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體大部分的猜測都是後者,因此,也很不看好兩人的感情。
更有一部分人直截了當地評論,說傅逸寒純屬利用米雪兒,又開始走過去的老路,話中的譏諷嘲笑不言而喻。
傅逸寒此時是腹背受敵,星動娛樂也已經快支撐不下去,那份解約合同也一直被擱置。
不是他不同意,而是根本見不到他的人。
伊闌珊是真的猜不透他的想法,放不放人也就一句話的事兒,但他避而不見,不表態。
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
此事,便一直懸而未決。
蕭驀然這爆脾氣,原本是想直接對簿公堂,走法律程序的,被伊闌珊給壓了下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這個複雜的形勢下,伊闌珊也不想把傅逸寒逼得太緊。
總歸覺得虧欠了他。
一場盛世婚禮,不僅讓他失了臉面,還讓他損失慘重,這心裡,着實很愧疚。
如今,在這裡看見他,瞬間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他依舊風度翩翩,在人羣中如耀眼的星辰,面上永遠掛着溫潤淡漠的笑意,雙眸如星,眸光清冷,一手親密地攬着米雪兒的腰肢,低頭與米雪兒交談着什麼,米雪兒含羞帶笑,相談甚歡的樣子。
兩人甜蜜熱戀的樣子,眼睛只有彼此,根本沒往她這邊看。
稀奇的是,不遠處明顯有狗仔跟蹤的痕跡。
伊闌珊猜想,這倆人是在公開秀恩愛還是故意爲之,單純作秀?
就在她神遊之際,後面不知道是誰推搡了一下,伊闌珊挑好的一兜橙子瞬間落地,滾落的四處都是。
她連忙彎腰去撿,有些手忙腳亂,也有點狼狽。
正七手八腳地撿着,一隻白皙好看的手伸了過來,將滾落在腳邊的橙子遞給了她,耳邊是傅逸寒溫潤磁性的嗓音,“給。“
伊闌珊沒有擡頭,將鴨舌帽壓的更低了,慌忙伸手去接,卻不小心碰到了傅逸寒的手。
“謝謝。“
伊闌珊窘迫極了,小臉兒灼燒着一抹滾燙的火焰,匆忙道了聲謝,然後落荒而逃。
傅逸寒的眸光緊鎖着伊闌珊逃離的方向,好似已經認出了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黝黑的瞳孔閃爍着駭人的光亮。
米雪兒攥緊了拳頭,同樣凝着伊闌珊的背影,眸中劃過一抹陰鷙。
只要伊闌珊一出現,傅逸寒的眼睛永遠只會追隨她。
女人的直覺一向很準,雖然剛剛那個女人全副武裝,看不到臉,但她的身型和聲音已經暴露了一切。
再看此時傅逸寒的神情,那人,絕對是伊闌珊。
思及此,米雪兒更加痛恨。
明明伊闌珊給傅逸寒戴了那麼大一頂綠帽子,在那麼多人的婚禮現場,背棄了他,讓他顏面盡失,尊嚴掃地,可就是這樣一個腳踏幾條船的女人,傅逸寒就是忘不了,依舊情深似海。
她心裡同樣很清楚,傅逸寒之所以接受了她,無非就是看上了金盛銀行這幾個大字。
傅逸寒不愛她,愛她的錢和家世。
之前爲了伊闌珊,他毅然決然地回絕了她。
然而這一次,情勢反轉,他的新宇國際眼看快支撐不下去了,急需融資,此時,對傅逸寒來說,她就是一個能牢牢抓緊的救命稻草。
她心甘情願當他的浮木,只要傅逸寒許她未來和名份。
也因爲這個事情,她與家人差點兒鬧翻,但爲了跟傅逸寒在一起,她豁出去了,謊稱自己已經是傅逸寒的人,沒他活不了,米雪兒的父母老來得女,真真是見不得女兒受半點委屈,他倆的事也就這樣定了下來。
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如果伊闌珊肯老老實實做她的蕭太太,從此以後不來招惹傅逸寒,她絕對不會與她爲敵,各自相安無事。
如若不然,她一定不惜一切代價毀了伊闌珊。
女人的嫉妒心往往是最可怕的,就像潘多拉魔盒,一旦開啓,便蘊藏着無窮無盡的黑暗和磨難。
靈魂的偏執和孤注一擲,註定是墮落,最終,泯滅人性。
伊闌珊挑選好了東西,便與蕭驀然和伊墨城匯合。
小墨城一路笑得合不攏嘴,直誇蕭驀然好姐夫,仗義,將所有的不快瞬間忘得一乾二淨。
蕭驀然提着戰利品,大包小包,跟在後面,而伊闌珊則牽着小墨城的手,大步朝前走着,根本沒注意到樓上那抹炙熱的視線。
而蕭驀然顯然是感覺到了。
這道視線太過灼熱,如芒在背。
仰頭看向樓上,蕭驀然如鷹的眸子危險地眯起。
二樓樓道上,傅逸寒的身影挺拔屹立,視線與蕭驀然撞在了一起,瞬間激起不小的火花,空氣中燃燒着一股濃烈的火藥味。
一旁的米雪兒嬌嗔着拉了拉傅逸寒的衣袖,提醒着他什麼,傅逸寒這才收了視線,往樓上走去。
蕭驀然也收了視線,眸光定在伊闌珊的背影上,若有所思,臉色不是太好。
回去的路上,除了小墨城在嘰嘰喳喳,伊闌珊和蕭驀然都很沉默,誰都沒有主動開口。
吃過晚飯後,伊闌珊先將小墨城哄睡了,自己纔去洗澡。
而蕭驀然鑽到書房裡,一直沒出來。
伊闌珊洗完澡出來,依舊不見蕭驀然的身影。
她有些奇怪。
飯桌上,她就覺得蕭驀然好像不太對,情緒明顯低落。
跟他說話,都是心不在焉的。
伊闌珊敲了敲書房的門。
“進來。“
蕭驀然低沉性感的嗓音傳了出來。
伊闌珊笑着走近,人還沒站穩,就被他拉進懷中,姿勢曖昧地坐在了他的腿上。
伊闌珊乖巧地攀着他的脖頸,倚靠在他懷裡。
沐浴後的伊闌珊披散着頭髮,小臉兒白裡透紅,嘴脣晶瑩飽滿,嬌豔如百合花,身上混着淡淡的梔子花香,沁人心脾。
蕭驀然意亂情迷,埋首在她頸窩,深深地嗅着她的芬芳,親吻着她,動作輕柔,似蜻蜓點水。
溼熱的氣息熨貼着她的皮膚,帶給她陣陣顫慄,從脖子到脊背彷彿帶着電流。
這樣輕柔的吻幾乎不曾有。
以前都是各種霸道猛烈居多,像今天這般,少之又少。
就算在情意最濃的時刻,也幾乎沒有過。
無疑,這樣的吻,更讓她心悸和眷戀。
伊闌珊的水眸漸漸蒙上一層水霧,一雙桃花眼迷離沉醉,不由自主一聲輕吟溢出,瞬間瓦解蕭驀然所有的意志力。
蕭驀然抱着她來到對面的沙發,之後的情事一如既往地濃烈。
伊闌珊像只受了傷的小貓,嗚咽嗚咽的,躲在他懷中,瑩白的小臉兒滿是情慾的潮紅。
“今天見到他了?“
蕭驀然撫着伊闌珊光裸的背部,聲音慵懶而魅惑。
伊闌珊擡眸,盯着蕭驀然似笑非笑的眸,認真地點了點頭,“見到了。他跟米雪兒在一起。“
蕭驀然的手頓了頓,接着挑起她一側的頭髮漫不經心地把玩着,“心裡什麼感覺?“
感覺?
伊闌珊囧囧有神地盯着他,心想,這個小心眼的男人不會是隔空喝醋了吧?
如此這般試探她,準是見到了傅逸寒。
伊闌珊忍着笑,沉思了片刻,打算逗逗他,小臉兒拉了下來,悶聲悶氣地回道,“還挺失落的。“
果然,蕭驀然的俊臉瞬間黑了下去,貼在她腰上的大手不知不覺加大了力道,眸中的小火苗蹭蹭地往上冒,聲音也冷了下來,“再說一遍。“
那意思明顯就是,老子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伊闌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摟着蕭驀然的脖子撒嬌,“吃醋就說吃醋了唄,這麼拐彎抹角的做什麼,你別不彆扭?“
蕭驀然有點兒小囧,傲嬌哼了一聲,心裡還是很不爽。
伊闌珊捏着他的俊臉,輕聲誘哄,“我跟他徹底翻篇了,爲了你,我在婚禮上都背棄了他,這要擱古代,那我可就是頂着大逆不道私奔的罪名,要沉塘的。“
“那你爲什麼不讓我徹底搞垮他?“蕭驀然依舊心有芥蒂。
伊闌珊無奈笑了下,“怎麼說呢,我覺得對他有所虧欠,畢竟,是我讓他在那麼多人的面前丟臉,失了尊嚴,況且,他之前還兩次三番地救我,我對他縱然沒了愛情,但恩情還在。我總不能忘恩負義吧?“
“恩情?“
蕭驀然陰陽怪氣地嗤笑了聲,重複着這兩個字,繼而冷笑着,命令的口吻說道,“說不定他只是在彌補。別把他想得那麼簡單,以後見到他,躲遠點兒,聽見沒?“
伊闌珊只當他還在吃醋,乖巧地點頭。
說實話,她也不想見。
見了只會徒增尷尬彆扭。
*......*
雅苑別墅。
傅逸寒很少回來,但最近,他回得很勤,而且滿身酒氣。
以前的他,從不酗酒,自從婚禮後,他幾乎每天買醉。
外面黑漆漆的,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
凌晨時分,傅逸寒拖着疲憊的身體再次將自己摔在沙發裡,醉醺醺的樣子,嘴裡不停地叫着伊闌珊的名字。
二樓閆雅琴聽見聲響,立刻下樓來,如往常一般,將他拖到一樓的臥房,嘴裡罵罵咧咧,“你個沒出息的,爲了個女人要死要活。“
傅逸寒一頭栽倒在大牀上,一手攥着閆雅琴的手腕,聲音淒厲而又落寞,帶着些許哭腔,“媽,是不是我這輩子都與幸福無緣?明明幸福就在眼前,可我還是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