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半鐘聲到客船

這九個僧人,身材相等,體態相近,容貌相似,年齡相仿。他們普通的連特徵、特點、特長都沒有。他們平常而又平凡,都是丟在人羣裡就找不到的那類角色。

九僧將那口精美的箱子放在場中,散立四周,單掌合十,他們均自目觀鼻、鼻觀口、口觀心,木立不動,猶如泥雕石塑。

慕容非凡目光落處,冷然道:“據說,‘採花一窩蜂’六王三後,名號各爲‘馬、胡、熊、木、虎、蛛、蟻、黃、毒’,九大股裡的‘毒蜂’唐晚晴已經伏誅(參見《骷髏蓋》卷第三章),這九位該是‘黃蜂’蜂王黃家居一股吧?”

那九名黃衣中年僧人,依舊保持原有的姿勢,對慕容非凡的問話,竟是充耳不聞。

歡喜佛發出一聲沉哼,慕容非凡一見之下,雙目精光閃躍,聲音低沉的向歡喜佛道:“歡喜佛,你果然就是‘採花集團’的幕後主腦!”

“是又怎樣?”歡喜佛狂妄的道:“東方明珠、南宮芳樹和朱敏那三個小妞都是佛爺奸的,算你慕容見機得早,事先將你女兒藏在這刀槍不入、雷火不開的鐵箱子裡,害得佛爺摸不得、碰不得,只好連人帶箱子一起盜了來!”

“這箱子上的‘千機鎖’,乃我的故友、‘妙手班家’老家主魯大師的傑作,除他之外,天下絕無第二個人能打開這把‘千機鎖’。”慕容非凡目光毫不稍移盯着那精美鐵箱子上的玲瓏鎖,聲音充滿着敬畏:

“我要提醒你的是,如果你妄動蠻幹,昔年魯大師在箱子裡安置了七顆江南‘霹靂堂’的“霹靂子”會同時爆裂,而且同時有蜀中‘唐門’的‘暴雨天羅’爆射而出,我可以保證,方圓百米之絕無生物!”

“哈哈哈……”歡喜佛狂色畢露,叫囂道:“你當佛爺怕死嗎?來啊!要死大家一起死!”

陡地,寺院的鐘聲,在寂夜裡突兀地響起,瞬息之間,諸人的面色,皆不由變了數次。

只聽江面上烏篷帶水,船客已來到他們視線之內。

來客竟是三個披頭散髮,穿着麻衣孝服的鄉下婦人,後面幾個苦力擡着一口上好的烏木棺材。

大家不禁呆住了,深更半夜的,這些鄉下婦人跑到寺廟做什麼?

只見這幾個披頭散髮的婦人,走入了大殿,竟一起跪在地上,放聲大哭了起來。

最前的一個少婦磕着頭,哭天搶地的道:“我死去的相公呀,你在九泉有靈……替妾身評評這個理吧,你前腳一斷氣,狠心的大太太就……就攆我們娘倆出門,這讓我們孤兒寡母……可怎麼活啊……”

這少婦看來也就二十五、六歲年紀,雖然穿着孝服,臉上又有着數顆惹眼的雀斑,但身段苗條,面目姣好,也算有幾分姿色。

她一面哭,身旁的一個齙牙婦人就不住替她背,也痛哭着道:“二太太,你可千萬不能哭壞身子,你傷心死了,老爺留下的家產,可就全落到別人手裡了,你又何必讓別人得意?”

這一邊一哭一唱一和,那邊的大肚腩婦人也不甘示弱,立刻撲過來撕扯那兩個女人:“你們兩個騷蹄子,也趕來惦記我這大房的東西,看老孃不生撕了你們!”

三個婦人扭打在一處,慕容翁婿不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風戀刀正要將這些婦人趕走,卻見岳丈慕容非凡好似發覺了什麼,向自己輕輕搖頭示意,便即退回靜觀其變。

只聽那大肚腩的大太太,撕咬着雀斑臉的姨太太罵道:“你這小賤人,仗着幾分狐媚,迷死了我的相公,你還敢動我?”

那姨太太怎肯示弱,她立刻扯住大太太的頭髮,也反脣相譏:“你個大肚婆!醜八怪!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肥豬一樣,還想和老孃爭風吃醋,我相公就是被你活活氣死的!”

“呸!”大太太啐了一口,怒道:“誰是你相公,你個臭不要臉的小妖精,相公明明是我的!”

姨太太當時就吐回去:“啊呸!你才臭不要臉,嫁給相公那麼多年,連個蛋都沒生出一個,也有臉和我搶家產!”

大太太身強體壯,將體型嬌小的姨太太壓在身下,一旁的齙牙婦見姨太太吃了虧,假意來勸架,幫着姨太太將大太太按在在地上,三個女人扭打成一團,越滾離那九個“黃蜂”淫僧越近。

那九個黃袍僧人一片茫然,眼瞧着她們在面前打,就在這時,只聽“嗤!嗤!嗤!”一連串聲響,竟有幾十道烏光自那些打架撕咬的婦人堆裡暴射而出。

這些暗器,來得竟是又毒又快,那幾個僧人淫蜂全在暗器籠罩之下,眼見是沒有一個人能逃得了的!

歡喜佛早已覺得有些不對!

這三個婦人雖是蓬頭散發,臉上也是又粗又老,但每個人的手,卻都是十指尖尖又白又嫩。

“黃家居,小心有詐!”他這示警聲剛出,大肚腩婦人的淬毒暗器已暴射而出。

暗器飛出,除那“黃蜂”一股蜂王黃家居沖天而起外,另外八人都痛苦的倒在地上,七竅流黑血而亡。

“嗆——”的一聲響,黃家居凌空拔出了戒刀,寒光如流星,向那些婦人筆直劈下!

這些婦人竟也無一是弱着,身子一滾分開,閃過了凌空刺下的一刀,躍起時掌中都已多了一對短兵刃。

短刀,短劍,短叉。

黃家居身形方落,就被滾到腳下的三個醜婦的六件鋒銳短兵刃,死死插住!

慕容非凡笑道:“久聞‘涼城客棧’大姑娘冷若顏手下有‘殺人放火金腰帶’三位俠女,今日一見,果然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啊!”

三個婦人站起,唐詩一腳踢倒黃家居的屍體,含笑道:“慕容老爺,過譽了。”

歡喜佛眼見九個手下在瞬間盡毀,氣急敗壞的便撲向那口鐵箱子,慕容非凡變色,暴叱道:“截下他!”他在喝叫之前,長袖已然揚起——

一片銀光,宛如滿天花雨般,摟頭蓋臉的向歡喜佛罩下。

這正是慕容非凡輕易不顯露的獨門陰毒暗器“燕雨”。

“色魔”一聲悲號,他竟自不避不躲,雙臂急揮,一對“青月鍘”已脫手飛出,呼嘯聲中,化成兩道急速的青光,徑向撲到身後的“慕容氏”高手襲來。

這一對脫手兵刃中,貫注了歡喜佛的畢生功力,作爲孤注一擲的困獸之鬥,勁力之強,來勢之快,確是是非同小可。

任是慕容鐵甲、南宮華樹等人,藝高膽大,也不由鬧個手忙腳亂。

風戀刀與南宮華樹一見對方兵刃脫手,來勢急勁無匹,心中不由一凜。

暗自驚心之下,風戀刀急忙身形連旋,南宮華樹雙手急擡,刀劍合力,順轉一檔,“當”的一聲巨響過處,那柄“青月鍘”雖己震落地下,風戀刀手中那對純鋼所制的“追風刀”和南宮華樹的祖傳寶劍,也都被擊陷一道二分多深的凹痕,二人更是虎口震裂,鮮血汨汨滲出。

此時,一旁突然傳來一聲慘呼,叫聲淒厲已極。

就在風戀刀和南宮華樹磕飛襲至身前的“青月側”時,一道白光閃處,另一柄“青月鍘”,也挾着雷霆萬鈞之努,飛至“玉面神丐”談仙身前。

談仙一時失着之下,任是輕功如何高妙,已是不及閃避躲開,謎獨白眼見這青光來勢,已然決非談仙可以應付,他在危急之下,一橫心,飛身擋在了談仙身前,血光涌處,已被歡喜佛的脫手兵刃“青月鍘”貫穿肩胛透過。

“色魔”歡喜佛兵刃出手,身上卻似刺蝟一般的刺滿了銀白色的“燕雨”毒針。

慕容黑甲趁機單兵突進,暴喝一聲,一矛戳進歡喜佛後背。

歡喜佛全身浴血,面容淒厲若鬼,單手抓住慕容黑甲的長矛,怪叫一聲,將慕容黑甲連人帶矛擲了出去——

歡喜佛再度撲向那口鐵箱子。

他已知自己今晚難逃劫數,他要引爆箱子裡的機關炸藥,他要與所有的人玉石俱焚。

但,這也只是他最後的一個念頭了。

那口烏木棺材,突然飛出兩道銀光,交錯炫目,歡喜佛光禿禿的腦袋登時脫離了身體,飛到了自棺木中坐起的紅裙絕色美女掌上。

那絕色女子慵懶的伸了伸腰身,驚世的風情,恰如同一個沉睡百年才醒來的睡美人。

“姑娘。”唐詩、宋詞、元曲自地上站起朝棺中美人齊齊施禮。

冷若顏秋波暗遞,向喬裝成擡棺苦力的“東南王府”侍衛懶懶的道:“回去轉告‘東南王’朱勔,佣金尾款儘快打到‘涼城客棧’銀號,殘害西門夫人朱敏郡主的‘色魔’授首已誅。”

侍衛中一個懷抱柺杖的大頭漢子,顛着腳雙手接過那顆圓目怒睜的光頭,與同伴向冷若顏躬身施了一禮。

葉秋白上前禮道:“秋白多謝大姑娘援手。”

冷若顏媚媚的一笑,慕容非凡一抖長袍,正要去探視鐵箱中的愛女,突如其來的一聲慘嘶,自寺院的夜空中響起!

(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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