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堯眉頭微皺,他想到了三師叔俞墨——他的寒江劍一定是抹去了自己的印記。
陳絳南輕輕拍了拍齊堯的肩膀,安慰道:“你不必擔心,我和俞墨是一起長大的,他的爲人我最清楚,他可從來不會意氣用事,沒有百分百把握的事情是不會去嘗試的。”
齊堯想了想,確實是這樣,這個無良的三師叔從來都是欺負別人,什麼時候委屈過自己?
“但是這第二種方法的風險依舊存在,不僅是鑄劍師自身的修爲——還有可能一個不慎,將兵器毀去。”
陳絳南傲然道:“每一個人都要想盡辦法去交好一位鑄劍師,因爲他們能帶來的不僅是稱手的兵器,更是同等實力下的強大殺傷力!”
“每一次求劍,便是向一個鑄劍師欠下了巨大的人情!”
“我雖然修爲不高,但也知道每一個正道的修行者,都要求一心之安定,若是欠下了情卻不去還,那便無法心安,對他的修行定然會有巨大的影響。”
“你可曾聽說過一句話?”陳絳南向齊堯微笑問道,“有關鑄劍師的。”
齊堯莫名地搖了搖頭——原來不止是三叔,看來每個上了年紀的人都喜歡賣關子。
“一個四品的鑄劍師,只需要一句話便能將一座城市毀滅。而一個五品的鑄劍師,能將一個擁有十個靈海期高手的門派玩弄於鼓掌之中。”
“五品鑄劍師,可鍛造出絕品兵器,而雪澤仙宮的鎮宮之寶,斷天綾,便是一等絕品。”
“在這世上,我們所知道的,就只有一個仙品寶器——青崖山的鑑天寶鼎,三等仙品!”
“所以,你能體會到作爲一個鑄劍師的驕傲了嗎?”
齊堯雙眼放光,滿臉激動,他用力點了點頭,向陳絳南問道:“那陳大伯您現在是幾品鑄劍師?”
陳絳南露出一個深藏功與名的微笑:“我曾有幸鍛造出一把二等天品寶劍,現在只是一個四品鑄劍師。”
齊堯暗自下了一個決定,自己以後有什麼得意的事情一定想笑就大聲笑出來——你看這些大人,明明想笑卻非要憋着,多難受!
他們終於到了那小院,齊堯剛把東西防好,陳絳南說得口渴,倒了杯茶笑眯眯地拿起要往嘴裡送。
“砰!”
“爹!”
“噗!咳咳咳咳咳!”陳絳南嚇得一口茶全喝進了氣管,這驚天動地的開門聲也把齊堯給嚇了一跳。
他回頭一看,便看見一個穿着嫣紅絨袍的少女跑了進來,長腿在袍下似現非現,蜂腰款款可堪一握,一對酥胸挺拔異常,櫻脣嬌鼻大眼柳眉,更難得的是在這冰天雪地常年不見太陽的雪城裡邊,少女的肌膚卻是健康的小麥色,更爲她平添了一股活力。
“爹!”那少女上前便是一聲嬌嗔,見陳絳南還在拼了命地咳嗽,少女臉上一怒,“爹你又來這招!我告訴你沒用的!”
“我不想再看到陶業那個幹扁豆了!打死我都不可能嫁給他!”
陳絳南又很是咳嗽了一陣,看少女只是站在那裡不管他,頓時便收住了,這功夫看得齊堯目瞪口呆。
“紅豆啊,你都二十歲了,”陳絳南愁道,“俞劍章那個小子就是根木頭他也該發芽了吧——可他就是比木頭還厲害,他就是不發芽爹有什麼辦法——你總不能就這麼一直等着吧?總不能讓爹叫人上門向那小子提親吧?”
“可也不能是陶業啊!”陳紅豆怒道,“你看他一副酒色纏身縱慾過度的樣子,老孃一巴掌就能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噗。”齊堯一下沒忍住笑出了聲。
“說什麼呢,”陳絳南見女兒講話粗魯,苦口婆心道,“你一個女兒家說話的時候一定要注意言辭。”
“是是是!”陳紅豆一轉眼便看到了齊堯,“爹,這是你新收的弟子?”
陳絳南想了想,點頭道:“算是吧。”
“哈哈哈,好可愛!”齊堯的小臉確實還是挺有殺傷力的,陳紅豆拋棄了陳絳南,伸手就捧住了他的臉頰一頓猛搓。
“哎喲!”齊堯突然遭到襲擊,臉頰被搓得生疼,趕緊用力掙扎,卻沒料到陳紅豆一把就將他抱在了懷裡!
“爹!我先把他借去玩了啊!”
——什麼叫借去玩了!
感受着少女胸前那兩團柔軟,齊堯只覺得自己頭暈暈的——那就玩一會好了,就玩一會。
神遊天外的齊堯只覺得自己被抱着跑出去好遠,接着便是兩腳落地的感覺,他這纔回過神來,陳紅豆又揉了揉他的頭髮:“本姑娘芳名陳紅豆,你叫我紅豆姐姐或者姐姐就行!你叫什麼名字啊?”
哪有人介紹自己的時候用芳名的——
看着陳紅豆兩眼放光,齊堯突然覺得自己像被老虎盯上的小白兔,趕緊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我叫齊堯,紅豆姐姐。”
這可是陳絳南的寶貝女兒,既然得罪不得那就只能順着。
“嗯嗯!齊堯弟弟是一個人來的雪城嗎?怎麼做了我爹的學徒?”
“我三師叔和師兄把我送到了樑國的殺虜口,是俞家的人把我接來的,”齊堯老實回答道,“陳大伯是三師叔的朋友,所以我就來做了學徒。”
陳紅豆一聽俞家,兩眼又是一亮:“那你可知道俞家的俞劍章?”
齊堯一愣,方纔他好像聽到過俞劍章的什麼:“就是劍章大哥把我接來的。”
陳紅豆突然一陣扭捏,聲音都輕了許多:“那你們在路上都說些什麼……劍章他有沒有——說過我?”
齊堯嘴角一抽,我要是說沒有的話會不會捱打?
他看了看陳紅豆,想起了一句話。
當你說出一句謊言的時候,就需要說更多的謊言去彌補。
她鐵定會問“劍章他說了我什麼呀”。
“——沒有。”捱打就捱打吧,舅舅說小孩子不能養成說謊的壞習慣。
“唉,”少女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你說他怎麼就看不出來呢,難道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
不,你表現得很明顯了,瞎子得聽了你的話才知道,聾子得看了你的表情才知道,要是那又聾又瞎的要聞了你的味道才知道。
當然這話是不能說的。
看陳紅豆一臉失望的樣子,齊堯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畢竟真話都太傷人。
“可能劍章大哥他把心思都放在了修煉上了吧?”齊堯心道,要是能成那纔有鬼了,劍章大哥那是被開一句玩笑都要臉紅半天的人,你這樣他不跑纔是怪事。
“唉。”兩人齊齊一嘆。
“我帶你去個好地方!”陳紅豆倒是沒心沒肺,轉臉又是笑嘻嘻地,“她們也是每天就知道修煉修煉,我都快無聊死了。”
這轉變實在太快,齊堯覺得自己有點跟不上。
“還好你又來了,嘿嘿。”
這感覺就是就是老虎盯上了小白兔,錯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