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金絲眼眶的醫生說:“病人例行檢查!”
“哦。”
宋明立馬領着瑞恩非常懂事的,朝着後面退了幾步,給醫生騰出位置來:“李醫生,我想跟你諮詢下,她現在已經清醒了,怎麼到現在都不開口說話,是不是嗓子受到了什麼創傷,這種問題大不大?”
樑子衿心想,虧得宋明還算有點良心,沒完全喪失啊!還知道關心她,不過既然能關心她的嗓子問題,那證明她其它方便的問題也不太大。
那位叫李醫生的視線在她臉上、身上略作停留之後,才扭頭看向宋明:“我們初步懷疑是聲帶受損,不過這個問題是可以恢復的,等到她現在被刮傷的部分,漸漸復原之後,也可以做聲帶的復原,這些都是沒有問題的!”
這話很能安慰人心。樑子衿心想:‘這就好,幸好沒成爲啞巴,否則以後怎麼開口說話,還怎麼在秦昊求婚的時候,說‘答應’啊!’
宋明和瑞恩送李醫生出門,嘀嘀咕咕的站在門口又聊了會,然後才又走進來。
“丫頭啊,醫生說你現在只能吃流食,我們在這裡陪你大半天了,瑞恩沒吃,我現在帶她出去吃點,你在繼續睡會!”
樑子衿很想說:‘果然見色忘義這種事都會傳染的,他們兩個果然是一對夫妻啊!’
可惜她現在半個字都吭不出來,除了投給他們一個‘鄙視’的眼神之外,任由着他們從眼前離開,別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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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洺微怎麼進到病房,什麼時候進來的,樑子衿絲毫都不知道。總之等到她聽到牀邊抽抽噎噎的聲音,醒來的時候,就見到她已經坐在牀邊,看樣子已經呆半天了,只是特意壓抑着聲音沒敢叫醒她。
“樑小姐,我真的很抱歉!對不起,這件事情都怪我,都是我造成的。我活該得不到幸福,可這種錯卻不該延續到你們的身上。假如沒有我的事,阿昊不是爲了幫我,你就不會變成這樣了,慕寒哥哥也不會離開我,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貝洺微哭的很是傷心,偏偏壓抑着聲線,沒敢大聲。悶着聲音哭,看着特別可憐。樑子衿只是那樣看着,都不禁在想,假如她是個男人,應該早就動容了。只可惜她是個女的。
樑子衿很多時候對貝洺微是同情,憐惜,還有嫉妒。她曾經得到過秦昊的心,只是她後來弄丟了。所以說到這裡,她又該感謝她,因爲沒有她,就沒有後來的她跟秦昊,這麼多的曲曲折折,這麼多的波瀾。但她卻好慶幸,這輩子遇見這樣一個男人。
貝洺微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擡起頭來,正好瞥見她睜開的眼睛:“樑小姐,你醒,你醒了!”
她眨了眨眼,依舊不能講話。
“你不能說話?”
樑子衿繼續眨眼睛。
“我知道了,樑小姐,那接下來我說,你聽好不好?”
樑子衿到此刻才能體會到作爲一個失聲患者的悲哀,那就是當別人要求你做什麼,或者要求對你做什麼的時候,你完全沒有辦法拒絕,完全只能百口莫辯’。除此之
外,沒有其它辦法。
“我知道這樣有些打擾到你,但我除了找你,沒有其它人可以找了,我只能找你來說,樑小姐,對不起,這句話是我欠你的,都是我不好!”
樑子衿很想說:‘所以這就是你把我當情感垃圾桶,找我的理由啊!’
貝洺微埋着腦袋,這次甚至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了,“對不起,那天是我被媽媽逼的沒辦法了,她讓我必須跟阿昊在一起,否則就要毀了我的幸福。我沒辦法只能去找阿昊,你知道的,他那麼好,所以纔會不忍心拒絕我。可後來幫了我,卻反倒把你們害成這樣,我真的很抱歉,真的很抱歉啊!”
‘抱歉有個屁用啊!’樑子衿很想說,但內心裡卻有個真正的聲音在講:‘我知道,即便沒有你,這場災難也會發生,那個想要害我的人,依舊會找到方法來害我的。你只是這件事情裡面的一個插曲,證明秦昊更愛我的插曲。’
貝洺微很明顯並非是要找樑子衿乞求原諒的,只是希望傾訴,如果過往很多時候一樣。不得不說這點跟秦昊很像,都愛逞強,在別人沒辦法反駁的時候,才能將有些話說的這麼理直氣壯。但確實假如她現在比較好的狀態下,真的也不知道該怎麼來面對貝洺微。
“樑小姐,我現在決定面對我的錯誤,我要去找慕寒哥哥坦白,我要找他解釋,我要讓他原諒我!謝謝你能聽我講這些,真的很感謝!”
貝洺微站起來對着她鞠了鞠躬,那神情肅穆的好像不是來病房看她,而是來給她‘送行’的。
講實話,對貝洺微,她是真的很不待見!那是跟刺,拔除真的需要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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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次遭遇的是謀殺案,季洪接手了這件事情,正式着手調查。接到樑子衿醒來的通知,他就來了,照着往常一樣,跟着來的跟班依舊有紀南。
“六嫂,你沒事吧!”
紀南依舊嘻嘻哈哈的,如同記憶裡的沒有任何區別。樑子衿很想跟他搭話,但奈何發不出聲音來。
“六嫂,你嗓子說不出話啦!”
紀南繼續說。
樑子衿頗爲無奈地眨眨眼,感覺每次的眨眼運動,已經快把她所有的耐心耗盡。
紀南還要繼續廢話,被一邊的季洪一個眼神制止住。他才扭頭看向樑子衿:“這件事情我們已經着手調查,是一起有預謀的謀殺案,我接手了。今天過來是特地來看你,然後錄口供,但看你的樣子,很難回答我的問題。”
停頓了幾秒,他又繼續說:“你先休息,等你嗓子恢復了我們在過來!”
說完他起身拉着紀南就要朝着外面走。
紀南在他手底下掙扎着:“別啊,我剛過來見到六嫂就走啊!三哥,要不你先走,我繼續留會,看看嫂子!”
“滾!”
季洪把手鬆開,轉頭就朝着外面走去。
樑子衿很想說,‘季洪依舊很獨斷專行,但至少本心是善良的,他跟秦昊之間的事情,她想不清楚。但之前三番四次的都是季洪出手救她,她應該要感激
的!’
“六嫂,你疼不疼啊!”
紀南看着樑子衿周身都被繃帶包裹着彷彿一個木乃伊的身體,眸光裡又是新奇,又是心疼。
‘疼啊,肯定疼啊,要不換你試試!’
可惜依舊是沒有聲音。
紀南見她咧着嘴在比口型,也看不懂,躊躇地問:“六嫂,你是不是要喝水?可是你現在這種狀況,我不知道怎麼餵你喝水啊!”
樑子衿很想說:‘來個人,把這個二貨拖出去行不,她整個人都快崩了。’
還好,紀南沒真的着急蠻荒的找水來給她喝,揀了把凳子在邊上坐着,難得表情緊擰着,有些沉默:“六嫂啊,你說你和六哥也太……太那個啥,對,羅曼蒂克了,真的是‘不求同生,只求同死’啊!我真的是佩服我六哥,我佩服他,其實在危難時刻,還是不願意你死的。你很幸運啊,找了個這麼愛你的男人!”
‘廢話,那還用你說?’
樑子衿傲嬌地想。
“唉……”紀南忽然嘆了一口很長的氣息。
樑子衿有些急,很想問:“發生了什麼事情嗎?你嘆氣做什麼啊!”
紀南卻難得一改話嘮的癖好的,半句話都不肯繼續在吱聲,靜靜地就那樣坐在那邊,好像在透過她看別人似的。然後半小時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六嫂,你休息會,你都睜着眼瞪我半天了,肯定很累。我也走了,不打擾你休息了,你瞧瞧你都累,估摸着每來個探望者都得這樣,多不容易啊!”
樑子衿:‘滾你媽的蛋,早點滾遠點!’她急的都想罵娘了,可偏偏口不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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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這樣在醫院又躺了三天,身上的繃帶可以拆除了,除了已經結痂的傷口外,已經看不出來有什麼問題。接下來就是耐得住‘癢’,別撓,就能夠徹底復原了。
“子衿啊,你說,我們,要不要,把你捆住,這樣,你,不會撓自己。”
宋明在旁立刻非常贊同:“瑞恩,果然是好主意!”兩人旁若無人的親吻着對方,完全將‘秀恩愛’這回事徹底提上日常,在她這個病人面前。
“滾……”樑子衿的嗓子還在恢復中,可以發出幾個簡單音節,但依舊不能說出完整的話。
宋明在旁笑嘻嘻地說:“嘖嘖,我瞧着在醫院的這幾天,大約也就你說這個字‘滾’,說的最溜了。你這是恢復生氣的表現啊!很不錯,看來在過幾天,我們就可以出院了。”
“出,院?”
怎麼能出院呢,她還沒能下地行走,還沒有問秦昊到底怎麼樣,清醒過來這麼多天,她都憋着沒問,就是因爲相信,秦昊肯定還活着,他只是受了傷,所以不能來看她。所以等她傷趕快好起來了,就去看他。
“對呀,怎麼,你這個樣子,好像不大想出院啊!難道你在這邊醫院住習慣了,巴不得這輩子都住在這裡終老啊!我告訴你,你願意,人家醫院還不願意咧!”
樑子衿給了宋明一個白眼,最近他學臺灣腔說話,越來越沒有節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