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段大旗不承認,歐陽雙傑也不能夠逼着他承認,這事情急不得,物極必反的道理他很明白。 他不得不和段大旗玩迂迴,他相信只要段大旗能夠想明白一些道理,應該會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出來的。當然,和段大旗這樣的人溝通得講技巧,好在還有歐陽德淵的那層關係,段大旗不會一下子拒他於千里之外。
歐陽雙傑笑着說:“哦?竟然沒這回事,看來我們得到的消息有問題,原本我們還以爲杜俊的死或許會與這筆投資有關係呢。”
段大旗搖了搖頭:“小杰啊,你段叔沒必要騙你的,想想我們兩家的關係,真要有這麼一回事我能不痛快地告訴你嗎?你看看你段叔這生意,已經夠大了,段叔的錢也足夠花了,恐怕這輩子我都花不完,再加上老譚那還有一筆投資呢,哪還有精力再去撲騰?這做生意啊,最怕就是吞多嚼不爛,這戰線一旦拉得太長的話很容易就會滑鐵盧的。杜俊的威騰不就是這樣麼,怎麼垮掉的,就是貪多,戰線拉得太長,哪哪都要花錢的時候你就會發現,那缺口就像打地鼠一樣,這頭摁下去了,那頭又冒出來了,等問題都冒出來了,那個時候想摁你也摁不住了,就只能夠收拾攤子了!”
段大旗給他們講起了生意經。
又坐了一會,歐陽雙傑和王衝才告辭離開。
段大旗讓歐陽雙傑給歐陽德淵帶句好,還說哪天他會登門去看歐陽德淵。
“頭,你可真牛,人家一出手就要送你股份,深度傳媒可是大傢伙,哪怕就是百分之一的股份那也該有好幾百萬吧?”王衝嘖嘖道。歐陽雙傑瞪了他一眼:“行了,我可警告你,別岔着嘴到處亂說,人家那只是客套,再說了,他是對我父親的,關我什麼事。不過你沒感覺出來麼,他說那些話的時候就像是在安排後事一樣,你想想,一個人在什麼時候想得最開,那些曾經他最在乎的也就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王衝不明白歐陽雙傑這話是什麼意思,歐陽雙傑繼續說道:“雖然我沒有和段大旗真正接觸過,但他的傳聞我可是聽過不少,他是一個很強勢的人,在生意場上縱橫了那麼多年,早就已經淡漠了人情,就算他真是個記情的人,你不覺得他在這個時候想要還人情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麼,今天是我站在了他的面前,如果我沒站在他的面前你想想他會想到送股份的這一出麼?這說明他想要送我股份也是很隨機的,很隨意的,他原先在生意場上可是一個一點小虧都吃不得的主,如你所說,深度傳媒哪怕一個點的股份也值幾十萬甚至幾百萬,這個我沒有研究過,但是不管怎麼樣都不是小數目,哦,就因爲我父親曾經幫過他,他感恩,就要送我這麼一大筆錢吶,那他之前幹什麼去了,我父親也就在這座城市,他自己幹不親自去和我父親說。”
王衝這才點了點頭,細細一想真是歐陽雙傑說的這個道理。
歐陽雙傑冷笑一聲:“一個人只有在對生命徹底絕望,或者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的時候纔會放手自己過去所執着的一切,我們剛進門的時候段大旗的情緒就很不對,他的臉上,眼裡都充滿了悲哀與沮喪,我想他應該和杜俊一樣,已經預知了自己即將的命運,所以他纔會想一出是一出,送我股份也是率性爲之。”
王衝這才徹底地明白了:“既然知道他有危險,爲什麼他不向我們說實話呢?”
歐陽雙傑說道:“對方一定拿住了他的什麼軟肋,他最在乎的。比如說他的親人,又或者是別的什麼。”
王衝嘆了口氣:“嗯,就像杜俊,他的軟肋就是自己的妻子和兒子,看得出來他應該是很愛自己的妻子和兒子的。”
歐陽雙傑輕哼一聲:“愛自己的兒子或許說得過去,說他愛自己的妻子就說不一定嘍,杜俊與苗醫堂的譚晶晶有着曖昧,具體到什麼程度說不清楚,也不好說,可是有一點,爲了譚晶晶,杜俊眼睛都沒眨就在苗醫堂創業初期砸進去了八百萬,那是七八年前的八百萬,和現在根本就不能同日而語。”
王衝“啊”地一聲驚歎:“看他老婆那樣子,我一直以爲他們夫妻的關係應該很好呢,真沒想到還有這一出。”歐陽雙傑苦笑道:“這些社會精英的生活是我們懂不了的,對了,段大旗有一子一女,你查查他們的社會關係。”王衝應了一聲。
冷豔沒想到徐慧娟會叫她一起出去吃午飯,小玉說平時午飯都是店裡統一叫的外賣,只有徐慧娟一個人是在外面吃的,可是今天她竟然主動叫上了冷豔,這讓冷豔的小姐妹小玉都有些羨慕不已。
小玉在這店裡工作了一年多了,除了年終會餐的時候和徐慧娟一起坐一桌吃飯,平日裡徐慧娟還沒有請她到外面去搓過呢。
“去吧,怕她吃了你啊,放心了,她不是那啥,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小玉對有些緊張的冷豔說道。都是年輕人,冷豔自然知道小玉說的那啥是什麼意思,她沒好氣地瞪了小玉一眼:“瞎扯什麼呢,我只是覺得有些怪異罷了,我昨天才正式上班,昨天下班的時候她冷不丁地表揚了我兩句,今天中午又叫我一道出去吃飯,這讓我覺得有些不正常。”冷豔還是有些警惕的,小玉自然不知道冷豔曾經遭遇過的那些事情,自然也不會知道冷豔的心裡是怎麼想的。
冷豔也難得和她說明白,拿了自己的小包就追向徐慧娟,她也橫下了心,她倒要看看徐慧娟到底想搞什麼名堂。
徐慧娟開的是一部“甲殼蟲”,她也是一個會享受的女人,招呼冷豔上了車,她發動了車子:“怎麼樣,工作還習慣吧?”冷豔點了下頭:“還好吧,我正努力地學習呢。”冷豔有些不明白,一個問題昨天問了今天怎麼又在問。徐慧娟嘆了口氣:“你一定覺得我這個人很不好相處吧?”冷豔忙說道:“沒,我想沒這麼想,怎麼會呢,挺好處的。”
徐慧娟淡淡地笑了笑:“其實在你的身上我彷彿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那時候我一個人從鄉下來到城裡,心裡就只想着一件事情,努力地掙錢,然後回去把自己家的房子給翻翻新,讓爸爸媽媽弟弟妹妹能夠吃飽了,穿曖了,那個時候理想很單純,自己並沒有把自己真正地融入這個城市,總覺得自己不過是這座城市的過客,總有一天自己會衣錦還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