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重傷

獵愛染指冷情少主

杜瀟瀟瞥他一眼,搖搖頭,沉聲道:“她不在這裡……”

“不在這裡!”於琛幾乎是暴躁地喊起來,手上用力,“怎麼會不在這裡?!”

杜瀟瀟蹙了蹙眉,反手握住他胳膊:“於琛,你冷靜一點!”

於琛猛地甩開她,低下頭,開始在地上仔細地尋找。

“我已經看過了,她真的不在這裡!”杜瀟瀟緊跟着他。

於琛一語不發,親自又把所有屍體看了一遍,最後他停下來,站着不動,似乎有點發愣。

“於琛!”杜瀟瀟擔憂地看着他。

突然他大叫一聲:“這裡!”說着躍向某處,蹲下身揀起一樣東西。

杜瀟瀟心中一動,急忙跟上。只見於琛向她高高舉起的手指間,一件小小的事物正在手電光照下閃耀着璀燦的光芒:“這是她的耳釘!”

不待她回答,於琛又重新低下頭,仔細察看。杜瀟瀟也蹲下來,卻越看越是心驚!到處是打鬥的痕跡,以及……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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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鶴又陷入那個冰冷的噩夢裡。

寒冷,無邊無際的寒冷!

她從頭到腳都被刺骨的池水浸得透溼。客廳裡恐怖的一幕還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小小的身體無法抑制地顫抖。她把手指塞進嘴裡死死咬住,這樣才能避免發出牙關打戰的聲音。

陌生的交談聲和腳步聲由遠及近,她只得又重新慢慢地沉入水下。聲音從頭頂傳來,顯得模糊而遙遠。

“媽的,這麼冷的天非得讓咱們出來找個小娃兒,你說家主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

“噓!小聲點兒!”另一個壓低聲音,“家主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啊!”

“話雖如此,他家那個小男孩,不是已經找人做掉了麼!剩下這麼個小女娃兒,哪裡還能跑得了?呆會兒一把火燒個乾淨就是!”

“嗯,對!這大半夜的,這麼找也不是個辦法。總之她一定是藏在屋子裡,就按你說的辦!”

“好,快點辦完快點回去!阿春還在等着我呢!”

“嘿嘿,那個狐狸精,一晚上三千塊你也肯上……”

兩人淫笑着走遠了,傅景鶴直等到再也聽不到一點動靜,這纔敢從水裡慢慢地浮上來。沖天的火光熊熊燃起,燒紅了半邊漆黑的天幕。

眼淚終於流過冰涼的臉龐,然而,那僅有的一點溫熱,很快就被無情的寒風吹散不見。

爲什麼?爲什麼都不在了,就剩她一個人?爲什麼活下來的人是她,而不是哥哥?那一天,老師原是想選她外出參加文藝比賽。是她想要留在家裡看動畫片,耍起無賴,哥哥才替她去的。如果,留在家裡的是哥哥……

哥哥,哥哥!她再也等不到了!

他永遠不會再回來,就像爸爸,就像媽媽,再也不會出現在她面前,永遠永遠……

爲什麼?爲什麼她還要活着?活在這個殘酷而冰冷的世界上?

這時,忽然有溫暖的指尖輕輕撫過臉龐,彷彿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又溫柔地響起:“別哭了,小鶴!乖,不怕!你還有我……”

她恍惚地睜眼,只見安聿鴻站在牀邊,眉眼溫潤,正朝她柔情無限地凝視。

“小鶴,我會在!一直會在……”他溫柔地微笑。

傅景鶴怔怔地看着,慢慢地支起身來,朝他擡起手。

安聿鴻也伸出手,含笑將她的手握住。然而,兩手交握,手心一片冰涼!傅景鶴心中猛地一緊,突然間,只見安聿鴻神色一變,如水的笑意驀然消失。

“傅景鶴!你好狠心!你騙我!你一直在騙我!”他猛地手上用力,一把將她牢牢按在牀上。“但是,沒關係!”他冷冷地大笑起來,“我也是騙你的!我從來就沒有愛過你!”

肩頭陡然一陣劇痛,傅景鶴眼前金星亂冒,忍不住發出一聲呻吟。

“她醒了!她醒了!”有人驚喜地嚷起來,握住她的手。然而,片刻之後,喜悅消失,只剩下驚怒。那人在她額上一摸,又大聲地喝問,“怎麼回事?!爲什麼體溫還是這麼高!”

旁邊有人疲憊而小聲地回答:“老大,她的槍傷很嚴重,失血又多……”

“放屁!比這嚴重的槍傷老子也受過!怎麼就不見昏迷這麼久!”

“這個……傷者好像沒有什麼求生的慾望……”

“什麼?!”那人似乎愣了一下,接着好一陣沉默。

傅景鶴耳中聽得清楚,眼皮卻有千斤重,根本睜不開,更加說不出一個字來。只覺得心中黯然而疲倦。

沒有求生的慾望?原來,在她的潛意識裡,真的是不想活下去了麼……

感覺那人在牀邊慢慢地坐下來,握住她的手緊了一緊,隨即很不是滋味地道:“女人!你以爲這樣死了就能一了百了麼?你把所有人玩了一大圈,現在卻不想活了?安氏和暗焰現在還好端端地存在,你覺得安聿鴻會就此罷休?還有,你不是說你要的原本就不是愛情麼?那你想要什麼?是不是想要安迪的命?可是,那老傢伙現在還沒斷氣呢!再說了,你說要把安氏雙手奉送,欠我的承諾還沒兌現,就想這樣死掉?我告訴你,想都別想!”

傅景鶴聽到一半,心中已是漸漸涌上熱流。不錯,既然上天讓她活下來,那麼,報仇的重任自然由她來擔!如今大仇未報,她怎麼能死!

忽聽程嘯語氣轉厲:“張浩!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保住她的命!就算是植物人也好,我不准她死掉!聽明白沒有?”

這個張浩大概就是醫生,立刻應道:“是,老大!”頓了頓又小心翼翼地道,“其實,她現在會知道痛,那就是好事,老大放心吧,慢慢會好起來的。”

程嘯若有若無地“嗯”了一聲,握住她的手一動不動。

шωш •T Tκan •c○ 傅景鶴即使閉着眼睛,彷彿也能感覺到他炙熱的視線停留在她臉上,久久不去。手上傳來的暖意,漸漸地溫了手心。心裡的一根弦,也慢慢鬆馳,最後終於重新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