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有所爲而有所不爲,窺視之舉絕不是君子所爲。”白凡一面嘴裡唸唸有詞,一面身體不由自主得跟着軒緣鶴而去。
看到軒緣鶴進了一家名叫“怡君願”的樓中後,猛然頓住了腳步,隨手從一旁拉過什麼,就開始撕扯起來。半響後,看到滿地細碎的紙屑,白凡才察覺到自己的不安有多麼強烈——他這個毛病自小就有,只要心中開始激烈不安、劇烈掙扎,就會不分青紅皁白得揪起什麼就撕什麼。不過,最糟糕的卻是,他都不明白自己在不安些什麼?
就在情緒積累,達到將要爆發的邊緣,白凡終於找到一個將自己說服的理由——雖然,跟蹤窺探的確不是君子所爲,但他跟蹤鶴兄前來,只是爲了增長見識罷了!
怡~君~願——怡然自得,君子所願!聽起來,就是好名字,進去見識見識,總不會錯的。於是,白凡拍拍衣服下襬沾上的紙屑,鼓起勇氣,三步並作兩步,大搖大擺得就走了進去。
就在白凡離開的地方,一個小攤販主整理好貨品,轉頭一看,卻發現那好不容易得來,剛喜滋滋被擺出去的一副“秋谷空靈”不知道被哪個王八蛋頃刻間化爲了一堆廢紙。
白凡走進“怡君願”,到處都是把酒尋歡的身影——雙雙對對,鶯鶯燕燕,嫋嫋娜娜,花紅柳綠,或高音婉轉,或淺唱低吟。花香四溢,縈繞其身,醴酒香靡,迷醉恍惚。樓中央擺着個大臺子,其上急旋慢轉一妙齡……妙齡…… 好像是個着暈彩花衣的柔弱少年,而臺後飄來的歌聲卻是女子的清脆嗓音,鶯啼婉轉,空谷幽鳴,彷彿是從遠處的高山上飄來一般。
白凡四處張望,沒尋見軒緣鶴,正皺眉納悶,忽然聽見一個喜慶而妖嬈的聲音:“哎喲,這位公子,是第一次……”
白凡轉過頭去,那個濃脂豔抹的老鴇看到他容貌的一瞬,後半句話被咽在嗓子裡,瞪大一雙眼睛,紅脣微啓,愣是半天沒回過神來。
看到老鴇這般模樣,白凡微微驚詫,試探得問道:“你……還好吧?”
老鴇聞言回過神來,立即用粉帕捂住嘴巴大笑起來,白凡不明其意,只是站着不動,只見老鴇一面笑着,一面湊近親切道:“小公子,年方几何呀?”
“今年剛滿二八!”白凡照實回道。
“嗯~不錯不錯,正當年華!皮膚白嫩,身材也好,臀部也很有彈性~”老鴇一面嘴裡小聲的唸唸有詞,一面在白凡身上,上下左右其手,猶如遇見珍寶一般喜不自禁、樂不釋手。白凡只是愣愣得站在那兒,被她摸來摸去,不敢動彈,直到屁股上被狠狠掐了一把,纔像是渾身觸電一般,立即跳起來,想了半天,甩出口一句:“男女授受不親……”
老鴇心想:授什麼授啊?你到這種地方來,還跟我講授不授的?我看……你倒是很適合做受~比茗燕燕還美的可人兒要是留在我這兒,不知道能給我掙多少銀子呢!阿哈哈哈~
老鴇想着想着竟又笑出聲來,白凡也尷尬得擠出一絲笑,湊近問道:“你從剛剛開始,就在笑什麼呢?”
“啊?沒什麼,沒什麼!”老鴇再次反應過來,連忙揮揮香帕,換了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問道:“小兄弟,你是外地人吧?”
白凡想着自己是初出山谷,入塵世,哪兒都算是外地吧!於是,坦然得點了點頭。
“那,就你一個人嗎?”老鴇聽到這個答案,不知道有多欣喜,又連忙追問道。
白凡本來是跟隨軒緣鶴一路而來的,可是,因爲心虛的緣故,便忙不迭回道:“是~”
老鴇又道:“那在京城可有什麼親戚朋友?”
白凡想了想回道:“親戚沒有,朋友……倒是有一個。”
老鴇眼珠子咕嚕一轉,問道:“那你平時都在那位朋友家裡打擾嗎?”
白凡被她這麼一提醒,忽然有點不好意思起來:“說起來,這幾日,帶出來的銀子都被花光,確實已在他家打擾多時了。”
老鴇立馬換了一幅知心體己的擔憂語氣道:“有朋友相助當然是不錯的,但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啊!”
被她這麼一說,白凡臉上更添羞愧之情,老鴇一幅見慣世事的寬慰語氣又道:“我遊娘也是過來人,知道剛剛來京城的小夥子不容易…… 我這裡剛好缺個幫工,要不,小哥你就先做着,包吃包住,一個月五兩銀子怎麼樣?”說完,還煞有介事得伸出一隻手。
白凡欣喜道:“這麼多啊?”
“對呀!遊娘我最愛給初來乍到的年輕人提供機會了。你看怎麼樣啊?”說完,還職業性得拋了個媚眼。
“好啊,好啊!”白凡幾乎是不假思索,就滿口應了下來,過了會兒,想起什麼,又道:“不過……我得先跟我那位朋友說一聲。”說着,便要動身,卻被老鴇給攔了下來:“哎呀~不用,不用!你朋友住在哪兒,我叫人去他府上說一聲就行了。”
“哦……好吧!”就這樣,白凡將信將疑得就被老鴇領(拐)入了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