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有時間,我們就先去超市,再去河邊。”
今晚註定是個不眠夜,林夕索性瘋一回。
拖着拎着一袋子啤酒小吃的趙澤,林夕踩着河灘上的河卵石心裡一陣雀躍,“阿澤,你走快點啦。”
四周只有幾處稀疏的燈光,河風冷嗖嗖的,趙澤勉強能看清腳下的路,被林夕拖得深一腳淺一腳的。
“就這裡吧!”林夕選了塊勉強光滑的大石頭,也不管幹不乾淨就拉着趙澤坐下,打開啤酒先幹了一口。
“夕夕,你胃不好,要忌酒的。”
趙澤想去搶林夕的啤酒,林夕已經先一步拿出一罐遞到他面前,“這話你剛纔付賬的時候就該說,現在晚了。”
林夕在笑,可不管她的笑容有多頑皮都掩不住眼底的憂鬱,趙澤有些挫敗,不管自己有多努力,都沒有辦法拒絕她,也沒有辦法放下她。
他們沒有再說話,只是更猛的喝酒,偶爾交換一個眼神,碰一下拉罐,然後幹掉,直到他們的腳邊堆滿空罐子。
“阿澤,你是我見過最好的男人,很好很好,好到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你。”林夕的眼裡凝結着憂鬱,看着趙澤淺淺一笑。
“那是你的感覺,我不覺得,我喜歡你,願意跟你在一起。”趙澤的酒量和林夕不相上下,但因爲心情鬱悶,已經有些醉了。
“配不上?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林夕,知道什麼是配不上嗎?你和褚浩宇在一起配得上嗎?”
“哈哈哈……”林夕笑起來,爲他這一頓搶白喝彩,這纔是真正的趙澤。
“所以我們不適合在一起,因爲你根本不瞭解我。”林夕仰頭,將拉罐裡剩下的酒一飲而盡,“你跟褚浩宇不一樣,如果我和他分開,他還是他,瀟灑自在;而你,我會毀掉你全部的生活,因爲你看不開,放不下。”
“如果你跟我在一起,我不會讓我們分開,絕不會。”也許她說得對,但他有他的計劃,只要她願意,他可以照顧她一輩子。
“可,我們不會在一起。”林夕晃着空罐子,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深呼吸,然後奮力將罐子扔出去,像是扔掉自己身上所厭惡的那一部分。
“爲什麼?”趙澤也跟着她站起來,越是喝醉,他心裡對林夕的那份渴望就越強烈,“只要你願意,隨時可以離開瀚宇,我們重新開始。”
河風揚起林夕的髮絲,她回頭看着趙澤,他的眼神熱烈而誠摯,讓她無法褻瀆,她的內心充滿仇恨,配不上他的這顆真心。
“我們只能是朋友,永遠的好朋友。”看着他眼底的失望,林夕覺得自己像個儈子手,殘忍至極,“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一起邁入婚姻的殿堂,我願意做你的伴娘,看着你幸福。”
趙澤看着林夕的眼睛,遠處的燈光映在她的眼裡,燦爛得好像星星。她不是在開玩笑,是在說真的。
“小夕,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殘忍?”趙澤握着林夕消瘦的肩,從何詠思過世,她一直很瘦,而且越來越瘦,瘦到怕微微用力,就會將她的骨頭捏碎。
“知道,殘忍到無以復加。”林夕沒有逃避,而是直面他眼中的哀痛,“我再沒有親人,所以我自私的希望你能像哥哥一樣站在我身邊,最近的距離,最親的關係。”
趙澤搖頭,因爲沉重而緩慢,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最近的距離,最親的關係,是愛人,不是哥哥妹妹。”他鬆開林夕,聲音像是在咆哮。
“那你覺得,你身邊有幾對這樣的人?相親相愛,最近的距離,最親的關係?你的父母,或者誰的父母?”
隨着林夕的聲音,趙澤的目光開始黯然,她的話殘忍,但是不無道理,就像自己那個冰冷的家,人前光鮮,人後寂寥。
但是他好不甘心,即使是失敗,也不能失去追求的權利,“別人不可以,或者我們可以?”
這回換林夕扳着趙澤的肩膀,“阿澤,最近的距離,最親的關係,你是哥哥,我是妹妹。我們保守彼此的秘密,不利用彼此,在心裡留一個最乾淨的位置,給彼此。”
趙澤看着林夕的眼睛,美麗的雙眸因爲現實屈服的無奈;細長的彎眉凝結着憂傷;如花般嬌豔的臉龐滿是酸楚……
他沒有說話,直愣愣的她抱住。
最近的距離,最親的關係,原來上天只給了他們做親人的緣分,但能站在彼此身邊,已經是一種福氣。
——分割線——
林夕一個人站在阮家的大門外,她敲了很久歡嫂都沒有來開門,忽然好像地震,四周都搖晃起來,圍牆塊梆梆的砸下來,林夕一下從夢裡驚醒過來。
沒有阮家,沒有圍牆塊,她躺在自己不夠華麗、但足夠溫馨的牀上。唯一相同的是,真的有梆梆的聲音,那是有人在敲門。
“來了。”
她忙應一聲,她怕外面的人砸壞她的門。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不過不算晚,因爲今天是週末,她不用上班的。
披上外套,她打着呵欠打開門,昨晚喝得太醉,怎麼回家的她都記不太清,所以身上的衣服也沒來得及換。
“你隨便坐,我先去洗澡。”
“你心情不錯啊?”
早就習慣他的玩世不恭,再加上根本沒睡醒,林夕完全沒有注意到此時的褚浩宇,臉上寫着憤怒的表情。
“莫非你想看見我哭。”林夕壞笑着回頭,纔看清褚浩宇臉上的異樣。
“你怎麼了?”她向後捋了捋頭髮,伸手去摸褚浩宇的臉,彷彿這樣能知道他是不是僞裝出的這副樣子。
可褚浩宇的眼神透着嫌惡,微微側身避開。
林夕條件反射的瞪大眼睛,然後看了看自己的手,纖長白皙,沒有任何髒東西。
她不明白,爲什麼褚浩宇會是這樣的反應,“你什麼意思?”
“我想問問你是什麼意思?”她的眼神帶着錯愕和受傷,這種從前惹人憐惜的表情,現在,在褚浩宇開來是那麼虛僞和處心積慮,“我從來不知道你可以那麼歹毒。”
“歹毒?”林夕愣神,她想笑,不過是冷笑,“我做過什麼了,你要說我歹毒?”
“你想裝不知道?好,很好!”褚浩宇沒有將手中的報紙遞給林夕,而是扔在了地上,“那你好好看看,你都做了什麼?你毀了她。”
凌亂的牀單,裸-露的肌膚,半頭青絲,幾個男女的側臉,似乎是昨晚的事情被人曝光了。
林夕森然,事情似乎還很精彩,不過以往這種事情是不會見報的,那家會所在保密工作和媒體關係這方面是做得很好的。到底會是誰搞的這些小動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