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看，說不定又是垃圾短信呢。”顧之琳揶揄着，卻還是帶着好奇心理，想要知道對方的結果如何。
“嗯……是啊。”林久川尷尬的笑了笑，隨即解開屏保，頃刻間，幾個醒目的字眼就映入了眼簾。
恭喜您順利通過面試，請您於明天下午到公司來報到！
這一條短信的下方，還有其餘九條短信，都是以“恭喜您通過面試”打頭的陌生號碼。
林久川慌神的擡眸，看着身邊嘟着粉脣的女生，指尖一瞬間顫抖，便將收件箱內所有的短信都一鍵刪除了。
“唉，我也被刷下來了呢，人家嫌棄我有點兒呆。”他無奈的扯了扯嘴角，轉而將手機重新放進了口袋裡。
“嗯，我也覺得你挺呆的！”顧之琳看他表情依舊淡然，連忙揚起笑臉，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
“謝謝你，久川。”
林久川看着她眼裡的真摯，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掛上了以往優雅的微笑，衝着對方點了點頭。
那時候的天，也像現在這樣隱約灑下不大的日光。雖說人站在太陽的光照下，可化雪的空氣裡，溫度總是比下雪時還要低。
“天氣這麼冷，不如咱們先去喝一點兒熱咖啡吧？”林久川看着顧之琳哆嗦着身子，示意她不遠處有一家咖啡廳，順勢伸出手去，握住了她冰涼的掌心，“今天我請客。”
“嗯！”
看到對方並沒有拒絕，他徑自拉着她的手，並肩穿過人行道，一起走進了這家咖啡廳。
剛踏入大門，迎面而來的空調暖風，就讓人不自覺的想要一直待在這裡。尤其這時候不是高峰期，店裡沒有多少人，顯得格外寧靜。
“或許，我真的沒有這個命吧。”顧之琳捧着暖和的咖啡杯，看着那一沓被自己圈圈點點做了不少筆記的舊廣告紙。
一想起自己失敗的經歷，就止不住嘆息。
“不會的，我相信有一天，你能夠真正的登上大熒幕。”林久川輕握着她的手背。四目相對的一瞬間，他又如觸電一般，彆扭的抽回手。
又是新的一年，你終於就要如願以償，成爲一個真真正正的明星了。
林久川收回視線，思緒也從千里之外迴歸了原點。只是鼻翼邊，彷彿真的還流轉着一抹咖啡的醇香，引着他轉過身去。
“林前輩，大家都起來準備吃早點了，你也趕緊回去吧。”女子扭捏的說着，將手裡的熱咖啡遞給他。
林久川記得，她是劇組裡才招進來不久的一個女配角。人比較內向靦腆，是個十分乖巧的小女生。
“謝謝，你太客氣了，不必那麼生疏的，叫我久川就好了。”林久川微笑着接過她的好意，“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小姑娘被他這麼一笑，弄得面潮緋紅。“我叫雲珊……”
“謝謝你，雲珊，你先進去吃早點吧，穿這麼少，別給凍着了。”他輕啄了一口咖啡，算是謝過姑娘的好意。
“嗯，你也是啊，久川……”見林久川毫不忌諱的喝了咖啡，雲珊心滿意足的笑了，隨即小跑着回了酒店。
剛從酒店後門出來呼吸新鮮空氣的伊然夏，不巧的正好撞見了這怦然心動的一幕。她竊笑着走到林久川身旁，看了看他手中的熱咖啡，嘖嘖嘆息：“我突然發現，雪萊說的那一句話，真是特別有道理。”
林久川看着她得意的笑容，顯然有些不明所以。“什麼話？”
“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你就別開我的玩笑了。”林久川默，這丫頭一定又朝着什麼不可思議的方向，開始胡思亂想的歪歪了。
“我這哪叫開玩笑呢，那個雲珊看起來挺不錯的，人也長的漂亮。”伊然夏無辜的攤手，轉念一想，心中又閃過一絲不安。
“莫非，你還惦記着小琳吶？”
自從上次會議過後，非零集團也正是宣佈了顧之琳代言新產品Banshee的消息，她終於如願走到了今天。
“有些人和事，不是你想忘，就能夠輕易忘記的。”
咖啡的苦澀，在脣齒間四下蔓延。林久川衝她示意着手中空蕩的咖啡杯，繼而向着酒店的方向走回去。
看着林久川毅然邁出的步伐，伊然夏的腦中，忽閃過會議當天，顧之琳驚豔四座的樣子。
熨帖的名貴服飾，凸顯出她曼妙的身形，彷彿是特意量體裁衣的款型，讓這個美豔的女人，顯得更加嫵媚傾城。
“久川，你等等我！”伊然夏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知道他爲何而憂心忡忡，連忙道：“小琳成功了，非零集團今早已經正式對外公開，Banshee的代言人是顧之琳！”
自從學生時*始，伊然夏就曾經用一句話簡短的概況了，林久川在面對有關顧之琳的事情時，那種極爲反常的神色。
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十年如一日，沒人可以阻攔他追隨她的腳步。比如現在，林久川在聽到伊然夏這番話後，當即就停下了腳步。
“非零的代言？”他將信將疑的看着她，眼底忽而閃過一絲憂傷，“儷儷，你沒必要故意讓給她的。”
“什麼，我沒有……”
“我知道，你是故意棄權的。”
即使有再厚實的雪掩蓋庇護，雪融化之後，也會暴露在刺眼的陽光下。
“即使我不退出，尚影娛樂的總裁，還有非零那些老頭子，肯定也會強制把我打壓的。”
主動放棄機會，與被人強迫取締的感覺，一定是截然不同的。更何況，眼前扶搖直上的藝人，正是那個一度被多家公司拒之門外的顧之琳。她已經經歷了太多的失敗，現在，該是讓她騰飛的時候了。
“你這是在對她上位的手段，表示讚揚嗎？”林久川陰鷙地看着遠方白雪覆蓋的山脈，額前顯露的青筋，明顯表露出他內心的惱怒。
“那個叫宦天泓的男人，爲什麼會突然把顧之琳捧上天，而顧之琳，爲什麼會在各大選秀中，連海選都沒法通過……”
他的話語，像是被冬風凍結。一句簡短的話語，說到最後，竟連開口都覺得費力。
“儷儷，這些事情，我想你應該很清楚。”
二人之間的氣氛，一瞬間降到了零點。直到伊然夏走回酒店時，看到明媚招呼她過去吃早點，她才又掛上了平靜的微笑。
視線掃過餐桌上的一角，劉明美正優雅的喝着熱豆漿。只是她的身旁，並沒有其他人。
明媚眼尖的注意到她的目光，連忙湊到伊然夏耳畔低語：“凌晨剛通路的時候，就有專車回來接炎一返城了，吃過早點後，咱們也能乘車回去了。”
“呵，他不過是不想看到我罷了。”一想起昨晚明炎一的一言一行，伊然夏心裡的氣就不打一處出來。
“炎一今早上，還要趕着和JCHEN的總監開會，還要和電視臺商談跨年演唱會的一些方案，要彩排節目，最近有不少電視臺，都在邀請他去錄製節目呢。”
劉明美像是察覺到了她二人的耳語，拿過一片烤麪包，悠然的說着。好似她和明炎一的親密關係，已經達到了知無不言的狀態。“他最近一定是忙壞了啊。”
明媚看着她儀態萬千的模樣，差點忍不住，將手邊的牛奶潑到劉明美的臉上。
伊然夏聽着這一番話，只是沉默的吃着手裡的麪包，始終保持着一張掛着笑容的生硬表情。
然而城市的另一端，明炎一正軟軟倚於雕花木邊的沙發上，感覺全身骨骼都散架了，眼瞳中也略帶疲意。
“看這樣子，炎少不像是吃壞了什麼東西，更像是，直接誤食了急性瀉藥。”吳醫緩緩扶動了一下老花眼睛，對於這個診斷結果也有些不敢相信。
對於這個服侍了明家多年的老醫師來說，實在想象不出，爲何堂堂明家少爺，會誤食瀉藥。
“應急的藥我已經放在這裡了，不過您已經有點脫水，建議不要太辛勞了。”
“對了，吳醫，這種瀉藥，要是女生服用了，會怎麼樣？”正在收拾醫療器具的吳醫，聽見明炎一的這番問話，滿心質疑的掏了一下耳朵。
“少爺這麼問的話……應該會直接讓她住院纔對。”吳醫的回答，對於明炎一來說，就像宣告着求援成功，災區人民平安無事一樣。
雖然不知道那個時候，自己明知那碗薑湯裡會有不乾淨的東西，卻爲何不問三七二十一的，一飲而盡。不過現在看起來，那應該不會是欠缺考慮的行爲，甚至還有些慶幸的意味在心中翻騰。
如果當時服下的，是足以致命的毒藥……那個反應遲鈍的女人，現在會抱着自己的墓碑哭嗎？
明炎一想到這裡，接下來的事卻不敢思索下去了。難道還有比死亡更讓自己擔心的事嗎？那個人在自己心裡，究竟是以什麼地位，存在着。
他擰緊眉頭，卻緊接着媚然一笑。
“比起這個，少爺，段總那邊的會議，就以您身體不適爲由，暫時推辭了吧？”站在一旁，像時代廣場雕像一般的李嫣然，看着快走到時間的石英掛鐘，有些着急的問。
明炎一倒是對此不疾不徐，微笑着衝吳醫點點頭，然後罷手示意自己沒事。
在目送吳醫走出門外，他才說：“電視臺那邊的錄製節目，也已經推辭了嗎？”
“嗯，是的，因爲少爺您的身體狀況……”
這一次，這個鐵打一樣的總裁竟然也生病了，是迫不得已嗎？李嫣然有些擔心，這個男人會不顧自己也要拼死工作。畢竟跟着明炎一這麼多年，他的秉性自己是再清楚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