭,否則,這股強悍的力量和真正的實力是永遠都不會輕易顯現出來的。
顛覆卡巴拉家族?司柏寧想着,不覺苦笑起來。這個神秘的,經歷了數百年風雨歷練的神秘家族,他甚至連邊角都摸不着,又何談顛覆與撼動?!只是癡人說夢罷了。
可是就這麼結束嗎?父母和家族的仇恨就以托馬斯的死亡爲結束了嗎?!司柏寧不甘。即使他無法撼動卡巴拉家族,起碼也要從周邊勢利中奪回自己失去的。
趙年恩既然能夠和托馬斯聯姻,其中必有數不盡的關聯,細枝末梢盤根錯節,他們關係越複雜越親密,司柏甯越理直氣壯的視剷除他爲理所當然。都是他們欠自己的!拿回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沒有錯。
家歡的呼吸漸漸平緩,司柏寧看着她微微翕動的嘴角,心底漸漸變得溫軟。這個女人太傻,太善良,竟然爲了一個不相干的人跟自己置氣。難道她以爲趙年恩是什麼好人不成?覺得自己想要佔有趙年恩的財產是貪婪是無恥?!
簡直無知!司柏寧想着,不覺又有些鄙夷。她什麼都不懂,甚至連命都是自己撿回來的,不過是過了八年的公主生活而已,竟然開始自以爲是的質疑自己。
要知道,當年莫莎莎能作爲托馬斯的使者和親信,被派到趙年恩身邊執行聯絡人物,便可見趙年恩和托馬斯的關係匪淺。趙年恩在中國的事業風生水起,自然少不了與托馬斯暗中合作。
那些卑鄙的,見不得人的勾當,不知害了多少人傾家蕩產妻離子散甚至丟掉性命……如果家歡知道這些,是不是還會替他支持正義,責怪自己貪婪無情呢?!
司柏寧想着,抽了抽嘴角,冷笑着閉上雙眼……
清晨,家歡一覺醒來發現司柏寧早已不在身邊,她睡眼惺忪的揉了揉被壓扁的頭髮,慵懶的伸着懶腰下牀,卻發現牆角放着一個行李箱。
家歡深吸一口氣,頓時睏意全無,滿臉不高興的走進浴室。原來司柏寧並沒有改變主意,依然決定讓她一個人去中國,家歡想到這而便覺得有些委屈有些灰心。
洗漱完畢,家歡走到化妝桌前,看到手機下面放着一本護照和幾張印刷精緻的紙。
家歡拿起紙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國際航班頭等艙的機票,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機票,不覺有些好奇。以前家歡都是乘私人專機出行,沒想到機場竟然還有這種預定座位區分等級的公共航班。
頭等艙,也許這是司柏寧能給自己最好的關照了吧。看了眼打包整齊的意大利貴族品牌行李箱,家歡心裡竟有種甜中帶酸的複雜的感覺。
財富對於她來說就好像精美的糖果紙,但真正能讓她感到開心幸福的卻是包裹在裡面的那顆其貌不揚的糖果,而並非外面華麗的包裝。
家歡知道司柏寧依然在執着什麼,也許是財富也許是權力,但不論如何,家歡已經從中覺察出了一絲危險。她必須要去阻止。家歡暗下定決心,只要找到證據或者發現趙年恩有任何可疑,就速戰速決毫不猶豫的殺了他替爹地報仇。然後說服司柏寧和自己一起隱姓埋名,去過簡單平凡的生活。
吃過司柏寧爲她準備的豐盛的早餐,家歡毫不猶豫的登上了行程。儘管心中不捨,儘管依然還有恐懼,可她沒有表現出過度的依戀。
臨登機前,家歡在司柏寧依依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難以割捨的**,心裡不由一陣酸楚。她很確定那**中沒有屬於自己的位置,甜言蜜語過耳如風,片刻歡愉過後,真情或是假意,終歸抵不過女人敏銳的直覺。
家歡笑了笑,吻上司柏寧的脣,沒有戳穿……
空中小姐殷勤的將家歡帶到屬於她的座位上,儘管已經比前面的普通座位寬敞許多,可對於坐慣了私人飛機的家歡來說,依然顯得有些狹窄。
座位在正中央,兩邊都是陌生的乘客,他們或安靜的看報紙,或悠然的聽歌假寐,家歡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這是她第一次獨自旅行,既有些興奮又感到無措。
“您好,請問需要什麼飲料嗎?”空中小姐適時的走到家歡身邊。小推車上擺放着各種顏色鮮豔的飲料酒水,家歡看了眼推車旁邊有一本不薄不厚的書,便指了指:“這個,可是借我看看嗎?”
“當然可以。”空姐將那本棕黃色封面的書遞給家歡。
家歡謝過之後接過來一看,竟是一本航空指南,旁邊有人發出一聲冷笑,和家歡心底的暗暗自嘲如出一轍,家歡紅着臉低下頭,沒有尋聲望過去,她知道自己被人當成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了,而她真的,的的確確就是。
“第一次坐飛機?”坐在家歡身旁的男人忽然開口,聲音略微有些磁性的沙啞。
家歡轉過頭,見他正在看着自己,不覺有些緊張:“恩……是的。”這種飛機,家歡的確第一次坐,面對陌生人的詢問,似乎也沒必要解釋那麼多。
那男人年紀不超過三十歲的樣子,卻顯得格外成熟穩重,頭髮烏黑光潔用髮膠梳的一絲不苟,利落中不覺有些呆板,但他的眼神卻顯得格外精明。
男人聽了家歡的話,目光很自然的在家歡身上打量了一下,當他看到家歡手裡的定製版vertu手機時,眼睛不覺微微張大了幾分。
男人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微笑道:“我也是第一次坐,還挺緊張的。”
“……”家歡看着他微笑的樣子,感覺好無語。這個人放隨身行李時,家歡清楚的看到那個箱子上貼着好幾張機場安檢條,他竟然睜着眼對自己說瞎話。難道他以爲自己真的是沒見過世面的白癡不成?!
閒着也是無聊,家歡掩嘴促狹一笑,接着故作驚訝的看着他,嬌聲道:
“真的嗎?好巧哦,不過也好遺憾,我還以爲你經常坐飛機呢,沒想到你也很緊張,這樣連個安慰的人都沒有呢。”
那男人一怔,略微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呃,這個,也不是啦,其實我在國內經常坐商務機的,我是說第一次坐頭等艙……”男人說到這裡,臉色漸漸有些發白。家歡看了忍不住“呲”的笑出聲來。
權自強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在這個女孩面前方寸大亂,不覺後悔自己沒搞清對方什麼來頭就貿然搭訕。看的她年紀做人家二奶似乎有些太過年輕,若是自己能用得起這種手機的女孩,那家室一定異常顯赫,又怎麼會沒做過飛機?權自強想着額角不覺冒出一層細汗,也漸漸意識到自己很可能被她耍了。
若是普通人敢耍弄他,權自強自然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可眼前這女孩美的讓他忍不住心動,不但貌美,出身又符合權自強的要求,這個機會簡直太難得了。
見家歡兀自偷笑,權自強穩了穩心神,大方的向伸出右手:
“你好,我叫steven,很高興認識你,請問小姐怎麼稱呼?”
家歡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倒也不像壞人,便矜持的跟他握了握手,說了自己的名字。
“家歡?”權自強詫異的看了家歡一眼,不覺有些失望,這個名字聽起來可並不像什麼名門望族該用的稱呼,反而有些土氣。可在看家歡衣着打扮,又確實價值不菲。
權自強笑了笑:“很好聽的名字,不知你去東陵是旅遊還是探親?”
家歡撇撇嘴,不覺有些憂鬱。東陵本也算是她的故鄉,可早在八年前,那裡便沒了她的立足之地。成爲托馬斯的養女之後,舍洛克堡便成了她的家,但是現在那裡也不再屬於她了。
“難道是回家?”權自強見家歡沉默不語,試探着問道。
家歡想想,點了點,便不再理會他。權自強感覺有些自討沒趣,卻又不甘心這麼快放棄機會,悻悻的笑了笑,從懷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家歡,並很有誠意的看着她道:
“我與家歡小姐一見如故,希望有機會可以請你吃飯。”
家歡不以爲意的瞥了他一眼,酒會上經常遇到他這種人,家歡早已見怪不怪。
本想打發了這人,可家歡目光一掃,看到名片上赫然印着“肖恩實業”四個金色大字,不覺心頭一跳,隨即平靜的接過名片,嫣然一笑:
“原來你是肖恩實業的cfo(財務總監)啊?”
“哦,你知道肖恩實業?”權自強暗暗有些得意,聊了這麼久,終於在家歡面前找到一點優越感,這讓他有些興奮,不覺侃侃而談:
“其實我算是比較幸運的,剛考完acca便收到了肖恩實業的聘書,現在回想起來,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那你的成績一定很好吧?”家歡問。學業一向是權自強引以爲豪的話題,家歡的問題正中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