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幾近崩潰的時候,電話鈴聲響起來,按掉,再響,再按,再響。
“你到底想怎麼樣?落井下石嗎?看我們母女的笑話嗎?恭喜你,你的目的達到了!”王麗娜接起電話就是一陣嘶吼,“現在好了,你什麼仇都報了,何詠思的女兒真是了不起啊!”
“你說完了嗎?說完了我說。”阮斌的語氣異常的冷靜,看到視頻畫面的那一刻,他就開始糾結,他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樣一個無法收拾的地步。但若是再給他一起機會,他還是會選擇幫助褚浩宇,去找到林夕。
“爸,阿斌說願意跟我去找林夕,請她收手,請她放思雅一條生路。”王麗娜掛掉電話,喜極而泣。
阮斌的理由很充分,他說林夕在何定勳的事情上沒有下狠手,就說明她是個很容易心軟的人,而根據王麗娜自己的分析,其實也是覺得林夕給人的印象是外強中乾,所以阮思雅纔會得寸進尺,一再欺負她。
王煥之的眼神閃了閃,又黯然下去,“來不及了。”
“爲什麼?爲什麼?不,爸,你不能放棄思雅,她是我的女兒,是我的命根子!”王麗娜已經完全失去方寸,拉着王煥之的胳臂,歇斯底里的叫喊着,“如果你丟不起這個臉,我去找她,我去求她,我跪下去求她,求她放過思雅,放過我們。”
都說做人留一線,日後好想見,王煥之現在是想見,也沒得見,他導演了那場車禍,妄徒用林夕死結束一切,可他也沒想到剩下一個小記者,竟然還有掀動波瀾的本領。現在阮斌的曲線救國,竟然變得無用武之地。
“死了,怎麼可能?”王麗娜不敢相信這個事實,阮斌的電話,讓她覺得峰迴路轉,她以爲是老天保佑,還有一線生機。
“爸,那是人命,你怎麼可以,你怎麼下得去手……”
“啪”王麗娜被王家老大一個耳光扇在沙發上,“你真的是瘋了,你怎麼可以這麼對爸說話,看到你這個樣子,我覺得思雅有今天,都是因爲有你這樣的媽。”
“爸,對不起!對不起!但我真的很擔心思雅,求你,求你別放棄她。”王麗娜跪在王煥之的腳邊,苦苦哀求。
淚水暈花她的妝,讓她看上去狼狽不堪。這幾十年,她受着王煥之的庇護,過得太囂張跋扈,現在就是報應來了。
心中已經有了決斷,王煥之甩開她的手,“老大,你着手安排去吧!我們召開媒體見面會,帶思雅出去道歉,反正阮林夕已經死了,我們搞得聲勢浩大,態度誠懇一點,當是給她送葬。”
“不,不,你們不能這麼對思雅。爸,你不能這麼對我,爸!”王麗娜不依不饒的叫囂起來。
王煥之嫌惡的揮揮手,立刻有人架着她,強行拖回房間。
翌日,王家果然舉行媒體見面會,齊家出席,全部都是黑衣素服,會場佈置得也如同葬禮一樣莊嚴。
阮思雅從頭到尾一直在哭,對自己所犯的錯誤供認不諱,樣子十分的愧疚和誠懇。王家衆人也是極盡耐心而且頗有和善的解釋出現那個視頻的原因,甚至不惜親口承認阮林夕是阮斌的私生女,思雅之所以這麼做,不過是因爲孝順,替媽咪抱不平和不能接受自己忽然有個妹妹的事實而已。
他們妄徒把罔顧法紀、危害社會安全暴行扭曲爲家庭內部矛盾。經過一番脣槍舌戰,不少記者已經開始動搖。
關鍵時候有人提出反黑記者的去處,王家立刻矢口否認抓過這個人,甚至完全不承認找人去抓過記者,並且主動建議請警察過來搜查。
所有人都覺得林夕已經在車禍喪生,反黑記者也不知下落,未有新的消息公佈,折騰半天也便不了了之,準備散場。
會議室的大門卻忽然打開,林夕和褚浩宇並肩站在門口,身後跟着醫生和護士,輪椅上坐着纏着繃帶的反黑記者。
“啊!”阮思雅一聲尖叫,暈死過去。王煥之的聲音也在顫動,“你們,你們怎麼來了?你,你不是死了嗎?”
雖然成爲全場焦點,但衆多的記者也因爲害怕而露出茫然的神色。林夕看着他們淡淡微笑,“各位,我站在這裡,有血有肉,是百分之百的大活人,至於昨天到底發生過什麼,我相信不需要我再跟你們解釋。因爲,他們從頭到尾都在撒謊。”
林夕的指尖直指站在主席臺上的王家人,“不要以爲你們做過什麼,就真的神不知鬼不覺,殊不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老天有眼。”
隧道驚魂的故事在林夕的描述下,變得充滿奇異色彩,又讓人不得不信,因爲新聞報道的現場真的是慘不忍睹,他們卻又那麼絕處逢生,這就是證據。
“阮林夕小姐,請問你是不是阮斌先生的私生女?”
一旦確認她不是鬼怪的事實,記者就開始蜂擁而至,鎂光燈閃個不停。
“阮林夕小姐,請問你和王家到底有什麼過節,他們爲什麼要致你於死地?”
林夕從容的站到臺子上,擡手示意記者安靜,“謝謝你們,謝謝你們對我的關心,但我們先來聽聽,我們的反黑英雄有什麼驚喜給大家,看看他有什麼話說,好不好?”
反黑記者沒有被推上主席臺,而是在會場中心成爲焦點,所有記者360°的環繞着他。他扯了扯嘴角,算是禮貌的打招呼,然後指了指自己腫得像黏在一起的嘴巴,表示不能說話。他打開腿上的電腦,向圍觀的人出示了一段視頻,那是他從自己的辦公室,被強行帶到王家地下室,並且被人虐打的錄像。
雖然王煥之只出現了一個鏡頭,但足以讓他萬劫不復。
“不,這不是真的。”王煥之做夢也沒想到,林夕的生死其實才是這其中的關鍵,正因爲林夕死掉,他纔會放心大膽的去抓記者,纔會落下這最重要的把柄在他們手中。
“阮林夕,你敢算計我,我不會放過你的!”戴上手銬的時候,他惡狠狠的對林夕叫嚷着。畢竟是老資格的幹部,當局有所忌諱,已經驅散所有的記者,讓他可以無所顧忌的叫囂。
“老爺子,你搞錯了,算計你的人不是林夕,是我。你記住,我叫褚浩宇,褚浩宇哦!”褚浩宇看着王煥之被警察帶走那不甘心的樣子揮了揮手,扣在林夕肩上的手,又緊了緊,他想告訴她,以後,一切有他。
審查的過程漫長而複雜,相對褚浩宇對此事的關注,林夕對興趣缺缺,她其實也不忍心,畢竟她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夕夕,對壞人,不要總那麼仁慈,這世界永遠是種瓜得瓜,種豆得豆。”褚浩宇看她坐在房間的飄窗上發呆,從後面環住她的肩膀,輕聲寬慰。
“是嗎?那我上輩子一定做錯很多事情。”林夕沒有回頭,只是輕輕的勾起嘴角。
“why?爲什麼這麼說?”褚浩宇已經她把責任都歸咎在自己身上,有些擔心。
“若不是做錯很多事情,老天怎麼會懲罰我遇到你這個孽障。”
“你……”居然被她給耍了,褚浩宇哭笑不得,“好,我就讓你看看,什麼才叫孽障!”
“褚浩宇,你放開,你不要臉,大白天耍流氓。”
他的手好像八爪魚一樣吸附在林夕飽滿的胸口,還又捏又搓,“噓,別亂動,我怎麼覺得你的胸好像不對。”
林夕起初以爲他開玩笑,歪頭看他,才發現褚浩宇真的是一臉凝重,不覺擔心起來,又怕褚浩宇更擔心,只好故作輕鬆的傻笑,“你什麼意思?有腫塊嗎?我不會乳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