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17:吹夢到西洲

陸巖有一個特點,就是他憋不住笑的時候,會不由自主地勾着眼睛,眉眼彎彎的,帶着淡淡的笑意,那種從心底散發出來的笑會讓整張臉陽光起來,有種蒼穹中烏雲退散陽光鑽出來的感覺,叫人耳目一新,心情也跟着煥然起來。

太安靜了,導致兩個人的呼吸聲輕輕淺淺分外明顯,我瞪大雙眼瞅着他,眼神不停地閃着,跟做了虧心事似的,結巴地說,“胡說!誰、誰告訴你的!我纔沒有!”

陸巖咬了咬嘴脣,深邃的眸子裡閃着點點星光,那種迷離的神情裡頭帶着些許玩味,眉頭輕輕一挑,好似在說,嗯,你繼續狡辯。他就那麼看着我,又不說話,這才叫人心急如焚,不曉得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而這時候我偏偏腦子短路了,大腦思維完全跟不上,跟個傻子似的就知道說,“你別這麼看着我!”

腦海中忽然劃過之前在江家時,他把我拖到黑乎乎的房間裡對我動手動腳時說的話,他說,“你要敢跟程思遠假戲真做,我饒不了你。”當時我懵了,他又摸了我肚子,我還以爲他知道我孩子沒做掉,可後來想想,他應該是受不了我和程思遠在一起,而他又太瞭解我,我和程思遠並不可能那麼快攪在一起。

那時候我其實也是竊喜的,畢竟我和程思遠在一起只是做給江佩珊看,我對陸巖說了那麼多狠話,他還能看清楚的心思,怎不叫人高興?

現在一想,他當時能看穿我和程思遠一起是幌子,怎麼又看不穿我根本不可能做掉孩子呢?

哎,我真是傻。

“就你這點兒智商,還想騙過我?若棠,你當我三歲小孩子智商沒發育完全麼?”他鬆開我下巴,冰涼的手指緩緩向上滑動,撫摸着我臉頰,輕柔之極,那股冰冰涼涼的感覺遊走在我不知何時滾燙起來的面頰上,每一顆毛孔都雀躍起來。

我有種被鄙視了的感覺,小女兒家的嬌羞頓時涌上來,我瞪着陸巖不服氣地說,“你本來就沒智商!”哎,不對,他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從哪兒開始的?這戲不按照我的設定套路走,有點找不着北啊。

他勾了勾脣,捋過我臉頰邊一縷髮絲夾到耳後,溫聲問,“產檢什麼時候去做?”

“關你屁事!”我急了,脫口而出一句髒話,他皺着眉頭看我,斥責道,“你說關不關我的事?你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我有權利過問,你騙我做掉孩子的賬還沒算,現在還嘴硬?”他頓了頓,捏着我臉蛋說,“還有,當媽的人,能不能不說髒話?胎教不好。”

我登時無語了,他數落我樣子一板一眼,嚴肅急了,我泄氣地看着他,“我哪兒有說髒話?”

他清冽的眸光一凝,警醒地看我一眼,“還沒有?”

然後我就不說話了,哦,原來關你屁事也算髒話,那我以後不說好了。

“問你呢,”見我不說話,他瞪了我一眼說,“什麼時候去做產檢,你上週沒去。”

“你怎麼知道我上週沒去?”這回換我瞪着他了,他傲嬌地看了我一眼,轉過臉看前方,淡淡說,“你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嘖嘖,這話說得,跟我肚子裡蛔蟲似的。可這話我就心裡想想,不敢說出來,我說,“你跟蹤我?”

“那叫關心你。不叫人看着你,你能這麼活蹦亂跳平安無事?”

“你怎麼不上天呢!”我根本不生氣,可我就是想跟他賭氣,其實聽他這麼說,心裡還喜滋滋的。我撅嘴說,“霸道的樣子,分毫沒改!”

他淡淡瞄了我一眼,警告地說,“你再說一次試試?”

說就說,說怕誰?我瞪着他,一字一句道,“我說你怎麼不上天呢!”

“不是這句。”

“我說你霸道的樣子分毫不改!”

“哦,可你不就喜歡我這樣?”

“不要臉!誰喜歡你了!”我氣急,臉蛋更加滾燙了,我急吼吼道,“自作多情!”

“周若棠,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敢再說一次試試!”他眉頭攢在一塊兒,深邃如潭的眸子裡噙着警告。

“我說你不要臉!自作------”

嗯,然後就是話沒說完。爲啥呢?嘴被人給堵住了唄!

他猛地覆蓋到我身上來,抓着我肩膀,上半身壓着我不許動,溫軟的嘴脣早就貼了下來,我下意識地咬緊齒關不許舌頭探進來,他搗鼓了好一會兒都不成,我也憋着氣,臉憋得通紅,他氣急了,暫時離開我嘴脣,不悅地嘟噥着,“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旋即,他寬厚的手掌抓着我下巴,狠狠捏了一下,我吃痛張開嘴嗚咽一聲,他便趁虛而入了。

一早我就給你們形容過了,跟這個男人接吻,真的是欲仙欲死,欲罷不能。他脣齒間有久違的薄荷香以及菸草味,淡淡的,脣舌相交時那個味道蔓延在我嘴裡,一下子將人帶入從前的情境中,非常輕易地,嗯,我淪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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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感情的兩個人,好像就是這樣,無論分開多久,無論爲什麼分開,只要有一個契機將兩個人重新拉在一起,一個眼神,一個熟悉的動作,輕易便將彼此點燃。而那些曾刻意製造的誤會,都煙消雲散,像不曾有過。

吻至深處快窒息時,他仍舊捨不得放開我,噙着我溫軟的嘴脣依依不捨。曖昧的味道縈繞在空氣中,一絲一絲浮在狹小的空間裡,他捧着我的臉,額頭抵在我額頭上,鼻尖對着鼻尖,旋即相視一笑。

就是這一笑,讓我覺得我爲他吃過的所有苦頭,都值當了。哪怕是粉身碎骨,我也毫不畏懼。

心裡忽然泛酸,像吃了芥末似的,一下子躥上鼻尖,躥上眼角,大顆大顆的淚珠子滾滾而下。他捧着我的臉,溫柔地吻去每一滴淚珠,那個溫柔深情的男人啊,就在我眼前。一股暖意流經全身,欣喜和幸福無法言喻。

女人總是這樣,再大的苦楚都能吞進心裡默不作聲,可就是受不了這種溫柔細緻的撫慰和疼惜,瞬間繳械投降,緊緊圈住他的腰,靠在他肩頭啜泣。

他拍打着我後背,溫聲安慰道,“是我錯了,沒在第一時間明白你的心意。可若棠,我不是沒有心的人,你爲我做的,我一清二楚。我的無可奈何我的別無選擇,你都清楚。”

我抽泣着,聽着他的自言自語,聽着他諾言般的期許。

“快了,用不了多久,一切都會結束,到那時,再沒什麼能阻擋我威脅我將你留在身邊。”

我和陸巖在車裡呆了一兩個小時,車窗外陸陸續續有車子離開。我們彼此相擁,哪怕靜默無言,也覺得幸福無比。

等我收拾好心情搭電梯上樓時,同事們三三兩兩走得差不多了,留下一些加班的還在伏案工作。上樓第一件事便是去洗手間洗臉,哭了鼻子,眼睛紅腫着,太容易讓人看出來。我拿涼水打溼紙巾敷了好一會兒才離開,回到辦公室時,袁浩還沒走,他疑惑地打量了我幾眼,我尷尬笑了笑,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這時內線響了,我接起來,陳深淡淡說,“若棠你進來一下。”

我立即擱下電話去他辦公室,陳深站在落地窗前抽菸,腳下的掉了一地的菸灰,我淡淡喊了聲陳總,他開了窗戶,把煙味都散了,轉身說,“和好如初了?”

可能是我的錯覺吧,陳深的語氣裡,竟然有一絲落寞。我想起喬奕曾經說陳深錢包裡有一張我十六歲的照片,一直放在他錢包最裡面。難道陳深對我,真的------

“若棠,時機到了,你要的東西也不遠了。”陳深又說了一句。

“陳總,我------”

“你不用解釋,今天叫你來,只是想告訴你,我曾答應你的事情做到了。”陳深幽幽地看着我,劉海下那雙清明的眼睛意味幽長,“接下來你秘密跟進陸氏地產的案子,江氏那邊,你的確不合適再去了,少出現在江明遠或者江佩珊面前對你來說是好事。喬總那邊會派人跟你聯絡,爲保證萬無一失,你的行程必須謹慎小心,”陳深頓了頓,自嘲地說,“這點我不用擔心,陸巖的人一直貼身跟着你,應當沒有大礙。”

“陳總,臨時換人,那江氏那邊好交代嗎?江明遠會不會起疑心?他疑心病那麼重,肯定會察覺的。”我說。

陳深說,“無妨,你那麼聰明,自然明白怎麼下臺。”

我迎着陳深的視線,思忖了幾秒,點頭道,“是,我明白了。”

“案子接洽,你不用直接去陸氏地產,你去找喬江林,他會跟你細談,明面上我們是跟喬江林合作,江明遠就算想找把柄都找不到。到時候也只能打掉牙往肚裡咽,有苦說不出。”

“但陳總,我們和江氏已經簽了合同,倘若出了紕漏,我們是需要賠付違約金的,您是否已經想好應對之策?江明遠城府極深,不可能對咱們毫無防備。”

陳深看了我一眼,慢悠悠轉身看着落地窗外的蒼穹,不疾不徐道,“這個不用擔心,我們是資方,只有我們挑錯的資格,沒他耍手段的機會。且他自顧不暇,哪兒有時間招呼我。”

我看着陳深的背影有些膽顫,方纔我沒問陸巖的計劃,有些事情還是少知道微妙,他沒說,我也別問。他若是想說,必定會主動告訴我。他打定了主意不說,必然是有所顧忌,我就別給他添煩惱了。但此時,我越來越確信,江明遠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下班後我約了小寒吃飯,那會兒他正在家,說喬江林也在,叫我過去。一般喬江林在的時候她是不會讓我們去她家裡的,避免尷尬,今天忽然邀請我,想必是喬江林叫的。掛了電話,我立即打了車奔向她家。

小寒來給我開門時,手上拿着鍋鏟,身上繫着圍裙,那圍裙有點長,她裙子被遮住了,看起來就跟沒褲子似的,我眼睛不由地落在她白花花的大腿上,她白我一眼說,“看什麼看!色眯眯的!”

“嗯,沒見過這麼白的腿,看一眼又不會掉塊肉。”我笑嘻嘻說。

小寒揚了揚下巴,示意我去客廳,“他在等你,你們聊,我去做飯,一會兒就能吃了。”

“嗯。”

我進了客廳,喬江林正在財經新聞,黑色的運動服休閒又居家,我招呼了聲,“大哥。”

他擡頭看我一眼,微微一笑,有些打趣的味道說,“看來,阿巖贏了。”

“嗯?”我不解地說,“什麼贏了?”

喬江林笑了笑,他這人其實難得一笑的,至少我就只看到過屈指可數的幾次,“坐下說吧。”

我依言坐下,他給我倒了杯白開水,笑說,“阿巖說,你不會真走了。跟我打賭,你還會再回來。”

“.......”真幼稚!幼稚得我沒話說!

喬江林坐正了身子,切入主題說,“陳深已經跟你交代了吧?以後你跟我接洽,咱們開會就來這裡,或者我的公司,你代表信豐,而我代表陸氏地產。”

“是,陳總已經說過。”

“這個項目將由我來跟你對接,”他打開茶几的抽屜,從裡頭拿出一份文件遞給我,“這個是具體的策劃書,你看看。這個項目你應該不陌生,你在阿巖身邊做事時就跟進的這個項目,現在也是江氏和信豐的項目,你上手很容易。”

我結果策劃書翻開目錄,這個和我在陳深辦公室看到的一份其實是一樣的,但是這個裡面,涵蓋的項目更加細緻明確,可以說是升級版本。

“百貨商場和主題公園保持的項目不變,但新增了一個置地廣場,”喬江林坐到我身邊來,翻開策劃書的一頁,上面是地圖,指着一個位置告訴我,“未來這裡將是置地廣場,會有兩座大廈落座在此,這個是項目新增的,你需要着重注意。我們需要至少十個億的融資,當然,具體能投多少,還要看信豐的決議以及過段時間的實況,我們也會根據實況調整方案,這個只是暫時的策劃書,情況有變,我們會不斷更新修改。”

我細緻看了一下,指着地圖說,“這一塊地雖然大,但是投入主題公園的項目會不會不夠?一般主題公園佔地面積很大的,太小了很多設施都建立不起來,那就失去了建立的意義,太小,將來客流也不會大,就太浪費了這塊地,這裡不用幾年就成了新城區的中心地段,寸土寸金的地皮,未免太可惜,您覺得呢?”

這個問題其實我一早就有了,只是項目在江明遠手上,我不想說而已,現在陸巖要做,我不得不說。

喬江林凝神想了想,摸着下巴說,“我們也在考慮,但目前沒有確定下來,主題公園的項目在這裡來說,暫時是最佳方案。具體的,我和阿巖會再斟酌考慮。”

“好,我會跟陳總彙報的。”

之後喬江林跟我說了很多,都是關於工作的,喬江林字裡行間透露的信息告訴我,他們策劃這個項目不是一天兩天,在很早之前就下了這步棋,就等着江明遠一步一步踏進圈套,走進他們早就設計好的佈局中。

我將所有線索片段都拼湊在一起,發現無論是工程失敗還是融資失敗,陸巖早就預料到了,明面上好似他跌進了江明遠挖好的坑裡,實際上是將計就計,一步步引着江明遠進入坑裡。這一招叫引狼入室,也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這麼一想,陸巖的城府不輸江明遠,甚至比江明遠更高妙一些,他懂得隱忍和僞裝,看似心浮氣躁,實則我內斂自持,懂得以退爲進,臥薪嚐膽。這是他的妙計還是他身邊有軍師在?喬江林?

吃過飯後,喬江林並沒有要走的意思,穩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偶爾接一兩個電話,不疾不徐。這讓我和小寒傻了眼,這南源的航班夜晚十一點到,這會兒眼看着就十點鐘了,喬江林再不走,怕是我不好再久留,只能自己滾了,可這時候怎麼辦?我找誰開車送我去機場接南源?

趁着喬江林接電話的空檔,我和小寒竊竊私語,“他不走,咱們怎麼溜號?說你送我回去?”

小寒想了想說,“不成,送你回去多遠點距離,要是他跟我一起呢?這兒去機場怎麼說也要一個小時,來回就兩個多小時,去一趟你家能費那麼多時間嗎?喬江林可不蠢,我要是說謊搪塞他,那就是找死,我一撒謊他就跟測謊儀似地判斷出來真假,別去自討苦吃。”

“那怎麼辦?總不能這麼一直耗着吧,他們應該快到了。”我把手機屏幕亮給小寒看,“要不我打車去?”

“不行!你一個孕婦自己出門,機場那種人來人往的地方,我不放心!”小寒咬了咬牙,看着陽臺上喬江林的背影說,“我去搞定他!奶奶的,吃完飯還不回家,要留下來陪我數星星啊。”

小寒解了圍裙扔在沙發上,往陽臺走去,我看家她一蹦一跳地跑到喬江林身後,一把抱住喬江林的腰,腦袋靠在他肩膀上不知道說了什麼,喬江林一陣惡寒,沒說幾句就把電話掛了,面色鐵青地回來,小寒笑嘻嘻地跟在身後,朝我眨了眨眼睛。

喬江林盯我一眼,我當即愣了,趕緊坐正了,只聽見小寒說,“我問你話呢。”

“亂說,”喬江林閃了閃神,眉頭微微皺着,嚴肅地說,“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想幹什麼?”

小寒撇撇嘴,“你又知道了?那你說說,我想幹什麼。”

喬江林冷冽看了小寒一眼,轉向我說,“幾點的飛機。”

然後我和小寒都懵,面面相覷,喬江林冷冽的目光掃在我身上,我真正體會到小寒說的不許撒謊是什麼意思,就是他盯着你的時候,你心裡不自覺的心虛,然後眼神閃躲,說話就不順暢了,那種強大的氣場存在於無形中,每當你說謊話時,逼迫你原形畢露。

“你知道了?”我悻悻地說,小寒氣呼呼看了我一眼,嗔怪道,“你怎麼和我一樣沒出息?”

喬江林看她一眼,她立即撇嘴,黑溜溜地眼珠子打轉,悻悻然坐到喬江林身邊去,摟着喬江林肩膀說,“既然你知道了,那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了,實話告訴你,我悄悄偷看了你的通話記錄找到陸青的號碼給若棠,若棠找了私家偵探查到陸青的位置,現在已經說服她回廣州了,呵呵,我幹嘛說這些,反正你已經查到了。”

喬江林眉頭蹙着,犀利的雙眼盯着小寒,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我看得出來小寒有點慫了,貼着喬江林胳膊沒再說話。

“你怎麼知道我們把陸青找回來了?”我怕問道。

“沒有不透風的牆,我知道了,自然也有人知道了。”喬江林說,“你去南山看樑秀文,我們都知道。”

“.......”我無語了,我以爲只有江明遠知道。

“醫院有江明遠的人,自然也有阿巖的人,要知道很容易。正因爲這樣,阿巖在提前告訴你計劃,就是怕你忙中出錯,好心辦了壞事。”喬江林說,“我陪你們去。”

“不!”我趕緊拒絕了說,“陸青說了,他不想見任何一個人,我也答應她了,言而有信,我不想食言。”

喬江林瞟了我一眼,“那行,我讓司機跟你們去。”

很快,我們出發去機場接陸青,喬江林的司機,喬江林的車,我以爲小寒會開心的,畢竟人這麼體貼。可一路上小寒都悶悶不樂,靠在我肩膀上,手輕輕摸着我肚子說,“若棠,懷個孩子是什麼感覺?”

“你懷一個不就知道了?”我笑了,脫口而出。

然後氣氛徒然冷了,司機都不由地在鏡子裡看了我一眼,我這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連忙道歉說,“小寒,我的意思是以後你有了孩子就知道了。”

小寒忽然鬆開我的手,有些頹然地笑了笑,輕哼道,“我啊,應該這輩子都不會生了吧,哈哈哈哈哈------”

她雖然在笑,但是笑容裡卻是滿滿的苦澀,又帶着點說服自己的味道,反正,挺惆悵的。

“你別這樣------”我靈機一動說,“我的孩子不就是你的孩子嗎?”

小寒抿了抿嘴,摸着我肚子說,“對,你生出來以後得管我叫二媽媽,哎,不對,這稱呼聽起來有點像陸巖的二姨太,亂了亂了!那叫什麼好?”她想了半天都沒想明白該叫什麼,便說,“罷了罷了!管我叫媽就成!”

“好。”

大約是司機在車上,小寒的心事沒好跟我說,等下了車去接人的路上,小寒才說,“剛纔司機在,有些話我不能說,若棠你知道今晚喬江林爲什麼說我胡說嗎?”

我搖頭說,“不知道,怎麼了?”

小寒抿嘴悵然一笑,輕哼說,“我跟他說這麼晚還不回去,要留下來跟我生孩子嗎?然後他就生氣了,在陽臺上就說我亂說,我說,你又沒兒子,我給你生個兒子不好嗎?結果他就鐵青着臉回去,後來你也看到了的。呵呵,我草他祖宗的,老孃第一次問就這麼個反應,以後還敢提嗎?算了,誰叫我自作多情呢?人家給我點顏色我就想開染坊,真是臭不要臉。”

“你別這麼說,興許他以爲你開玩笑呢,你別當真,影響感情就不好了。”我說。說完我就覺得自己說了通廢話,其實小寒那麼聰明,什麼事情想不通,要我勸嗎?不需要,她就是心理不痛快,想找我說說話,畢竟就我一個閨蜜,不找我說,找誰說呢?我想了想說,“你要是真想生個孩子,找個合適的時間認認真真談,別開玩笑,談清楚了,你心裡也明朗了,就不用這麼踩雷了,是不?”

小寒失落地搖了搖頭,撩了撩頭髮,一股香味飄來,她說,“若棠,其實我現在說這話挺打臉的,當初你跟陸巖的時候我跟你信誓旦旦說我要做個稱職的情婦,不生孩子不逼他離婚,給我錢花就好,可這人啊,他媽的都是自私的,吃着碗裡的望着鍋裡的,有了一還想二,哪兒那麼容易滿足?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好端端的,竟然想跟你一樣大肚子,媽的,帶這個球有什麼好玩的?可你說我爲什麼就那麼想要呢?大約是昨晚洗澡腦子進水了吧!我神經病!”

一旦出現這種無窮無盡自言自語自我埋汰的時候,就是小寒難受的時候,她喜歡把自己逼近死角里,把自己給罵醒,她以前總說,這人出來混,總是要遭點欺負的,若要生活的愉快,先把自己踩成一塊地毯了,不然總有人出來替天行道,挫你的銳氣,奪你的脾氣,與其等着別人動手,不如自己先打嘴巴,總之將自身毀謗得一文不值,別人的氣就平了,也不妒忌了,你也就可以委屈求全。

我腳步漸漸滿了下來,小寒走在我前面,我看着她纖細苗條的背影有點心塞,鼻尖有股說不出來的酸澀,我總覺得自己比她幸福些,至少陸巖肯跟我生孩子,愛護我們的孩子,而喬江林呢,這個男人的心,究竟是看不懂的。

她像只小鳥似地,腳上踩着昂貴的紅鞋,明明那麼自信嫋嫋的步子,每一步下去都是落寞和孤寂。她身上那種冷豔的美,不曉得喬江林能不能欣賞。

我迎上前去,抓着她胳膊說,“你這是要走心了?小寒,你來真的了。”

你情我願的交易裡,最可怕的莫過於有一人交付了真心,一切變得有人情味了,離散場就不遠了。

真心這東西,放在合適的人身上是良緣,是天意,點石成金;放在不合適的人身上,是枷鎖,是壓迫,逼人逃離。

小寒瞄了我一眼,笑眯眯地說,“老孃這輩子總不能一直走腎吧?青春期沒給我一場轟轟烈烈,現在追求一次也不晚吧。”

我有點嚇到了,小寒這妮子我是清楚的,一旦來真的,轟轟烈烈那都不是事兒,我就擔心喬江林沒心,逼得她最後悽悽慘慘慼戚。

“哎哎哎,你別這麼看着我,我腦子比你清楚,你知道的,我多羨慕你?我早說過吧,就你還保持着那份純真,我的真心早就喂狗去了,剛纔就那麼一說,”小寒捏了捏我臉蛋說,“嚇死你了吧?妹妹,你跟我不一樣,你眼看着幸福在握了,而我呢?靠着喬江林撐場面,頓時身價倍增,一旦喬江林抽身,我就被打回原形。可現在的場面,不過是我的虛張聲勢,出去誰不知道我是喬江林包養的情婦?我就安慰安慰自己得了,女人嘛,怎麼可能沒有虛榮心。”

“你老是這樣,把自己放在這麼個不重要不起眼不尊重的位置,誰會尊重你記得你?你腰板兒挺直了,就算喬江林那天不要你了,咱們也活得下去是不是?你現在一副沒了他不活的樣子,一點兒也沒有了凌寒的氣質。”我拍了拍她肩膀說,“你該叫喬江林認識到這一點,別把自己全給賠進去了,不值當。”

我們走到出口處,一些取行李的人三三兩兩出來,小寒輕笑調侃道,“行啊,現在換你當我的心靈導師了。”

她話音剛落,身後便傳來南源的聲音,嚇得我和小寒皆是一震,小寒狠狠拍了南源一把,怒道,“嚇死了!你哪兒冒出來的!”

南源摘下鴨舌帽,竟然把自己剃成了光頭,我和小寒都沒忍住大笑,四周的人都看着我們,南源有點不好意思,趕緊把帽子戴好,瞪了我們一眼說,“剛到,趕緊的,人在外面等着呢。”

我立即收斂了笑容,心情忽然有點沉沉的,我見過陸青,在照片上。而且那張照片還是我偷偷從陸巖書房偷出來的。一直想要見的人,忽然就要見到了,心裡有些激動。

南源領着我和小寒往一邊通道去,“就前面那個,長頭髮的,藍色牛仔外套那個。”

我和小寒都看過去,陸青背對着我們站立,從背影看去,有點瘦削,大約一米六五高,身材挺好的,穿白色鉛筆褲和運動鞋,藍色水洗牛仔外套,頭髮長長的,紮成了馬尾掉在腦後,渾身充滿了青春氣息。我和小寒悻悻看了彼此一眼,還差幾步就到了。

走近時,南源喊了一聲,“陸青!”

陸青轉過身來,淡淡看了我們一眼,看到是三個人,有點吃驚,這是我們已經走到她跟前,南源介紹說,“這是陸青。”

我和小寒點頭問好,陸青看着我說,“是你周若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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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是周若棠。”

陸青臉上沒有笑,有點像她哥哥,給人一種冷冷淡淡的,背影是青春的味道,那正臉便是冰山美人的味道,表情淺淺淡淡,看不出來喜怒哀樂,好像對什麼事情都提不起興趣,又毫無感情可言。她有很好的家教禮貌,說話時看着對方的眼睛,而不是一見面就上下打量,即使再着急瞭解,也是禮貌有加的,給人一種特別嚴重的疏離感。

“我記得你的聲音,你給我打的電話。”

“謝謝。”我笑了笑說,“你的眼睛跟你哥哥很像,很深邃,像天空中的星星,明亮又神秘。”

“是嗎?”她難得地笑了一笑,長長舒了一口氣說,“我跟他像,又不像。”

“我們先走吧,路上邊走邊說。”南源提醒說。

“好。”

而後我們一起去了停車場,陸青一看到喬江林的車便皺了眉,問我說,“大哥知道我回來了?”

我瞞不過去,也不準備說謊,便說,“是,他知道我要來接你,讓司機送我來的。”

陸青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兀自坐到後排,我和小寒跟着進去,南源坐在副駕駛的位置,讓司機先送他回去。

之後我們回了程思遠的住處,司機帶着小寒回家,約好了下次見。

回到家時,程思遠剛好洗完澡,穿着睡衣,肩膀上掛着浴巾正從浴室出來,一邊擦頭髮,一邊看着我們,見到我身後的人,動作凝住了我,呆呆地說,“回來啦。”

“程思遠,這是我朋友小青,”我招呼陸青說,“這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房東程思遠程醫生。”

兩個人相互招呼了過後,我把陸青安頓進我房間裡,然後出來跟程思遠解釋,程思遠毫不介意,並且主動下樓去小區小賣部幫陸青買了洗漱用品。

陸青去洗澡時,我接到小寒的電話,說一會兒讓陸青給喬江林打個電話,喬江林有事要說,我說好。剛要問她跟喬江林沒吵架吧,她已經把電話給掛了。

我想了許久,還是決定給陸巖發條短信,剛發出去,他就回復我,知道了。

這速度,簡直秒回嘛。

陸青出來後,我去洗澡,叫她給喬江林打電話,可等我洗完澡出來,她坐在牀上,還沒給喬江林打,倒是看着我肚子問我,“你懷孕了?”

我嗯了一身,坐到牀沿上,問道,“快四個月了。”

陸青嘟噥一句,“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爲你肚子上有肉。”

我摸着肚子說,“嗯,是不太看得出來,可能是因爲我太瘦了吧,這樣好,還能藏一段時間。”

陸青說,“藏着做什麼?你怕江佩珊嗎?”

“怕,當然怕,”我說,“上一個孩子都六個月了,她給推下樓摔沒了。”

陸青冷哼一聲,“她沒砍死你已經不錯了,她從小就這樣,只要她想要的東西,一定要搶過來拽在手裡,要是她得不到,寧願毀了也不願意成全別人。小時候我跟她一起看上一個陶瓷娃娃,我哥買了送我當生日禮物,結果她來我家裡玩看到了,問我哪兒來的,我說我哥哥送我的,她直接抱起來砸在牆上,碎片灑了一地,把她手腕割傷了一處,她也不在乎,特別生氣地說我哥只能買東西送她,後來我哥和海洋哥來了,看到滿地的碎片,就問我怎麼回事,我還沒說話呢,她就開始哭,說她只是想看看我的娃娃,但我不給,摔碎了都不給。他們都覺得我性格強一些,肯定是我欺負了她,都以爲她是溫柔軟弱的小女生,可誰知道背後那張醜惡的嘴臉。”

我就說,陸青上次就問我,江佩珊怎麼容得下我,原來這一圈人裡,她還是個明白人。我說,“她對你哥,太偏執,太瘋狂,這種病態的感情不是愛,是可怕。她的腿,其實是她自己作掉的,但是用它拴住了你哥一輩子。”

一說到這個,陸青就特別激動,冷笑說,“你以爲她這樣真拴住了我哥一輩子?若棠姐,我哥沒那麼簡單,他從小我們這羣孩子裡最聰明的,怎麼可能被她那點兒算計給賠進去一輩子,頂多覺得她可憐對不起她,這輩子都對她好,再網上說,給她陸太太的名分過一輩子。可我哥娶她,本身就是帶着目的的,現在你應該清楚了。”

“你知道?”我擰着眉頭,疑惑地看着陸青說,“你哥哥結婚的時候,你並沒有回來。你怎麼知道你哥哥的打算的?”

“他結婚纔多久?一年不到,而他的算計,從七八年前就開始了,”陸青說。

我有點懵了,她笑了笑說,“可怕吧?我都跟你說了,別去擔心我哥,他什麼風浪沒見過,某種程度上,我哥也是一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他把一切都算計好了,每一步,都帶着他的目的性。”

“難道你就不恨江明遠嗎?他毀了你全家,你的爸爸,你陸家的產業,還有你哥哥。你當初------”我集中精神,盯着陸青的眼睛說,“你當初爲什麼要離開陸家,把所有都給了你哥哥。”

陸青揚了揚眉,那模樣跟陸巖真的像極了,她說,“她要娶江佩珊,我不能接受。其實很多人以爲我們兄妹一定是鬧了很大的矛盾我才離開陸家,其實不是的。我只是不想讓他被仇恨斷送了一輩子,他不栽在江明遠手裡,就要栽在江佩珊手裡,我不能說服他,只能走了。他把媽媽送進精神病院的時候我就知道,他變了,已經不是從前的我哥了。”

“我覺得你這樣講,對你哥哥太不公平了陸青。很多事情他都沒有跟你說,是在保護你,其實另有一種可能是,你哥就是想逼你走,逼你離開這是非之地。”我把當年別墅殺人案還有陸氏經濟危機等一些列問題都跟陸青說了一遍,我猜的沒錯,陸青對這些事情只知道皮毛,她只知道江明遠搞垮了陸氏,卻不知道江明遠和樑秀文苟且,逼死了陸建安,還殺人讓樑秀文背黑鍋。

那時候陸青在美國讀書,對家裡發生的一切都不清楚,陸巖也沒告訴她,所以陸青一直以爲,陸巖是瘋了,爲了商業上的利益犧牲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很顯然,陸青很愛陸巖這個哥哥,說不動,最後自己走了。

當我說完別墅殺人案後,陸青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呆坐在牀上很久很久。我也不好打擾她,就陪她一起坐着,最後困得眼皮睜不開時,陸青說,“若棠姐,我哥現在該怎麼辦?他會贏嗎?”

我一下子來了精神,打了個哈欠,眼淚都出來了,我拉着陸青的手說,“會贏的,一定會贏的,只要我們努力,肯定會贏的。”

“你叫我回來,是想讓我做什麼?”

我說,“幫我說服你媽媽,交出當年江明遠殺人的證據,只要拿着當年別墅殺人案的證據證明是江明遠殺了保姆,不僅能將他推進監獄,還能把你媽媽放出來。此外,你媽媽知道他當年是怎麼造成陸氏危機的,只要你媽媽肯說話,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陸青點了點頭,聲音有些哽咽了,“好------我盡力。”

之後陸青去陽臺給喬江林打電話,而我興奮得睡不着覺,揹着陸青給陸巖發了短信,凌晨兩點鐘,陸巖還沒睡,秒回說:你不睡覺,孩子要睡。

氣得我簡直恨不得衝過去一巴掌打死他。

陸青和喬江林打了半個多小時的電話,然後回來跟我說,“大哥說,我哥不同意我們去看我媽,他說我哥不同意用這個方法讓江明遠敗落,他有他自己的方法。”

“可我們必須握住這一張王牌,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場也說不定。”我說。

我一早料到會是這樣,所以我都悄悄去找樑秀文。倘若有一天,別墅殺人案的真兇找到,一定會掀起一陣風浪,那麼江明遠和樑秀文苟且的事兒就藏不住了,毀了的不僅僅是樑秀文的名聲,還有陸家的,更有陸建安的。

陸青說,“大哥也這麼說,叫我們小心行事,醫院有江明遠的人。”

“嗯,我知道,明天我要上班,先睡,明天幫你安排去醫院,”我說。

“不,你不要安排,我還是找我哥哥,你安排目標太明顯,江明遠會察覺的。”

“好。”

第二天一早起來已經是八點半,我快來不及了,陸青還在睡覺,我輕手輕腳下牀穿衣服化妝,走出臥室時,程思遠已經幫我準備了早餐,他端着一碗粥一邊喝一邊看新聞,然後叫我的名字,“若棠,你過來,你看這是什麼。”

我困得睜不開眼睛,有點不想去,程思遠又說,“江氏集團出事了。”

這一下我猛地來了精神,幾乎是飛奔去程思遠身邊的,“哪兒?我看看!”

程思遠連忙把PAD遞給我,我睜大眼睛看,可不是嗎?北城頭條新聞!

黑體加粗的大字寫着:江氏集團秘密賬本流出涉嫌違規多項。正文裡闡述了秘密賬本流出的來源,還有幾張賬本截圖,筆者描述得繪聲繪色,一場大地震在睡夢中光顧江氏大樓。

我趕緊穿鞋拿包去公司,讓程思遠照顧陸青,出了電梯我迫不及待打電話給袁浩,袁浩已經往公司趕去,說一會兒在公司匯合,他已經看到新聞了。

江氏秘密賬本流出,涉嫌多想違規,其中包括資金去向不明,財務作假,以及各項賄賂等。江明遠被帶走調查,江氏暫時副董掌控全局。但陳深說爆出來的這些,並不是最嚴重的,彷彿是給江明遠的一個警告,至於這個警告是誰給的,大家心知肚明,包括江明遠在,真正的風雨,還在醞釀中。

上午十點半,信豐集團全體高層開會,對江氏的項目進行重新審查,目前只去了第一筆資金,而接下來所有款項都被無限期押後。袁浩立即和江氏的接洽人聯繫了,要求瞭解新開發區項目最新進度和上一個月的報表。

開會完,我給陸巖打了個電話他沒接,我立即打給方涵,方涵說,陸巖不在公司,一上午都不在,臉陳揚也不在。方纔秦海洋也匆匆離開公司,似乎是去了江氏。

無疑這場地震是陸巖給江明遠安排的,似乎是個客氣的見面禮,更厲害的還在後面。

我心情好極了,端着杯子去茶水間給陳深煮咖啡,同事們正在議論,江氏這麼重要的秘密文件是誰傳出來的,普通員工,沒有資格也沒有機會去掌握這麼重要的信息,一定是某高層,或者江明遠身邊信任的人才拿得到這東西。

“秘密賬本記錄了這麼多年來江氏的污穢,但這個並不是致命的傷害,江明遠公關的能力,千萬不能小看。若棠你信不信,不出一個星期,江明遠完好無損地從牢裡走出來,再大大方方認個錯,往希望工程捐幾百萬,又給自己洗白了。接下來的這一個星期,是關鍵性時期,變天,也就在這一個星期了。”陳深抿了口咖啡說,“我倒想看看,阿巖怎麼跟他玩,哼,有意思。”

“陳總,要是江明遠從牢獄裡出不來呢?那會怎樣?”

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47:杜威上線了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25:任他明月下西樓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36:陸總來撐腰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83:似天使的魔鬼(二)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06:而她偏向虎山行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70:讓我靠一靠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73:怕你一個人害怕呀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54:與君離別意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06:光顧警察局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086:危機四伏無人救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喬江林:不破樓蘭終不還(二)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番外六:留人間多少愛,迎浮生千重變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091:意外舊案嫌疑起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093:爭教兩處消魂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74:親自掀開那塊傷疤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21:終於撕破臉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27:柳暗花不明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28:塵埃終落定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36:腦門砸開花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葉琛:那個和我一樣的女人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45:心碎了無痕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20:一場夢碎一場心寒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45:心碎了無痕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28:求你帶我走周若棠篇: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_003:婊子...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11:一去經年再不見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74:往日崎嶇還記否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19:好戲連臺看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73:怕你一個人害怕呀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14:一去經年心不悔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45:威脅步步緊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66:都去死吧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56:他癲狂成魔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04:上門找罪受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62:夜涼如水心如寂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06:而她偏向虎山行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23:自作孽不可活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07:午夜街道又相遇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68:冷豔無雙的喬總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15:狼狽不堪又遇他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39:時過境也遷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81:剔盡寒燈夢不成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26:陌生男人電話來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42:虛妄的等待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番外一:一生一世一雙人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089:爲他綢繆多算計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12:宴會遇林州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21:願歲月無可回頭周若棠篇: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_008:酒局...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78:此情無計可消除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66:夜來風葉已鳴廊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01:你離開陸巖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喬江林:不破樓蘭終不還(二)周若棠篇: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_001:一遇...周若棠篇: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_015:搖曳...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64:人生幾度秋涼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46:江家晚宴時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65:給你的人間煙火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22:且以情深共白頭周若棠篇: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_020:活得...周若棠篇: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_022:醫院遭圍攻周若棠篇: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_018:腳下...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02 天涯海角隨遇而安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05:凌寒你有沒有心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葉琛:那個和我一樣的女人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72:被人捷足先登了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51:沒那麼簡單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76:苦雨終風也解晴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097:瘋子夜半來示威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27:曾經滄海難爲水周若棠篇: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_025:別髒了你身(二更)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10:風月再見尷尬添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084:誰念西風獨自涼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71:你這是嫌棄我了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58:他以情深築成牢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43:心計被拆穿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26:陌生男人電話來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46:半夜遭突襲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22:且以情深共白頭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098:逼到懸崖無路走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46:半夜遭突襲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09:一入風塵無路回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20:一場夢碎一場心寒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81:剔盡寒燈夢不成周若棠篇: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_026:你不識好歹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78:難以融化的寒冰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084:誰念西風獨自涼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25:殘夢了無痕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83:望斷天涯路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31:只恨太匆匆(若棠終章)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24:利用或者被利用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131:只恨太匆匆(若棠終章)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53:端倪初現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49:他乾的好事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03:你還年輕你別傻周若棠篇:不悔夢歸處,只恨太匆匆_097:瘋子夜半來示威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43:勝利第一回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73:應似飛鴻踏雪泥凌寒篇:何以慰風塵_055:他的城府周若棠篇: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_045:心碎了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