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47章

“呵呵呵, 大家都辛苦了,辛苦了……”奚舟尷尬地笑着,用胳膊肘使勁搗了一下夏桑的肚子, 埋怨道, “好啊你, 就等着我上鉤呢是吧?”

“不辛苦, 多謝太子妃關心!”四周又響起齊刷刷地聲音, 嚇得奚舟打了個寒顫,險些倒進夏桑的懷裡。

夏桑冷哼一聲,雙手抱臂道:“也不看看是誰平日裡一副不把婚事掛在心上的樣子, 本宮當然要提防着你溜掉。後日的宴禮,本宮不能沒有新娘。”

奚舟眼睛一眯, 質問道:“合着你就是怕丟了顏面?也就是說其實你也不愛我, 既然如此你就找一個心儀女子成親啊, 這樣對咱們倆都好。”

夏桑擡起胳膊攬住奚舟的脖子,呲牙道:“誰說本宮不愛你?本宮不僅愛你, 還要夜夜愛你,讓你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話落,捏了捏奚舟的臉蛋兒。

奚舟黑着臉,冷笑一聲,別過頭去沒有言語。她見事情敗露, 只得翻窗戶回了屋子, 換下夜行衣, 暫且打消溜掉的念頭。俗話說留得青山在, 不怕沒柴燒, 暫且隱忍纔是王道……

二人的成親大典如約而至,夏桑滿心歡喜地穿上喜服, 準備去成歡宮接奚舟。

成歡宮側殿,奚舟坐在銅鏡前,任由宮女們捯飭着,自己則一臉睏意。她始終想不明白,定好的申時五刻舉行典禮,爲何孫司制卯時三刻就帶着各司的人來喚我起牀梳洗打扮?更重要的是,都快忙活一天了,還沒捯飭完,真當我是金剛芭比耐敲打嗎?

哎呀媽呀,此刻又困又餓,這成親真是折磨人,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

她想到這裡,打了個噴嚏,驚得身旁的宮女一哆嗦,手上的玉簪子落地。砰一聲,粉絲碎骨,四處亂滾。

宮女見狀,連忙跪下緊張道:“太子妃饒命,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太子妃饒命啊!”

她雙手緊握裙子,顫顫發抖。

奚舟瞄了一眼散落四處的簪子碎片,剛想開口說無礙,卻被孫司制搶先一步提高了嗓門訓斥着她,言語幾乎不堪入耳。

這時,這宮女的上級,也就是司珍司的典珍聞訊趕來,擋在宮女面前,打量着孫典制道:“孫婉蓉!太子妃還未發話你瞎嚷嚷什麼?還有沒有禮數了?”

“你……”孫典制還想說什麼,只覺背後一陣涼風,她扭頭一看,見奚舟面色陰沉盯着自己,只得緊握雙拳冷哼了一聲,道,“我這不是想着太子妃大喜的日子就別發怒了,我替她教訓了這做事不力的奴婢就好。”

“哦?”那典珍雙手抱臂,揚了揚嘴角,道,“你何時成爲代替太子妃的人了?代替?莫不是你想做太子妃?”

她說着,着重了最後一句。

哼,這個孫婉蓉,每次都仗着自己是大監的侄女就出言不遜,胡作非爲,如今都不把太子妃放在眼裡,真是要扶搖直下十八萬裡!

孫典制也不甘示弱,擼起袖子與她爭吵,二人你一言我一語,驚得衆人面面相覷,不知是該勸還是該看熱鬧。

良久,奚舟感覺兩耳震的發麻,猛地拍了幾下桌子,吼道:“你二人有完沒完啊,吵什麼吵,再吵你們就扛着我的屍體去拜堂吧!”

話落,她怒目嗔視着二人。這倆人還來勁了,怎麼說我也是太子妃,絲毫當我不存在,看來本姑娘要樹立威嚴的形象了,否則日後在宮裡舉步維艱。

二人見奚舟發怒,連忙閉上嘴低頭欠身道:“奴婢失禮,還請太子妃莫怪!”

莫怪?奚舟冷笑一聲,雙手抱臂打量着二人。還莫怪,一般情況下不是應該請罰嗎?好一個莫怪,果真是當本太子妃好欺負,看老孃不撕爛你們的嘴!

“來人來人來人!”奚舟站起來邊往門口走邊喊道,“把這二人給本太子妃壓下去,關進司刑司的大牢,沒我的命令不準放出來!”

這時,跑過來兩個小太監,伸頭瞅了一眼二人,有些顧慮,說:“娘娘,這……這二人是典級女官,若是犯了錯按規矩應由尚宮上報給皇后或者賢妃處置,您……無權處置啊!”

孫典制聞言,嘴角劃過一絲邪笑,昂了昂頭白了一眼對面的典珍。

“吶尼?”奚舟大驚,握拳在原地跺着腳,狠狠地打了一下門框,扭頭不甘心地說,“真是麻煩,既然如此,那你二人滾出去,別在這兒礙我的眼!”

話落,她沉着臉站到一旁。惹不起躲得起,孫典制也真是的,明知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還和那個典珍吵,壞我興致。怎麼說我也是她要好的同僚的堂妹,平時礙於別人的目光對我嚴苛些罷了,這我都成太子妃了,就不能寵我一下嗎?再說了,你好歹要帶頭給我面子吧?如今這場面,日後讓那些宮女如何看我?

想到這裡,她又跺腳又哼氣,心裡很不是滋味。

二人聞言,互相撇着嘴,倒是心照不宣地低着頭匆匆離開了屋子。奚舟望着她們的背影,撫着胸口長舒一口氣,轉身坐回了銅鏡前,命令跪着的宮女起身繼續爲自己梳妝打扮。

那宮女一愣,頓時心生一股暖流,點着頭站起來,一臉激動。這宮女倒是手腳麻利,沒一會兒就給她定好了妝容,整理完了喜服,令她欣喜。

夏桑揹着手在殿裡走來走去,一臉焦急。殿中衆人的腦袋隨他搖來搖去,兩眼茫然。

趙濯看着有些心煩,他飲了一口氣道:“我說太子殿下,你能坐下來歇會兒嗎?你不累我看着都累。”

拜託,就算是第一次成親,也不至於激動地坐都坐不住吧?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此刻着急也是白搭,還有損身心健康。

夏桑聞言,停下腳步,長嘆一聲道:“我就是不明白了,爲何父皇要選在申時成親?選在申時就罷了,竟然讓本宮一早起來侯着,你說萬一洞房的時候本宮睡着了怎麼辦?”

趙濯聳聳肩,淡定地說:“睡着就睡着唄,反正你們已經洞房好多次了,也不在乎這一次了。”

“那可不一樣!”夏桑瞪着雙眼,認真地看着趙濯說,“本宮可是靠着這一天翻盤呢!本宮堂堂太子,怎麼能一直委身於一個女人的身下?傳出去豈不是讓全平陽的人笑話本宮?”

趙濯聞言,噗嗤一笑,拍打着桌子道:“你不是吧?至今爲止沒有一次是你主動?哈哈哈,不過也無妨無妨,不用自己使力多好,我求之不得呢!”

夏桑冷哼一聲,坐下來端起茶杯,嘲諷道:“你當然求之不得,如今連媳婦兒都丟了,還求啥求!”

“你……”趙濯一聽,氣不打一出來,瞪着眼剛想反駁,卻心中一閃,咳了幾聲道,“今兒個是你大喜的日子,你隨便說,我一點兒也不計較。很快,我就能把芊蘭追回來,到時看看誰秀得過誰!”

夏桑搖了搖頭,拍着他的肩膀,說:“你肯定贏,你贏,本宮才懶得和你比。此刻本宮只想快快和舟兒成親入洞房生寶寶走上人生巔峰!”

趙濯翻着白眼,皮笑肉不笑。說實話,以我目前對奚舟的瞭解,她可不是一個能安分地待在宮裡和你過日子的人,嘖嘖嘖,現在我就可以想象日後你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奚家四人盛裝打扮,先奚舟一步去了成親之地。四人到此,一臉驚奇,平陽不愧是夏國的都城,華麗之程度不是我們鄉下小鎮能比的。四人儼然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看見什麼都想摸一摸,引得衆人投來奇異的目光,議論紛紛。

奚垚畢竟是飽讀詩書之人,所謂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即便是生活在小鎮,沒親眼目睹過這些,但在書中都有描述,自然一副淡定地模樣。所以,當他隱約聽見了幾句嘲諷聲時,立馬制止了想要去摸紗帳的奚淼。

“你抓我胳膊做什麼?”奚淼皺着眉,不滿地說,“莫不是在這個時候想和姐姐打架?”

呵,這小子又抽什麼風,莫不是讀書讀傻了?

奚垚眯了眯眼,一臉嚴肅地看着奚淼,道:“別亂摸,讓人看了嘲笑。”

“嘲笑?”奚淼哼了一聲,道,“我可是太子妃的親姐姐,誰敢嘲笑我?再說了,這裡又沒有寫不能摸,你管的着嗎你?”

奚垚翻了個白眼,壓制着心中的氣,道:“你看看這裡有和你一樣,摸來摸去的嗎?我可告訴你,這裡的人都是王公貴族,達官顯貴,不僅敢嘲笑你,還敢把你趕出去。我勸你安分點,跟在我身後,免得惹禍連累了小妹。”

“你……”奚垚伸出手指,剛想反駁,卻傳來了大監的聲音。

“皇上皇后駕到!”

一聲高喊,衆人停止嬉語,紛紛站好行禮。奚淼一愣,被奚垚拽了下來。

皇上坐好,掃視着衆人,微笑道:“衆卿平身!”

話落,衆人齊刷刷站起來。奚淼則一臉茫然,身體僵硬。奚垚見狀,嘆了口氣,連忙把她扶起來,附耳細語道:“怎麼了,這就被嚇傻了?嘖嘖嘖。”

然後,衆人分開退到兩側,宮人們在中間鋪出一條暗紅色的毯子。待毯子鋪好,孫今又高喊一聲,道:“請新人入場!”

話落,衆人齊刷刷地望去,只見奚舟蓋着紅蓋頭,與夏桑各持紅色紗帳的一端,二人緩緩走來。

夏桑一臉欣喜,時不時偷瞄幾眼奚舟,內心激動澎湃。

奚舟頭頂着沉甸甸的喜冠,努力使自己保持平衡,每走一步說多了都是淚。她緊緊咬牙,堅持着,切不能在這個時候出糗。要說這喜冠真是沉,看來放了不少黃金,待我離開時要把它順走,嘿嘿嘿……

她想的很美好,殊不知待翌日會有人來回收喜冠,這玩意兒當然是要循環利用,畢竟製作起來很麻煩。

二位新人邁過火盆,徐徐來到皇上面前,隨着孫今的一聲聲高喊,二人終於完成了典禮,在衆人的護送下進了轎子,往東宮走去。

奚舟進了轎子,頭一歪依靠在轎子的內壁,長舒一口氣。可特麼算完了,再晚幾秒我怕是脖子都斷了。

想到這裡,她擡手握拳錘了錘脖子。

夏桑抿嘴笑了笑,溫柔地說:“舟……愛妃這是累了?放心,今晚還有更累的時候呢!”

奚舟愣了片刻,領悟其意,冷哼一聲道:“你就等着這一天了是吧?在我筋疲力盡的時刻,趁虛而入,揚你威風 ,扳回一局。呵,真以爲我蠢連這兒都看不出,老實講,這喜冠是不是你命人故意加重的?”

夏桑聽了這話,不僅不生氣,反而笑呵呵地說:“愛妃這便要誤會本宮了,這喜冠可是黃金打造,雖說不是全部但也十分沉重,今日是委屈了愛妃了。待回了寢殿,本宮親自爲你捏捏……全身。”

“那我還得謝謝你了!”奚舟咬着牙,沒好氣地說。

衆人入座,宮人們開始上菜,大家紛紛舉杯慶賀,不亦樂乎。奚垚則不喜歡這場面,越是熱鬧越是心煩。想想日後自己高中必定要和這些達官顯貴們有來往,心裡就有些不情願。

他找了個由頭,離開了酒席,按着自己的記憶,朝東宮走去。

這時,夏林瞥見了他的背影,抿了抿嘴脣,心一橫,叮囑了姐妹們幾句,便跟了上去……

夏桑和奚舟到東宮前,被一宮人攔下,那宮人鞠躬道:“太子殿下您怎麼也一同離開了,可讓奴才追上了。您這樣可不行,您得去和那些王公貴族拼上幾杯才行,洞房這事……急不得急不得!”

奚舟聞言,噗嗤一笑,拍了拍夏桑的肩膀,道:“我就說哪裡不對,怎麼拜完堂就要入洞房?原來是你自己鑽進來的,這麼心急,不會是秒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