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白凡睡得迷迷糊糊的,彷彿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在鶯兒的小牀前晃悠,便奮力得睜開眼睛,從牀上坐了起來。
“雲初哥哥~”黑影看到白凡醒來,匆忙就要離開,聽到這聲心切的呼喚,卻停住了。
白凡掀開被子,跑過去,從背後一把將那黑影抱住,叫道:“雲初哥哥,你不要走!你不是答應過凡兒,沒有凡兒的允許,再也不離開凡兒的嗎?爲什麼說話不算數?”
黑影不說話,只是略微爲難得垂下頭去。
白凡又道:“雲初哥哥,我知道是你,你轉過身來呀!凡兒愛你,凡兒要你!你不是說,你想要凡兒嗎?你來要啊,來呀~”白凡說着,便輕喘着去解那黑色的斗篷,黑影終於轉過身來,用那長着厚厚繭子的大手,將白凡蔥玉般的手握住,止住了他的動作。
看到那張久違的熟悉而又溫暖的面容,白凡終於忍不住,嚶嚶得哭了起來,一面哭着,一面鑽到他懷中喚道:“雲初哥哥~”深深的思戀中透露出濃濃的依賴和淡淡的委屈。
可還沒等白凡的臉頰貼上瀲雲初的胸口,便又被瀲雲初像觸電般給推了出去。
白凡正覺得迷惑不解,就聽瀲雲初有些疏離的口氣道:“凡兒,或許你並不愛我,你只是混淆了親情和愛情的區別——你愛的,另有其人。”
“不,不~”白凡搖着頭道:“我不管什麼親情愛情。我只知道你對我很重要,沒有你,我會活不下去……雲初哥哥你以前說,你想要凡兒對你的是一種很隱秘,很深邃,被人發現會覺得不好意思甚至害怕的感情,凡兒不知道那是否就是雲初哥哥所說的愛情?可,是或不是,又怎麼樣?凡兒承認凡兒對雲初哥哥確實沒有那樣的感覺,但云初哥哥和凡兒的感情是從很小很小的時候便積累起來的,這樣厚重的情感難道還比不過你說的那種所謂的愛情?雲初哥哥又何必一定要執着那點區別不可呢?”
瀲雲初聽完這一番話,握住白凡的手早已不住顫抖起來,似乎有說不完道不盡的情感要噴薄而出,卻生生忍住,只是咬得嘴脣都恨不得滲出血來。
白凡心疼得看着瀲雲初,不明白他何故如此,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安慰,想了半天,乾脆什麼都不說,只是繼續去解瀲雲初的衣服。
“凡兒,你幹什麼?”瀲雲初終於從喉中擠出這句話,卻發現喉頭乾澀得生疼。
白凡一面手上動作不停止,一面道:“凡兒知道先前雲初哥哥想對凡兒做什麼,只要是雲初哥哥想要的,凡兒都會給。”
白凡說着,已將瀲雲初的衣帶盡數解開,湊上去吻在了他的頸項間。白凡在瀲雲初身前遊走片刻,又踮起腳尖,一口朝着他的脣吻了上去,有淡淡的血腥味,卻刻意得忽略了,只是雙手捧住瀲雲初的頭,忘情得在他脣瓣間輾轉着。
瀲雲初被白凡這一番挑逗已激得情潮翻涌,也開始作出迴應,脣舌相交,糾纏不休,難捨難分。瀲雲初將白凡抱起來,走到牀邊,放在了牀上,慢慢將他衣物褪下。白凡的身材一如既往得纖細單薄,骨骼勻稱,鎖骨突出,唯獨腹部有些蓬鬆,並橫貫着一條猙獰的疤痕,瀲雲初目光觸及,驚問道:“這是?”
白凡擡頭看了一眼道:“這是鶯兒出生的時候留下的……”話音未落,便又微微擡起身子,張口纏住了瀲雲初的雙脣,瀲雲初心中涌起感動和憐惜,更熱情得去迴應,正將手慢慢往下探去,鶯兒卻忽然啼哭了起來。
意亂情迷的兩人陡然清醒了過來,瀲雲初喘息着笑了笑道:“小傢伙好像在抗議了!”
白凡以前不懂情事,迷糊得經歷了幾遭,也不解其中滋味,如今情動之下,得到了些旨趣,竟是容不得打擾,便道:“讓她哭吧!她一天到晚哭,也不差這會兒。”
瀲雲初搖搖頭道:“哪有你這樣當孃的,竟把啼哭的嬰孩置於不顧。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趕緊去看看吧~”說完,又在白凡脣上廝磨一陣,便將他拉了起來。
白凡被瀲雲初這麼一說,**也慢慢削減下去,對於鶯兒的擔憂漸漸濃郁,便趕忙來到小牀邊,將鶯兒抱了起來,檢查了一下尿布,還是乾的。哄了半天,也不見緩和,便道:“估計是餓了。”
瀲雲初一手支在牀上將自己的頭撐起,一面好整以暇得看着他倆兒笑道:“那喂她便是!雲初哥哥還想看凡兒餵奶呢。”
聽到瀲雲初語氣裡明顯的捉弄意味,白凡瞪了他一眼道:“凡兒倒是想給鶯兒餵奶,那也得有奶可以喂啊?”
“那鶯兒平時吃什麼?”
白凡一面哄着鶯兒,一面道:“剛出生的時候吃過羊奶,後來,清風師兄給鶯兒找了個奶孃。可昨天,奶孃家裡有事,便告了假。”
瀲雲初正在心裡感激沐清風對於白凡和鶯兒的照顧,便見有人推門而入,“奶孃不在,只好用羊奶頂一下了!”軒緣鶴正一面端着碗,一面向冒着熱氣的碗中吹着氣,進入房間來。
“鶴兄你來得正好。”白凡高興道。
軒緣鶴擡起頭,剛好看到站在正對面的瀲雲初,怔愣片刻,隨繼恢復了平靜,瀲雲初對他點頭一笑,用有點期許的語氣道:“可以讓我來喂她嗎?”
瀲雲初小心得餵飽鶯兒,在白凡的指導下,讓鶯兒站立起來,給她拍了拍嗝,復又讓小傢伙橫躺下去。
此時,鶯兒已一個多月大,不似剛出生那般模樣。如今皮膚水潤光滑,胎髮黑亮順柔;五官如精雕細琢,立體細嫩;眼睛大大的,如一汪深潭;睫毛長長,濃密微翹;小嘴粉嘟嘟的,讓人看了就不禁喜歡到骨子裡去。(還真應了白凡那句話:鶯兒肯定能長得很漂亮,因爲鶯兒是凡兒的孩子嘛!嘻嘻~)
瀲雲初對着小傢伙的臉仔細得端詳了半天,喜滋滋得道:“長得真像我!”
軒緣鶴站在一旁,兩手環胸,冷冰冰得道:“我女兒怎麼會長得像你?”
瀲雲初轉頭駁道:“鶯兒是我的女兒,整個武林都是知道的。”
軒緣鶴也迎頭直上道:“瀲雲初,我不會再退讓了,今天就跟你把話說清楚~鶯兒是我的女兒,我要把白凡和鶯兒帶回京城。”
瀲雲初嗤笑一聲道:“尚書大人,在下知道你有權有勢,那又怎麼樣?難道用你的強權,便能夠強認別人的親生閨女?”
軒緣鶴那一貫冷冰的臉上泛起些微怒氣道:“這句話,下官倒是要還給你,說起強勢霸道,天下誰人又能比得上瀲大盟主你?”
“你~”
“你~”
兩人正吵得如火如荼,白凡見鶯兒癟癟嘴,就快要哭起來,連忙將她抱過來,放在小牀裡哄了哄,又轉身勸架道:“好了,夠了!那個,我想,等鶯兒長大了,應該……就能知道她是雲初哥哥的女兒還是鶴兄的女兒了吧?”
一聽這話,兩人都詫異得轉過頭來,看了白凡半響後,齊聲開口問道:“鶯兒難道不是我的女兒?”
白凡一手橫在胸前,一手撐着下巴,望着天花板,回憶着道:“根據獨孤前輩所說的,此前,我的身體受到《日月心連》力量的影響,處於陰質之時,被精水澆灌,便會生成胎芽。而在被遊娘騙進‘怡君願’的前一天晚上,和鶴兄行了‘君子之道’……隔天晚上,被遊娘下藥,雲初哥哥幫我解除藥性 ,也做過一次類似的事情……”
正在爭執的兩人陡然停了下來,嘴裡各自唸唸有詞道:
“君子之道?”
“解除藥性?”
兩人沉默一陣,猛然擡起頭去,仇恨似得看着對方片刻後,居然大打出手起來。
白凡不明其意,本來是來勸架的,卻不知怎的反而火上澆油,竟惹得兩人開始生死搏鬥。
兩人你一拳,我一腳,到後來,又滾到地上廝打。
“喂喂喂…… ”白凡正不知如何是好,此時,鶯兒卻被兩人巨大的動靜驚醒,大哭了起來,白凡也顧不上他們倆兒,轉身去抱了鶯兒就哄。
白凡看到瀲雲初和軒緣鶴惡狗奪食一般糾纏在一起,忽然,想起了三人最初相見時的情形——那天,雲初哥哥和鶴兄也是這麼很不顧形象得滾成一團,一時間,彷彿回到了那天一般,白凡無限唏噓感嘆,竟忍不住懷念得笑了起來。
鶯兒復又睡着,白凡也倚在小牀邊快要睡着的時候,瀲雲初和軒緣鶴纔好似用完力氣般停了下來。
兩人臉上都掛了彩,氣喘吁吁得靠在了桌腳上。
瀲雲初道:“我不管……鶯兒……是……我的女兒。”
軒緣鶴道:“懶得……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