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我喜歡你

92 我喜歡你!

傅景鶴就這樣住了下來。早在程嘯直接把她救走,或者說擄走的時候,她就明白,自己沒可能這麼快脫身。

那一天做完檢查之後,程嘯仍然完全無視她的問題,只讓人送來一大碗煮得稀爛的肉粥,丟下她就走了。傅景鶴氣得牙癢,卻無可奈何。

但她也猜到程嘯不願將外面的情況如實相告的原因,他把她帶回來,名爲養傷,實爲軟禁,目的不言而喻。不過,不管怎麼樣,有一點他說得很對,她如今重傷在身,確實什麼也做不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是養好身體,謀而後動。

所以,儘管她急欲瞭解外面的一切,但表面上卻極沉得住氣。每天餓了就吃,乏了就睡,其餘的時間則儘可能地下牀活動。

程嘯把她看得極嚴,絲毫沒有因爲她重傷初愈就放鬆警惕。大部分的時間她只能呆在房間裡,上午和下午各有半個小時,可以走出陽臺透透氣,而且必須有人陪同。所幸,其他方面倒沒有虐待她,飲食、治療一樣不差。雖然不讓她讀報、上網、看電視,至少還給她準備了一大櫃子書和幾百部影視劇碟片。

傅景鶴自然不是耐不住寂寞的人,事實上,如果不是自由受限令她十分不爽,她倒是很享受這樣簡單而安逸的生活。

G市的秋天因爲來得晚,所以總是很短暫。

傅景鶴倚在門邊,默默凝視着外面的細雨霏霏,感覺溼冷之氣撲面而來,直入骨髓。她有些恍惚地想,也許春的生機與夏的熱情,早在她從安宅逃走的那一天就一去不回了……

肩頭忽然落下一件羊毛披肩,帶來一陣溫暖,隨即有人在身邊冷哼:“你是不想好了麼?站在這裡吹冷風!肩上的傷受不得溼氣,不知道麼?”

傅景鶴望着屋外細雨,幽幽地道:“反正我也走不出這屋子,好與不好,又有什麼區別?”說着回過頭來,幽怨地看他一眼。

她傷後臉頰消瘦,一雙明澈的眼睛顯得更大更黑,此時目光輕飄飄地從他臉上掃過去,程嘯只覺得像一隻溫柔的手拂過額前,剎時連骨頭也酥軟了。

但傅景鶴很快又轉過頭去,依舊倚着門不說話,背影看起來有說不出的蕭索落寞。

程嘯覺得心頭一緊,竟像是被細銳的小針刺了一下,並不是很疼,卻讓人無法忽視。他清咳一聲,伸手把門拉上,略不自在地道:“不讓你出去也是爲你好,現在外面風聲緊得很,你可知道暗焰有多少人手正在追查你的下落?”

傅景鶴的視線透過玻璃門。雨絲隨着寒風粘上玻璃,開始只是一小點一小點,慢慢地凝成一大滴,順着門緩緩地滑落。她撇撇嘴:“所以,你以爲把我關在這裡就萬無一失?”

程嘯笑了笑:“可是,現在確實還沒有人能找到你。--不管是暗焰,還是雪刃!”

傅景鶴沉默片刻,把肩上的披肩裹緊了些,轉身在躺椅上坐下,有些悶悶地道:“你死心吧!別以爲這樣我就會服軟。”

“服軟?不!我從來沒有那麼想過。”程嘯挑挑眉,在她對面坐下。

傅景鶴很認真地盯着他,眸子裡第一次流露出真誠之色:“程嘯,你救了我,我很感激。可是,你把我這樣關着,我就不會一直感激下去了。如果你放了我,也許,我們的交易還能繼續下去。否則……”

“不是我不放你走,”程嘯懶懶地笑道,“是你的傷還沒好……”

“程嘯!”傅景鶴突然打斷他的話,臉色冷凝下來,“別說得那麼好聽!你無非是想得到我從安家拿出來的東西!”

程嘯神色不動:“那原本就是你答應給我的。”

“我是答應把安氏給你,但,不是用這種方式!而且,這東西你要去又有什麼用?”傅景鶴冷哼,“難道以爲握住這一點把柄,就能入主安氏不成?”

程嘯漫不經心地笑了:“要擊垮暗焰有很多種方式,我又何必非要入主安氏?”他眯起眼,算計道,“賬本,除了是安氏資金出入的記錄,更有各堂口的具體收支運作信息。如果,我把這些堂口的生意暗中全部破壞掉,你說,這時候再來場股票收購戰,安氏能撐多久?”

傅景鶴瞪目:“你……”

程嘯驀然起身靠近,彎下腰,雙手撐在扶手上,居高臨下地把她圈在他與椅子之間,目不轉睛地凝視着她,彎起嘴角:“怎麼,你不捨得?”

傅景鶴瞳孔微縮,冷冷回視:“程嘯,你別太自以爲是!世界上並不是一切事情都會在你掌握之中!”

“對,不是一切,也不是永遠!但,”他淺笑搖頭,“只要暫時掌握一部分,那也就夠了!就像,現在……”話音未了,他猛地俯身逼近。

溫熱的氣息驟然掃過臉頰,他英氣俊朗的眉眼已在咫尺之間。傅景鶴心臟緊縮,皮膚上爆起慄粒,但她沒有動,也無法動,只能眼睜睜看着他魅人的脣,越來越近……

然而,就在只差一線之時,程嘯突然長身而起,仰頭大笑。傅景鶴瞪住他。

“原來傅小姐也有緊張的時候!哈哈!”他笑得十分得意,一邊說,一邊坐回原來的位子,抱起雙臂,愜意地看着她。

傅景鶴猛地鬆了口氣,心臟卻不由自主地跳得飛快。她朝他瞪視片刻,目光突然軟下來,眼裡浮起一抹受傷,隨即恨然地別開頭。

“不錯,我是緊張!”她冷聲道,“毀掉一條手臂,被人困住,寸步難行,換作是你,又會如何?”

程嘯的笑聲嘎然而止。

傅景鶴迅速地瞥他一眼,又很快轉開頭,倔強的眸子裡浮上一層極淡的淚光:“程嘯,不要逼我恨你!”

程嘯重又站起,緩緩近前,這一次,他的臉上不再是曖昧的調笑,而是流露出一種特別的溫柔。他捻起她一縷秀髮,在指間摩挲,輕輕地道:“傅景鶴,和我在一起,就讓你這麼不痛快嗎?安聿鴻能夠給你的,我一樣也不會少。我以爲,像你這聰明的女人,早就應該猜到,”他頓了頓,低柔的聲音像沙漠裡盛開出燦爛的花朵,“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