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白凡暈暈乎乎,甩甩頭,努力睜大眼睛,看見月光之下,那人身着黑衣,面若冠玉,清冷似天上謫仙,幽魅如暗夜精靈。

“你是……”白凡強撐着自己恍惚的意識,努力吐出兩個字。

那人竟迫不及待得熱切出口道:“我是雲初啊!你不記得了嗎?”

“雲初~哥哥?”

一聽到這聲期待多年的叫喚,瀲雲初激動得恨不得喜極而泣,連聲應道:“哎!是我,是我,我是你的雲初哥哥。我還以爲,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一面說着,一面把懷中之人抱得更緊,就像是尋回了失而復得的珍寶一般。

“雲初哥哥,我好熱,好難受……呃~”白凡費力得喘息着,瀲雲初才發現他渾身已經滾燙不已,微微一思索,想到凡兒定是被那貪財的妓院老鴇下了藥……這該如何是好?

瀲雲初正垂首思考之時,發現白凡已經大口喘着氣,靠了過來,一面用力往他頸部蹭去,一面本能得就開始去扯他的衣服。

瀲雲初抱着白凡,兩手不得空閒,不得已,衣服已被白凡在意亂情迷中扯亂,露出胸前的大片肌膚。本還在猶豫徘徊,劇烈掙扎着,卻在當白凡滾燙的脣貼到他胸前時,徹底被摧垮了意志。

瀲雲初二十有一,正值血氣方剛之時,而白凡亦是他心心念念、牽腸掛肚了多年之人,此刻,這樣親近得貼在他身上,竟渾身也不禁燥熱了起來。

“雲初哥哥,幫我~”白凡滿是依賴得呢喃了一句,因爲喘息太盛的緣故,說話都有點體力不支、含糊不清了。

感受到白凡呼出的氣息在頸間徘徊,那灼熱激盪得瀲雲初體內熱血翻涌,意識迷濛,一個轉身,便把白凡置於房脊之上,一口吻了下去。

脣齒交疊,纏綿一陣後,瀲雲初一個猛衝,痛得白凡張大嘴巴,頭狠狠向後仰去。接着,白凡感受到身上之人的律動,便不可自抑得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清涼的月光緩緩在雲間流動,偶爾漏出大片的清光,鋪灑於那兩具交疊的軀體之上,粼光點點,閃耀迷人,竟勝過天上繁星。

那健碩精瘦而又堅硬似鐵的迷人身軀,在如此接近月光的夢幻之處,更是展現出無與倫比的迷人姿態。猛然,那身軀緊繃起來,狠狠一震。身下瘦弱少年亦是顫抖着鬆開咬住他肩膀的口,慢慢把頭靠回房脊,如釋重負得輕輕喘息起來。

白凡身體中焦灼的血氣慢慢平息下來後,意識才逐漸回覆正常。看着眼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喃喃輕喚道:“雲初哥哥~”

瀲雲初亦從剛剛的失控當中緩解過來,抱着身下之人,看着他一如兒時般攝魂奪魄的容顏,緩緩擡起手來,輕撫在了月光下如夢如幻的臉龐上,癡迷道:“凡兒,真的是你嗎?怎麼覺得,我在做夢一般?”

“沒錯,是我!”白凡蜷縮了一下身體,說道。

感受到懷中之人在涼風中的顫抖,瀲雲初把他抱得更緊,閉上眼睛,彎起嘴角又道:“小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想着,要是凡兒能夠喚我一聲哥哥就好了,如今,終於夢想成真了。”

白凡也閉上眼睛,述說道:“小時候的事情,我記得不太清楚。只聽爹說,我生下來便智力低於常人,直到六歲之時,還不曾開口講話,可是,在我的記憶裡,卻一直記得,有個百般呵護我的雲初哥哥。”

瀲雲初感動得恨不得再次流下眼淚。他自幼無父無母,在街上流浪,幸得白凡之父,也就是前任武林盟主白楚碧收留,帶到華山派,教習武功,傳授技藝,亦教之做人的道理。他心中不僅把他當作最敬重的師父,更是早已把其視爲再生之父,而把其子視爲了自己的親生胞弟一般寵愛有加、萬般愛護。

十年前,師父帶着凡兒離開了華山派。離開之前,瀲雲初百般不捨,抱着師父不放。師父許諾,若是有一天,他當上了武林盟主,便帶着凡兒回到華山,幫他慶賀。

看着那個呆滯而絕美的面孔,小云初在心中告訴自己,是因爲凡兒長得太漂亮的緣故,上天便讓他永遠不會感受到悲傷,給他純粹而美麗的容顏,卻不給他能帶來煩思的言語。他亦這樣安慰師父,師父也被他逗得露出了笑顏。

記憶裡的那個凡兒,總是無憂無慮的笑着、跑者、跳着,在草地裡打滾,在林中追趕蝴蝶,但,就是不曾喚他一聲“哥哥”。

這麼多年來,瀲雲初忍受着日日夜夜的孤獨折磨,寂寞煎熬,勤加習武,就是爲了有一天,能夠當上武林盟主,再次見到凡兒。

就在幾年前,自己技壓羣雄,成爲了新一代的武林盟主之後,卻沒見到師父和凡兒回來。

四處派人尋找,也是遍尋不見,甚至沒有任何蛛絲馬跡。瀲雲初這才醒悟,師父在十年前就已帶着凡兒絕跡於江湖,再不會回這紅塵俗世了。

瀲雲初美夢破滅,心灰意懶,正打算安安心心來當他的武林盟主之時,卻忽然見到了那個他日思夜想的人——當他踏進“怡君願”的門檻時,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了臺上之人。

瀲雲初回想起這些年獨自一人的思念與心酸,不禁出口埋怨了一句:“我們約定好的,只要我當上武林盟主,你就會回來,還蓋了章的,你怎麼可以食言?”

“蓋章?”白凡有點不明其意。

瀲雲初失笑道:“就是、就是小的時候,我在你的小臉蛋上親了一口。”

這本來是孩子天真單純的無心之舉,而日後慢慢懂事成人之後,瀲雲初每每想起來,竟還有點臉紅羞澀。可如今,雖是無奈,卻已和白凡有了更加親密的接觸,那個吻,也就相對得算不了什麼了。

“哦……孃親死了,爹他不願再回來。”白凡訥訥應道。

瀲雲初聽罷,感同身受般點點頭道:“我能夠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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