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廷江突然斂起了笑容,用力拍桌子吼道:“不準這麼叫那個女人,她不配進我們家的門!當年若不是她,你大哥也不會傻傻地死在那場地震中!”盛廷江盛怒地將當時的報紙從抽屜裡翻出來,整整一沓,摔在了桌面上。
“老頭子,據我所知,大哥是因爲您不肯答應讓他們結婚纔會帶着大嫂私奔的,難道您到現在還認爲是他們的錯嗎?老頭子您真是死性不改,大哥大嫂歸根究底也是被您老人家害死的!”盛易也怒道。
盛廷江冷哼一聲,不再反駁,管家開口道:“三少爺您就別再責怪老爺了,自從大少爺去世後老爺就經常自責不已,死去的人已經不能回來了,還望兩位珍惜你們的情誼吧。”
父子倆沉默了好一會兒,盛廷江嘆口氣,“當年你大哥大嫂生下了一個兒子,我派人去找,可怎麼也找不到,歐洲的孤兒院都被我翻遍了,就是找不到那個孩子,我曾經以爲那個孩子也不幸地死去了,但前幾天我突然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上說那個孩子在亞洲中國,並且曾在前亞洲教父尉遲龍的手下當過保鏢,我要你找到這個孩子。”
保鏢……盛易的眼皮跳動了一下,“老頭子,尉遲龍手下的保鏢都死得差不多了。”
盛廷江驀地睜大了雙眼,又似不肯相信般,“不,我的孫子不會這麼輕易就死掉的,我不相信!你去找,我起碼還能等你找二十年!這是你大哥大嫂的照片,那個孩子說不定長得會有點像他們,可惜的是我不知道那孩子的名字,記住,只要對上號就帶回來做親子鑑定!”
盛易顫抖着指尖接過盛廷江遞過來的照片,照片上是他的大哥大嫂,他們去世已經十多年了,面容早已在盛易的腦海中模糊一片,然而拿起照片看到丰神俊朗的男人的時候,一絲熟悉感卻浮上心頭。
在盛宴上連傲不可一世的眼神與姿態,與照片上的男人幾乎如出一轍,等等……保鏢,尉遲龍的保鏢,連傲不也是尉遲龍的保鏢嗎?難道……
盛廷江見兒子的神情不太正常便問道:“盛易,怎麼了?難道你想到可能的人了?”
盛易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怎麼可能?不可能的,根據他早年的調查,連傲之所以會篡位據說就是因爲他的父母被尉遲龍所殺害,而大哥大嫂死於地震中,人有相似也是巧合而已吧,盛易努力壓下自己詭異的想法。
“好,這個交易我跟你做,記得你答應我的,最好把事情弄得自然一點,不然他會恨我的。”盛易凝眸,silver,我答應過永遠不會強迫你,但如果再得不到你,我覺得你就快要離我而去了……
我想要帶你走,但還得你心甘情願地跟我走,silver,我真的不願傷害你,真的,盛易看着迷濛的天際,嘴裡泛起苦澀的味道。
盛廷江露出了宛若老狐狸的笑容,“放心吧兒子,父親大人一定給你一個美妙的夜晚!”
盛易朝盛廷江點頭,拿過大哥大嫂的照片正準備轉身離去的時候,管家上前一步道:“老爺,黑暗世界又開始動搖了,有人傳出消息,前亞洲教父唯一的兒子尉遲軒並沒有葬身火海,以前尉遲龍的仇家又開始收買殺手要買尉遲軒的命了,這件事我們要插手嗎?”
盛易一聽腳步立刻頓住,尉遲軒……siver,不可能吧,難道silver的身份暴露了?
盛廷江微微搖頭,“既然有人收拾他,就不必我們淌這趟渾水了,尉遲龍,我到現在還恨着他呢,當年他通過那個賤女人從我兒子口中得到不少的情報,還挖走了我不少的兄弟,間接害死了我的兒子,他的兒子豈能逍遙?要是沒人能殺得了他,我會親自出手!”
“老頭子,如果有一天他落到了你的手上,求你不要殺他!”盛易突然緊張道。
盛廷江疑惑地打量着他,“你認識尉遲軒?難道跟你搞在一起的那個男人就是尉遲軒?”
盛易心中一驚,老頭子可是隻老奸巨猾的狐狸,要是讓他知道silver就是尉遲軒的話,說不定會反悔剛纔的話,他纔不管什麼尉遲軒的父親間接害死他大哥大嫂呢,在他的邏輯裡依舊覺得老頭子是罪魁禍首,但老頭子老了,萬不得已,盛易也不想再與他撕破臉皮。
“不,我喜歡的男人叫silver,只是尉遲軒曾經救我一命,我希望您看在我的份上,如果有那麼一天,先讓我知道,好嗎?”盛易撒了個謊,只希望能暫時瞞過這個老狐狸。
他們三個還真是糾纏難解的結,連傲因爲雙親的死亡弒殺尉遲龍,尉遲軒因此而憎恨他,而他的大哥大嫂的死又與尉遲龍有着間接的關係,命運大概是個喜歡惡作劇的孩子,不把他們搞得天翻地覆不肯罷休……
盛廷江點頭,盛易專門在紐約爲那個男人所成立的公司名字貌似也叫‘silver’,就是最近不知道爲什麼改名了,“好,我答應你,你去吧。”
盛易略帶擔憂地離開,管家向盛廷江鞠了一個躬,“老爺,我會跟在三少爺的身邊,三少爺一查到什麼就會及時彙報給您。”
“管家,我昨天在實驗室研究了整整一天,你知道我發明了什麼嗎?”盛廷江撫摸着自己的龍頭柺杖,眼中含笑道。
管家十分誠實地搖頭,老爺研究什麼從來不是他們可以過問的,守在實驗室門口的他怎麼可能知道呢!
盛廷江站起身,看着盛易坐車離開的背影,喃喃道:“我最親愛的小兒子,父親大人一定送你一個畢生難忘的火熱的夜晚,管家,這個藥你保管好,找準時機下到那個silver的酒中,兩週後就是全球貿易性的酒會,亞洲教父也是應邀者之一,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是的,老爺。”管家再一鞠躬,接過盛廷江手裡的藥離去。
漆黑的別墅裡,尉遲軒站在窗前,連傲已經接連好幾天沒有回來睡覺了,每天早晨出現在他的房間裡都是渾身是血的模樣,搞得尉遲軒一睡着就夢見連傲站在一片血海中的模樣,再也不敢讓自己睡着。
他不知道每天晚上連傲出去幹什麼,但他隱隱約約知道他是出去殺人,爲什麼殺人?殺什麼人?連傲從來不在他的面前說,尉遲軒也從來不問,他就像連傲養的一個乖巧寵物,每天按時吃飯按時睡覺,別的事情什麼都不用管。
連傲再也沒有用身體上的優勢將尉遲軒壓得不得翻身,休養幾天下來,尉遲軒身上的痕跡淡了許多,很多已經完全看不到了,連傲找了傑過來讓他經常跟尉遲軒聊天,分散尉遲軒的注意力,讓他的心情不那麼苦悶。
連傲每天早晨都會站在窗前,等他醒過來纔去洗澡,尉遲軒不知道這有什麼特殊的意義,連傲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這樣做,也許他每天的出現只是爲了讓尉遲軒安心,讓他知道自己並沒有死在外頭。
但每天一回來就渾身是血的連傲讓尉遲軒看一次就心慌一次,他不知道襯衫上的血究竟是別人的還是連傲的,但從血量上看肯定不止一個人的,尉遲軒的心驟然緊縮,他向來見不得連傲受傷,就連那次在豪宴對他開槍之後,尉遲軒都擔心了很久,儘管不後悔。
那麼,連傲沒有再對他做那種獸行之事,難道是因爲受傷了?
在尉遲軒的抗議下,連傲不再將尉遲軒關在房間裡,而是讓他在整個別墅裡自由行走,連傲在別墅設置了三道防線,用最好最衷心的人手,連傲自信尉遲軒逃不出去,也自信外人闖不進來,所以給他在偌大的別墅裡自由。
尉遲軒修長的手指划着大廳裡的落地窗,此時已是凌晨四點,尉遲軒的心空空落落的,整個別墅裡沒有連傲的批准,沒有人敢給他吃安眠藥,所以,他任由自己睡不着,也想看看連傲到底什麼時候纔會回來。
絕對不是因爲擔心他,絕對不是!連傲將他害得那麼慘,他怎麼可能會擔心那個魔鬼呢?這豈不是太賤了!尉遲軒,回去睡吧,管他死沒死,你睡你的,尉遲軒這樣告訴自己,並慢慢轉身。
漆黑的大廳裡,樓梯前靜立着一個人,如小鹿般轉動的眼眸注視着尉遲軒,遲央淡淡地道:“你不用等了,連傲哥今晚在我房裡休息。”
“我只是睡不着,並沒有在等他,你可以給我安眠藥嗎?”尉遲軒又向遲央伸出了手掌。
遲央慢慢走近尉遲軒,一把揮開了他的手,“連傲哥吩咐了每一個人,不準再給你安眠藥!”
“那我回去了。”尉遲軒淡淡地回答,從遲央的身邊走過。
“等等。”遲央叫住尉遲軒,而後走進廚房開了燈,倒了一杯開水,往水裡加了一點食醋,又返回大廳將杯子遞給他,“喝了就好睡了,我哥哥告訴我的。”
說不清爲什麼,因爲喜歡連傲的緣故,遲央曾無數次想過,如果有一天使連傲痛苦的尉遲軒回來後,他要狠狠地甩他兩巴掌,尉遲軒多討厭啊!他霸佔着連傲的寵愛,讓全世界的人都圍着他轉,卻將連傲的心棄如敝履!
但當尉遲軒因爲失眠而夜夜站在窗邊的時候,遲央總會想,他是不是在等着連傲回來呢?如果連傲知道的話,一定會更愛他吧?但遲央知道,也許尉遲軒只是因爲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