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38:疾風驟雨來

陳揚扶着我往臺下走,此時臺下已經是一片譁然,紛紛議論我究竟是靠怎樣的關係才能進入企業成爲總裁秘書,我是如何從一個夜總會*小姐搖身一變總裁秘書的。我雙腿打着顫,渾身哆嗦着,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狼狽過,像是被扒光了衣服遊街示衆一般,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從這個舞臺上走下去,可偏偏腳軟了。我骨子裡是多麼驕傲的人啊,就算雙腿顫軟也緊緊地抓住了陳揚的胳膊,要緊牙關往臺下走。

可我剛踏下臺階,準備從舞臺旁邊離場,秦海洋忽然站出來擋在我身前,不讓我走。

“周小姐想去哪裡?難道不應該給大家一個解釋嗎?陸氏是行業內的標杆,而周小姐今天的醜聞明天就會登上北城頭條,將陸氏推上風口浪尖,不知道你該怎麼解釋和彌補?”秦海洋忽然站到前面倆,把手裡的酒杯放在侍應生的托盤上,嘴角帶着一絲輕蔑的笑,咄咄逼人地看着我,愣是不讓我離場。

他話音剛落,四周的人再次議論聲鼎沸,現場請來的媒體自然是見縫插針,開始咔嚓咔嚓不斷拍照,蜂擁上前來,舉着話筒逼問我說,“周小姐,業內一直有傳您和陸總關係曖昧,您真的是陸總包養的情婦嗎?是否因爲這樣,陸總才讓您進了公司,並且坐上總裁秘書的職位?聽說您只是中學文憑,您參加過正常招聘流程嗎?”

“周小姐,請您說句話,您和陸總的關係真的如外界所傳嗎?”

“傳聞您和陸總是在夜總會認識的,陸總曾爲了您和另外以爲業內權貴大打出手,到底是偶然呢,還是周小姐故意勾引陸總的?”

“陸總的未婚妻是明遠集團的獨生女,兩人婚期將近,周小姐是準備小三上位還是甘心在陸總身後做情婦呢?”

.......

諸如此類的問題席捲而來充斥在我耳邊,我腦海中像是有千萬只鴨子在不停的叫喚,眼前的人影也漸漸模糊起來,我緊緊地抓着陳揚的胳膊肘,用力付捏着,生怕下一秒自己支撐不住倒下去。

我奮力地搖着腦袋,像是被逼瘋了一般,嘴裡一直重複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那一刻的我,恨不得立即挖個地洞鑽下去,不用面對這些刁難,不用面對大家鄙夷厭棄的目光。可我哪裡都躲不掉,只能眼睜睜接受他們的盤問,輕蔑,侮辱。

陳深和陸巖幾乎同時上來擋在我面前,陸巖在人不注意時拍了拍我手臂,我無助地看着他,他給我一個安慰的眼神,我差點泄氣哭出來。喬奕緊隨其後,拉着陳深的胳膊小聲在他耳邊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陳深,今天的事情你別參與,跟咱們沒關係!她是自作自受!”

陳深輕輕瞄了喬奕一眼,甩開了喬奕的胳膊上前對媒體說,“各位媒體朋友,今天我們的主題是新開發區承建發佈會,大家關注的焦點應該在於發佈會的主題,而不是關注一個小秘書的私事。後臺已經在處理失誤,我們的發佈會馬上重新開始。”

“陳總,您這麼維護周小姐,難道您和她也有一腿嗎?”人羣中一個男記者問。

陳深雙眸一沉,沒來得及反駁,陸巖忽地走上前,把陳深攔在身後,對媒體說,“今天事出意外,等發佈會過後,我會給各位一個滿意的解釋,現在還是將重心放在發佈會的主題上。如果各位緊抓着不放,那便不要怨陸某不顧情面。”

陸巖沉着臉,雙眼中泛着凌厲清寒的目光,橫掃衆人。

“陸總,新開發區這樣重要的項目,您竟然交給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接手,未免不合情理,周秘書經驗遠不足他人,爲什麼您會如此青睞她?是否是他給您吹了枕頭風的緣故?”

“最近您和江董關係緊張,新項目也沒有明遠集團的合作,是否因爲周小姐導致江董對您不滿?會影響您和江小姐的婚約嗎?”

“江小姐一直未曾露面,是否二位感情不和?周小姐有機會上位?”

方纔追着我問的人,這下子全涌向陸巖,七嘴八舌的各種刁難的問題齊齊呈現,陸巖一身筆挺的西裝,腰板挺得筆直,像棵青松似的傲然挺立,面對如此危情,他毫不緊張,一手插在褲袋裡,凜冽地笑了笑,告知衆人說,“今天的主題不是關於我的婚事。但既然各位問了,告訴各位也無妨,我的未婚妻江佩珊下個月將從美國回來,不久之後便會籌辦婚禮。”

我心尖忽然顫了顫,果真,江小姐要回國了,他們要結婚了。我感覺自己腳下一軟,幸虧陳深立即扶了我一把,我緊咬着牙關,告訴自己一定要撐下去,一定要。

“那周小姐和您究竟是什麼關係呢?”

陸巖嘴角噙着一抹笑,忽然轉過臉看着秦海洋,而秦海洋揚着眉毛和陸巖對視,彷彿是在較量一般,陸巖輕笑了下,“沒錯,周小姐是我的-------”

“我只是陸總的秘書!”就在陸巖要說出來時,我忽然衝上前,抓着一個記者手裡的話筒,顫顫巍巍地站在風口,緊緊拽着話筒像是拽着什麼一樣,我強行把淚水憋回去,可怎麼都止不住兩行清淚不由自主地滑落,我抖着雙脣說,“我只是陸總的秘書。”

無數雙眼睛都聚焦在我臉上,等着我解釋,等着我坦誠,等着我扒光自己。

我指着身後的大屏幕,此時屏幕上已經沒了我那些不堪入眼的照片,換上了開發區的主題字樣,我哆嗦着雙脣說,“沒錯,正如大家看到的,我曾經是北城最有名的夜總會裡的紅牌*小姐,就是照片中那個在不同男人懷疑賣笑陪酒的*小姐,更是各位不恥和唾棄的女人。在各位享受着父母的寵愛庇護過着衣食無憂的生活時,我爲了供弟弟讀書十五歲就來北城打工,給人做保姆,在餐廳洗盤子,在大排檔賣夜燒烤,在老街擺地攤,在社會最底層掙扎着努力在這座冰冷殘酷毫無人情味的城市生活下來。”

“十八歲那年我逼不得已墮入風塵,在夜總會*掙錢給我家人治病。我知道我的工作在各位眼裡骯髒低賤,可有誰生下來就是風塵女子?有誰生下來就註定卑賤?要不是走投無路誰會選擇那樣的生活方式?我沒有高貴的出身,沒有豐厚的家底,沒有金光閃閃的學歷,我有的只是自己的堅持和自尊。爲什麼不能放我一條生路呢?就因爲我曾做過風塵女子,就給我貼上了一生低賤的標籤嗎?”

“是陸總給了我重生的機會,讓我做他的秘書,給了我一份光明正大的工作,能夠擡頭挺胸踏進大廈打卡上班。我的確沒有經過正常的招聘流程,新項目也是陰錯陽差輾轉到我手中負責,我知道自己能力不比其他同事,所以我在背後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爲什麼大家看不見我的努力,只看得見我曾經的不堪呢?我努力想得到別人的認可,想得到大家平等的目光,我有錯嗎?我是曾墮入風塵,可我是個好姑娘,我在努力的讓自己和家人過上好日子。”

我說得動容,眼淚像是斷線的珠子似的源源不斷滾出來。我感覺身側幾道灼灼的目光打在我臉上,穿透我的肉體,直擊心裡最柔軟的地方。

但這一番話並沒有感動在場的人,我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在他們看來都是欲蓋彌彰,我難以抑制心裡的顫抖和崩潰,轉身刨開人羣離開了會場。

這一場風波在五分鐘後消停了,回到了最初的起點上,我坐在洗手間馬桶蓋上嚎啕大哭的時候,陸巖和陳深在臺上完成了儀式,熱鬧的會場喜氣盈盈,彷彿剛纔的哄亂場面不曾存在一般。我無力地靠在廁所的隔板上,渾身無力,腦海中不斷閃過記者逼問我的嘴臉,以及陸巖回答他們說江佩珊將從美國回來籌辦婚禮的表情。

我至始至終都在欺騙自己。

我一直以爲,我從夜總會脫身,擁有了一份正大光明的職業,從此以後我能擡頭挺胸做人,我和千萬萬萬白領一樣朝九晚五,行色匆匆,我以爲我過上了我夢寐以求的生活。我也曾以爲,雖然我比不得別人出色,但只要努力,我最終能換得別人尊重的平等的目光。

可我錯了。只要我跟陸巖在一起一天,在他的庇護下,不管我多努力,別人都不會正眼看我。

我曾經期盼的一切,忽然都成了泡影。

小寒在洗手間找到我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快虛脫了,她把我扶起來帶進一間休息室,我們站在休息室門外,還沒來得及推開門,裡頭便傳來一陣吵鬧聲,夾着摔東西的聲音。

小寒和我十分默契,都停住了腳步,站在門口默不作聲。

“現在的結果你滿意了?老三,用這種手段對付一個女人,你不覺得羞恥嗎!”陸巖吼道,“開發區是什麼項目你不清楚?你拿這個開玩笑,你存心想幫着江明遠整死我是吧!”

“我不給你提點醒,不給她提點醒,你倆都還在夢裡沒醒過來!陸巖,你還記得當年佩珊爲了救你都做了什麼嗎?你心裡還有佩珊嗎!你被周若棠迷得神魂顛倒,讓她住進你的別墅,讓她做你的秘書,試問以前那麼多女人,你對誰這樣過?以前你小打小鬧我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可這一次,你認真了,我就不能再袖手旁觀了!”

“若棠不一樣!她跟那些女人不一樣!”

“不一樣?哪裡不一樣?我看都是一樣的*賤!你以爲她真的愛你?要你是個一窮二百的窮光蛋,不是金光閃閃的陸總,你以爲她還會跟着你嗎!同樣是小姐,你折磨那些女人就毫不手軟,怎麼偏偏對她就下不去手?陸巖,我認識你多少年了?我能不瞭解你這是動心了?你從三亞回來,就對她動心了!”

“難爲你這麼替我着想了,你到底是關心我還是關心另外的人?老三,這麼多年了,你的心思,一點沒變。”陸巖忽然冷笑了一聲,旋即屋子裡響起一陣玻璃碎裂的聲音,那聲音來得突兀,嚇得我和小寒身子都顫了顫。

秦海洋忽然大笑,那笑聲帶着自嘲的口吻,“是呀,我是沒變,變的是你!要是她心裡有我,你還能有讓她傷心的機會嗎?你最好是早做決斷,江明遠很快就會知道她的存在,佩珊是江明遠的掌上明珠,她來跟佩珊爭搶,你覺得江明遠會放過她嗎?他的手段你應該比我清楚,相比較我的這些伎倆,遠不及他。”

陸巖輕哼一聲,“我會怕了他?老三,我什麼胃口,你應該清楚。”

“佩珊和她,你只能選其一。”秦海洋威脅地說。

屋子裡沉默了半晌,只聽見陸巖幽幽地說,“倘若我都要呢。”

我抓着小寒的手臂忽然鬆了,忽地垂了下去,我掙脫開小寒的攙扶,扶着牆壁往外走,腦子裡一片混亂。

小寒這時也不好安慰我,一改往日的開朗,靜默地陪在我身邊。我站在酒店門口等她去取車,然後開車去了江邊,站在堤岸上,迎着風淚流滿面。

她從包裡掏出一包煙,遞了一根給我點燃,猩紅的煙火在黑夜中閃着暗淡的火光。她也點燃一根,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後吐在我臉上,帶着歷經世事的滄桑感跟我說,“我們這種女人,註定是得不到愛情的,你想開點,既然不屬於咱們,那咱們就別去想了,到最後難過的是自己。從前我跟你說趁着陸巖對你好,多爲自己算計點,咱們倆都沒有芳芳的福氣,到最後只能靠身邊有點錢養老傍身。難不成你還想離開陸巖後回農村種地?哼,反正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回去。你別認爲我太市儈現實,這個操蛋的社會不都這樣?你出來這麼多年還沒體會夠它的殘酷和冷漠?我之前羨慕你能工作,賺辛苦錢但是自己開心充實,可今天看了你的場面,我忽然覺得,自己的選擇是對的。既然選擇了做情婦,那我就做個安分稱職的情婦。”

我狠狠地吸着煙,靜默地看着江的另外一邊,燈火闌珊,萬籟俱寂,“我不信。”

小寒輕輕笑了聲,沒說話,跟我平行站着,看着對岸,看着浮生。

“我始終相信,一個人經過不同程度的鍛鍊,就會獲得不同程度的修養,不同程度的效益,好比香料,搗得越碎,磨得越細,香得越是濃烈。小寒,我固執的相信我現在所經歷的一切,一定會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從前那麼苦的日子都熬過來了,這點又算什麼呢?若是我全心全意投身進我這份熱烈的感情裡,等以後我老了,我會後悔。我寧願到時候唏噓嘆惘,也不怨老來言悔。”

小寒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輕輕笑了笑,轉過身把菸頭丟進江裡,“我總是說不過你。走吧,我送你回去。”

這天晚上,我沒有回陸巖的別墅,經過今晚上這麼一出,我想還是先自己冷靜下。小寒本想叫我去她家睡,但怕夜裡喬江林回來,我也想一個人靜靜,便回了從前的出租屋。

這房子一直租着,但是沒回來住,傢俱上都蒙了灰塵,我一個人靜坐在黑暗中,燈都懶得開,就那麼坐着,窗外的風呼啦呼啦的吹着,好似要下雨了。

兩年前,小寒從合租的宿舍搬出來自己租了小房子,而合租的宿舍房東爲了把閒置的牀位租出去賺錢竟然違背一開始講好的原則只租女客不收男客,生生地安了兩個在小區當保安的男房客進來。那時候我沒錢,只能付得起二百塊一個月的牀位費,想搬出去,又沒錢租好地方,只能忍者。可夜半三更時,我總有感覺一雙眼睛盯着我,我想起那年的往事,嚇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覺,在單薄的被子裡握着水果刀長夜失眠。

後來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四處找房子,先在阿森的地下室跟他擠了一陣,但他經常帶男朋友回來,我實在不好繼續打擾,只能繼續找房子,恰巧小寒知道了,便邀請我同住,她知道我沒錢付房租,所以在一開始找我的時候就撒謊說,屋子裡好像鬧鬼,晚上一個人太可怕了,叫我陪她睡。

其實我知道,她是好心收留我,又照顧我的自尊。那屋子裡根本不是鬧鬼,而是每逢月夜,窗外吹風,樹枝飄來蕩去,留下的剪影。

小寒多聰明的人啊,怎麼會不知道。

現在我坐在客廳裡,格外想念那一段日子,雖然哭,但心裡沒這麼沉重。

我握着電話,像是在期盼什麼一樣,但電話握在手心裡滲出汗水來,它都沒有響起。陸巖並沒有找我。

他不來找我,我該何去何從?我不知道。

凌晨五點,天矇矇亮,我坐在沙發上打了個機靈,起身擰開了燈,去洗手間洗漱,一夜的等待換來面色蒼白如紙,油光浮在面上,黏*膩。

等我洗完臉出來時,擱在茶几上的電話響了,我幾乎是飛奔上去拿起電話接通,都沒來得及看電話上的名字,我以爲是陸巖,開口的那一瞬間就哽咽了,“喂。”

但電話那頭並非陸巖,而是我弟弟周嘉楠,他講話的時候急乎乎的,喘着氣,“姐,快趕回來!爺爺不行了!”

我腦袋忽地轟鳴了一下,立即懵了,捂着電話的手抖了起來,“怎麼回事?不是等着明天的手術嗎!”

“今早忽然送進了ICU,突發狀況,醫生通知家屬趕緊去,奶奶已經去了,叫我打電話叫你回來,爺爺一直說要見你!”

我立即掛了電話,收拾了東西下樓打車去長途汽車站,買了最早的一班車回南縣。上了車我才發現,手機落在了家裡,也來不及回去拿,只好就那麼回去。大約九點鐘到了南縣車站,出站後,我坐上出租車,借了司機的電話打給嘉楠確定醫院的地址,飛奔過去。

然而,一切都遲了。

我站在手術室外面,望着滅掉的燈,耳邊是我外婆和救救嚎啕的哭聲,一聲拿着死亡通知單遞給我,像電視劇裡演的那樣,對我說了句,“節哀,我們盡力了。”

當天下午,我和嘉楠還有舅舅送外公去火葬場,親友們接到消息後都趕來送外公最後一程。骨灰火化後,送回了鄉下,按照我們鄉下的習俗,安排發喪出殯,還要辦一次喪席。

靈堂設在我家大廳裡,請了道士來超度,我和嘉楠還有舅舅跪在靈堂前燒紙錢,接受親友的安撫。

我一度以爲外婆是最傷心的,但自從火化後,外婆就沒再哭過,我哭得傷心,她就跟我說,之前整夜整夜的痛,整夜整夜叫喚,走了就不會再痛了。

在堂前跪了一天,我滴水未進,舅舅從小腦子不好,卻也知道外公走了,再也不會來,盯着他的遺像嗚咽,也不知道在說什麼,大抵是傷心吧。

第二天下午我們送外公上山,舅舅走在前面抱着外公的遺像,我和嘉楠跟在後面,穿着喪服。這會兒我早就沒了眼淚,心裡頭空落落的,看着外公的黑白遺像,笑容慈祥溫和,我完全不能接受他已經離開的事實。

墓碑立好的那一瞬,我整個人都崩塌了,我感覺自己做的一切都徒勞無功,我那麼努力的掙錢給他做手術,可他沒等到手術就走了,我那麼努力的想要他少受折磨,可他臨走前已經被病痛折磨得皮包骨,我做了這麼多,最後什麼成效都沒有。

我真沒用。

下山的時候,我腳下踩空了暈了過去,大約是這兩天滴水未進的關係,我狠狠摔了一跤,卻沒傷到要害,只是蹭破點皮,手臂給摔脫臼了,動作有點不方便。

等我醒來的時候,牀頭放着一碗粥和一碗水,阿森守在我牀前,一臉心疼地看着我,嘴巴卻毒辣,“還好,沒摔死你!”說完,餵了我一口水,再端起粥一勺子一勺子地餵我。

我無力地笑了笑,“森哥你怎麼來了?”

“我有通天的本領!不過來晚了一步,沒能送你外公一程。”阿森拉着我的手,安慰地說,“我怕你撐不住,請了假來看你。果真,你這丫頭不讓人省心。”

“你比賽怎麼樣了?封閉訓練怎麼可能讓你出來?”

阿森聳了聳肩,雲淡風輕地說,“黃了,順利進了全國十五強,但是與大賽無緣,那些選手沒我唱的好,但是背後都是砸錢進去的,一個名次五十萬起,還要跟着導演的臺本走,哼,這種比賽,不去也罷。”

他雖然表現得無所謂,看我看得到他臉上隱藏的落寞,還有他指尖握着煙支時微微的顫抖。

我們都一樣,明明心裡難受得要緊,卻強裝着無所謂,告訴大家,沒事,我很好,你看,我真的很好。

阿森在鄉下陪了我一個星期,等我手稍稍好了些,準備和他一起回北城。他回去繼續酒吧駐場,而我,準備回去跟陸巖分手。

我外公走的時候,我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我努力追逐的東西,最終都得不到結果。

小寒說我們這種女人註定得不到愛情,我不信,但是我認命。

爲了我外公,我墮入風塵賺錢治病,但他終究還是走了。愛上陸巖,我甘心做了他的情婦,可他馬上要跟江佩珊結婚,他不可能娶我。我先前以爲,我能夠拋開一切不計較名分跟在他身後,可他對媒體說出籌辦婚禮的時候,我清楚聽見自己心裡的悲慼和哀鳴,我知曉結果,但我忍不住傷心。

人總是貪心的,得到了一些,就想得到更多。

我不像小寒那麼淡然,我發現,我心底竟然那麼自私。

兩天後,我和阿森一起回北城。回去之前,我外婆找我聊了一宿,她希望我不要再在外面飄蕩,回家來,我這個年紀也該談婚論嫁了,嘉楠下學期就跟隨高三的孩子們補習,參加明年的高考。一切應該回到應有的位置。

阿森事先給小寒打了電話,叫她來車站接我們,小寒聽到電話快瘋了,“我的祖宗哎,你終於聯繫上了!你這些天上哪兒去了?陸巖都找你找瘋了,跟個神經病似的,抓着我不放非得要我說出你去哪兒了!那孫子已經把我這兒翻了個天翻地覆,天天派人跟着我!媽的,要不是喬江林在,可就要對老孃動手了!”

“你先別告訴他我帶若棠回來了,車站見。”阿森看了我一眼說,“這事兒怎麼處理,讓若棠自己決定,咱們倆什麼都別干涉。”

然而我們剛走出車站,迎接我們的不是小寒,而是陳揚。陸巖的車停在出站口,陳揚上前來,深深地凝了我一眼說,“周小姐,陸總在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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