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

兩“禽”相悅(高幹) 那些年

江聖卓看着她哭得越來越傷心卻還是嘴硬,晶瑩飽滿的眼淚順着臉頰滾滾而落,鼻尖都哭紅了,只覺得手足無措,心裡又氣又心疼,複雜的感情一下子衝上大腦,終於失了理智,那句話脫口而出,他聲嘶力竭的吼出來,“我愛的一直是你,不是她!”

他吼完之後,世界就安靜了,喬樂曦也不哭了,睜着溼漉漉的眼睛愣愣的看着他,好像受了驚嚇,本想說他是神經病,可是嘗試着張了幾次口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江聖卓垂着頭苦笑一聲,完了,他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這下全完了。他們之間最說不得的那個字還是說了。

喬樂曦愣愣的看着他,頭頂的水晶燈折射出耀眼的光,照在他沒有血色的臉上,更顯得整個人蒼白無力。

喬樂曦似乎能在他的臉上看到幾分懊惱和解脫。

江聖卓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和她對視,一雙漆黑如墨玉般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她,像要把她吸進去,喬樂曦卻忽然不敢看他。

她真的被這個消息震驚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江聖卓現在心如死灰,看喬樂曦的樣子,他再也沒臉面對她了,看來他們以後只有做路人的份了。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拉着她往前走了幾步,走到走廊盡頭的拐角,推開一扇小門,正對着酒店的後花園,他拉着她坐在臺階上,臺階下正對着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路,曲折蜿蜒。

天氣乾冷乾冷的,一絲風都沒有,月色清朗,羣星閃耀。

江聖卓擡頭看着頭頂的星空,深吸一口氣,寒氣深入肌骨,頭腦瞬時清醒了許多,驅散了剛纔的火氣和衝動,可是這麼多年積攢下來的複雜感情卻怎麼都壓不下去。

他只穿了件薄薄的襯衣卻擔心喬樂曦冷,有些後悔剛纔匆忙追出來沒拿外套。

他看着喬樂曦坐在離他不遠不近的地方,躲在陰影裡,把腦袋埋在膝蓋上,縮成一團,“冷不冷?”

喬樂曦搖搖頭,身後酒店的暖氣一股一股的涌過來,她並不冷,而且她現在也沒心思在意這些。

江聖卓想伸手摸摸她的手涼不涼,可是伸到一半,還是硬生生的收回來。

他不知道她會不會躲開,那種無言的拒絕,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沉默了一會兒,清冽的聲音響起。

“你還記不記得,有一年聖誕夜我們也是這麼坐着……”

喬樂曦忽然又想哭,她怎麼會不記得。

江聖卓看她沒說話,便接着說,“既然都說了,索性都說開吧,否則我怕以後都沒有機會了。我……我暗戀了你很多年……”

最後一句話從他口中飛快的冒出來,聽上去很彆扭。

暗戀?這個詞怎麼會從江聖卓的口中說出來?

喬樂曦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你胡說什麼?”

這該是她的臺詞吧?如果不是他一臉認真,她真的以爲他故意在嘲笑她。

江聖卓擡頭看着天空中最亮的那顆星,淡淡的笑着,聲音帶着刻意的輕緩,“我沒胡說,我就是怕你這樣才一直不敢說。現在說出來了也好,這樣……也挺好的,有一種判了死刑的解脫。”

喬樂曦靜靜地看着他,他臉上的是落寞和痛楚嗎?

“我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就喜歡上了。當年那封情書真的是寫給你的,我以爲……我以爲你也是喜歡我的。”江聖卓說到這裡忽然笑了一下,有些自嘲的意味,似乎在回憶,但是很快便接着說,“那封信我寫了好幾天,我知道你一直喜歡葉梓楠的字,所以特地讓他幫我謄了一份,爲了這事兒他笑話了我好多年。可是你卻還了回來,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了。後來我怕你生氣躲着我才胡說八道的,我說我是逗你玩兒的,其實這句纔是謊話。我說了所有的真話,你都不信,卻偏偏信了這句謊話。”

江聖卓一直擡着頭緩緩地說着,沒有什麼邏輯,似乎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此刻的他安靜沉穩,是喬樂曦所不熟悉的那一面。

“我知道你一直把我當哥哥,這麼多年我也想過放棄,有時候夜裡忽然就醒了,然後再也睡不着,每次我都下定決心,說服自己,就這樣吧,把你當妹妹算了,何必這麼折磨自己。可是第二天再見到你的時候卻推翻了所有,之前的那些決定全都做不到。

還有什麼,對,還有孟萊。我從來沒喜歡過孟萊,她……我……怎麼說呢,我起初是怕總是找你,你會多想,會躲着我,所以想着你和孟萊關係好,通過她找你,你該不會多想了吧?可是後來卻越來越說不清楚了。

孟萊她並不喜歡我,或者說她喜歡的不是我這個人,她喜歡的是金錢和地位。她很小的時候父母出了意外去世,她被姑姑養大,吃了很多苦。她不想再過苦日子了,而她想要的我恰好能提供給她,我們,算是各取所需吧。

後來出了國,她漸漸覺察到我喜歡的是你,不知道她對你說了什麼,那幾年你一直沒和我聯繫,我也忍着不和你聯繫,不知道到底在和誰較勁。那年聖誕夜,我記得特別清楚,我們已經283天沒聯繫了,我真的受不了了,和她攤牌,給了她想要的,我們和平分手。那晚本想就告訴你一切,可是我們坐了那麼久,我都說不出口。

那個時候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懦弱。一次又一次的鼓起勇氣,卻在開口的那一霎那泄氣。我們一起長大,有那麼多回憶,我每次想起來有時候都會問自己,你也是喜歡我的吧?可是又怕自己多想,我知道,你不喜歡的人會躲得遠遠地。我不敢對別人說,我怕一旦說出口終有一天會傳到你耳朵裡。我自己都守不住的秘密又怎麼能指望別人守住呢?我一個字都不敢提,我一遍一遍的問自己,你是喜歡我的吧?你或許是有一點喜歡我的吧?卻從來不敢問你。”

江聖卓轉過頭對她一笑,安穩溫和,帶着大病初癒的頹廢,眼中似乎還帶着一絲絕望,“還有什麼?大概沒有了吧?其實還有很多很多,可是我現在忽然想不起來了,你還想知道什麼?”

那麼多的日日夜夜,我該怎麼一語帶過?

喬樂曦本來安安靜靜的聽着,忽然伏在膝蓋上小聲哭起來。

江聖卓清楚地感覺到心裡有一塊地方,似乎有東西正在悄悄脫離他而去,那種細細密密連綿不絕的疼痛緊緊纏繞着他,折磨着他。

他的聲音明明在顫抖卻勉強的夾雜着幾分笑意,“我嚇着你了?”

喬樂曦哭得喘不過起來,使勁搖頭。

江聖卓看她哭得一抽一抽的,邊給她遞紙巾邊哄着,“別再哭了,一會兒你這個樣子回去,被你二哥看到,他不得打死我啊?我纔出院身體虛着呢,只有捱打的份兒。”

喬樂曦吸吸鼻子,漸漸收起眼淚,心裡似乎有很多話想要告訴他,可是卻不知該如何說起。

江聖卓怕再坐下去她會感冒,又看她也不再哭了,便站起身來故作輕鬆的說,“好了,我們回去吧,再不回去他們該着急了。”

說完便轉身往前走,臉上的笑容漸漸掛不住,眼圈慢慢紅起來。

樂曦,我知道,過了今晚,我們怕是再也不能這麼坐在一起說說話了,過了今晚,我怕是真的只能做你哥哥了。

喬樂曦慢慢擡起頭,背對着他,聲音因爲哭泣有些啞,“江聖卓,你這個混蛋!你就知道欺負我!你們都欺負我,孟萊欺負我,白津津欺負我,你也欺負我……你從小就知道欺負我……江聖卓,你不過仗着我愛你……”

喬樂曦語無倫次,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又快速往下滑。

江聖卓的腳步立刻頓住,猛地回頭,大步回去坐到她身邊,情緒有些失控的問,“你剛纔說什麼?”

喬樂曦卻只顧着哭,什麼都說不出來。

那個時候,她少不更事,他年少輕狂,那天她去找江聖卓,在教學樓的拐角處聽到他和別人說話。

“哎,喬樂曦是不是喜歡你啊,怎麼對你那麼好?”

她聽到這句一顆心怦怦直跳,心虛的她連江聖卓後來說了什麼都沒聽就直接跑掉了。

誰知下午江聖卓便來試探她,問她喜歡什麼樣的男生,她胡扯了幾句便把他趕跑了。

誰知沒幾天他竟然塞了封情書給她。

那天晚上她躺在牀上抱着手電筒整整看了一夜,多希望這一切都是真的,多希望這封信真的是他寫給她的。

可是,那筆跡明顯不是他的,而是葉梓楠的。

他們幾個從小一起學寫毛筆字,誰的字體相互之間最清楚不過。

這封情書的誕生大概是幾個男生無聊下的產物吧?一個出主意,一個口述,一個代筆,而她恰恰成了被捉弄得那一個,真是可悲啊。

她一方面生氣,另一方面又心虛,他們爲什麼偏偏這麼捉弄她?是不是察覺到自己喜歡他?那她以後又該怎麼面對他?

不知不覺間抱着那幾張紙睡了一夜。

第二天她明明心裡一點底氣都沒有,面上卻理直氣壯怒氣衝衝的把情書扔到他身上,果然他來道歉,說一切都是鬧着玩兒的。

果然,一切都如她預想的那樣。

她心情低落,偏偏他還嬉皮笑臉地問她有沒有喜歡的人,問她是喜歡葉梓楠那樣的,還是施宸那樣的。

喬樂曦心虛加煩躁,便說葉梓楠這裡好那裡好,本想打發了他,誰知他又攛掇她寫情書告白。

那個時候,她便知道他的答案了,他不喜歡她。否則一個男孩怎麼會鼓動他喜歡的女孩給別人寫情書呢。

她失望之餘便從別處隨便抄了一份扔給他,他還信誓旦旦的保證一定親手送到葉梓楠手裡。

他越是這樣,她心裡越是難受,從此再也不敢多想。

喬樂曦斷斷續續的說完,江聖卓也傻眼了。

原來一切都是陰差陽錯,他們竟然錯過了那麼多年。

作者有話要說:嗷~這個算gao潮麼?一切都搞定了,然後就可以上肉了~東紙哥也要找一個月朗星稀的夜晚寫一章抵死纏綿的船戲~好久沒寫,心情很複雜啊~

請叫我東紙船長,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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