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絳南到剛纔爲止都認爲齊堯在自謙,他以爲齊堯在門口的羞澀和忐忑,只是因爲剛來此地,有些擔心自己不能成功加入神兵閣。
萬萬沒想到這位齊賢侄還真的什麼都不會!
接着陳絳南就立刻幫齊堯找到了原因:一個十二歲卻有煉體後期修爲的少年,他平時修煉得要有多麼刻苦!
爲了修行他不得不放下了喜愛的鑄劍煉器之道,放棄了和小朋友們一起出去玩耍的機會,他的過去一定充滿了孤獨、乏味和委屈!
陳絳南彷彿看到了當年那個熱愛鑄劍卻一直無門可入的少年,若不是機緣巧合遇上了穆掌門,他又怎麼可能有今天。
他眼眶發紅,用異常溫和的語氣對齊堯說道:“沒關係,小堯,鑄劍一道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難——雖然它還是很不容易,但你修煉的是《鑄劍決》,那麼便比別的功法更適合煉器。”
說着摸出一塊晶石,讓齊堯滴了一滴血上去,他略加鑑定,笑道:“小堯你五行之中火旺而不缺金,算是我這麼多年來見過最適合煉器的一個孩子了。”
齊堯洋洋得意地想到:我都跑到神兵閣來了,吃住全免,當然不缺金了。
陳絳南見他高興,還以爲齊堯聽見自己五行適合鑽研鑄劍之道而興奮,他頓時老懷大慰,彷彿看到了這雪城神兵閣中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他左看右看,越發覺得這個孩子順眼,要不是自己的女兒大他太多,陳絳南都準備認親了:“既然你之前並未接觸過這一道,我便從頭開始給你講一講。”
“鑄劍師、煉器師,通常我們都統一稱作鑄劍師,而鑄劍師有一至六品,分別對應兵器或者法器的凡、精、地、天、絕和仙這六品,而兵器每一品還分作三等,一般來講我們評定一個鑄劍師是多少品,都要依靠這位鑄劍師所鍛造出的東西。你的三師叔俞墨曾經打造出過一等天品寒江劍這樣的寶劍,雖然他並未在神兵閣登記,而我們還是將他算作四品鑄劍師,只可惜還差一線便能算作絕品,不然他便能晉升五品。”
“神兵閣遍佈各國,自成一套體系,可能某個城市也有自己的兵閣,但無論其專業程度或者是權威性,都是比不上我們的。”
陳絳南說起這句話的時候很是自豪,而齊堯剛剛纔聽到這些東西,覺得很是有趣,所以聽得也很認真。
陳絳南輕撫下巴上的短鬚,讚賞地看了齊堯一眼,繼續說道:“至於鑄劍師爲何如此受人尊崇,就要從我們修行者的功法說起。”
“每一種功法都有五行屬性,那麼我們鑄劍師用自己內息鑄造出來的武器,便會不可避免的打上自己的印記,就如《鑄劍決》打造出來的兵器便是屬火,若是修行者用的是雪澤仙宮的《伏息養氣決》,那麼便完全不能發揮出這把兵器的威力。”
“但是如果修行者用的是青崖山的《離火劍息》,那麼同爲火屬性,便能發揮出兵器的力量。”
接着陳絳南面色慢慢變得凝重,他沉聲說道:“但如果是同一種功法鍛造出來的兵器——”
他緩緩拿出一把短匕首,交給了齊堯:“你默運功法,細細體會。”
齊堯將《鑄劍決》在體內緩緩運行,手中的短匕首漸漸傳來一陣熱流,在他的手中極富韻律地跳動,那感覺就像——它突然有了生命!
齊堯驚訝地長大了嘴,眼睛死死盯着短匕,整個匕身如流水一般順暢自然,鋒刃經過精心打磨,光可鑑人,他將匕首在手中輕輕一旋,反手握住,匕刃上寒光一閃,劃破空氣發出“嗡嗡”的清鳴。
“鑄劍……真是太神奇了!”若是他之前是爲了能有一點收入,讓自己平安度過這兩月,那麼現在的齊堯已經被鑄劍之道完全的吸引住了,“這感覺就像,就像——”
“雙手的延伸。”陳絳南接口說道,“這把匕首是我年輕時候的作品,算不得什麼大作,小堯你若是喜歡,我便將它送給你。”
“這!”齊堯又是一驚,他見陳絳南笑着向他點了點頭,便乾脆地灑然一笑,“多謝陳大伯!”
“這匕首由寒鐵精鑄而成,乃是一等精品,我給它取名爲:玲瓏。”
“……玲瓏匕,真是個好名字!”齊堯此時正被這匕首吸引,沒有看見陳絳南眼底的一抹淡淡的懷念。
一尺深紅蒙麴塵,天生舊物不如新。
“至於玲瓏的匕鞘,是一位故人所贈,我便將它留下做個念想,小堯你去內閣隨便找一個匕鞘即可。”
陳絳南提醒齊堯從玲瓏匕上回過神來,繼續說道:“你應該能體會到,一把好的兵器能給修行者帶來多大的幫助了吧?”
齊堯兩眼炯炯,用力地點了點頭。
“但這些都不是鑄劍師強大的原因,”陳絳南驕傲地一笑,“若想打造出與自己相性最高的兵器,有兩個辦法。”
“其一,讓鑄劍師引導修行者的內息,由兩人共同鑄造,但這是非常危險的,因爲如果鑄劍師的技藝不夠精湛,或是修行者沒有控制好自己的靈氣,不同屬性的靈氣一旦相融,便會互相沖擊以至爆炸!”
“但是這個方法便如同修行者親手爲自己打造兵器一樣,一旦鑄成,這兵器在修行者的手上便能發揮出十二成的力量。”
“就如寒江劍在你三師叔的手上,便能發揮出三等絕品——甚至是二等絕品的力量!”
“其二,便是,無屬性兵器。”
“無屬性兵器經過修行者的長時間使用和潤養,就會如同自己親手打造出來的一樣。”
“你一定會說,這世界上哪有無屬性的功法——沒錯,但是這並不代表就沒有無屬性的兵器。”
陳絳南面色沉重,因爲他突然想到了俞墨。
俞墨把寒江劍送回了俞家,那麼他一定也……
“鑄劍師花費大量的精力打造出了兵器之後,又用大量的靈石和靈氣去將兵器上的印記一點一點地抹掉。”
“這途中很有可能會讓修行者的修爲大損!”
“迄今爲止,每一把無屬性的兵器拍出的價格,都是同等級兵器的三倍以上!”
“而兵器,也會因爲無屬性,而得到更高的等級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