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殺機已現 謀斬元嬰
左紫陽細眉一軒,身後的星屑交織,亂花飛濺,她妙目中滿是冰寒,玉音激烈,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她雖是女仙,但巾幗不讓鬚眉,妖部的妖帥確實堪比元嬰真人,但她作爲真一宗的十大弟子,真正對上並不懼怕。
“師姐說的是。”周青感應到身前的冷冽之意,點點頭,道:“這兩名妖帥,我們斬定了!”
左紫陽又和周青談論了幾句,才轉身離開,化爲一道煙氣虹光,迴歸自己的真陽飛宮。
周青也迴轉自己的飛宮,在偏殿的蒲團上坐下,外面的天光激射而來,打在玉琉璃上,碰撞的餘色如早春的杏花,料峭冷寒,在他身上攏上一層光暈。
他一動不動,只有目光微微眯起,然後伸出手,輕輕一抹,異寶造化青池出現在掌中。
周青略一沉吟,念頭一動,往下落去,接觸到池水之中正在不斷閃爍的光芒。下一刻,鐫雲妖帥就出現在他的視野裡。
就見這一位妖部的妖帥離開此地之後,駕馭妖光,眨眼之間,破開雲氣,到了極天之上,然後駕馭飛閣,飛馳電掣一樣,向亂雲洲深處遁去。
不知過了多久,飛閣倏爾一頓,然後猛然墜下,劃破滿天的星光,來到地面上。
鐫雲妖帥從閣中走出來,眼前是一片深谷密林,到處是參天古木,大片大片的藤蔓從地上起來,蟠在枝幹上,天光不至,日色難浸,只餘下斑駁的陰綠,以及上面的水氣,凝而不散。
沿着密林中的小道上前,四下全是晦暗幽幽,隱隱有一層瘴氣徘徊在左右,不聞蟲鳴,不聞鳥聲,有一種死寂之感。
在這樣的地方,別說是玄門修士,就是一般的妖族,也會覺得毛骨悚然,心裡不舒適。不過鐫雲妖帥置身其中,卻覺得渾身妖氣暖洋洋的。
走了十幾里路,眼前越來越窄,只餘下一道縫,鐫雲妖帥繼續往裡,又走了好一會,推開裡面滿是妖紋的石門,走了進去。
裡面豁然開朗,是一處極其寬敞的山洞,迎面豎着一座七八丈高的碧綠奇石,一道龐大的龍影蟠在上面,龍口在上,龍尾在下,一排排的龍鱗泛着幽光,瀰漫四下,把周圍浸染成一種難以形容的光暈裡。
鐫雲妖帥來了後,端坐在龍口下,細細碎碎的的流光出來,灑落滿地,隱隱的,有一種香氣撲面,氤氳寶彩。
“這兩名真一宗的十大弟子。”
想到和自己動手的真一宗弟子,鐫雲妖帥眼眸中浮現出一抹陰翳,他想了想,屈指捏印,冥冥之中的力量發出,一種水紋漣漪,聯繫同伴。
時候不大,只聽一聲雷鳴,由遠而近,初始之時,聲音不大,如被捂在玻璃瓶裡,絲絲縷縷,須臾之後,到了近前,震得四下撲簌簌作響,墜下大片的燦白。緊接着,燦白的光落地,左右一繞,走出一名妖帥,他看上去挺年輕,頭戴飛雷冠,身披玄色大氅,只是面容陰鷙,渾身上下散發着一種煞氣。
此人來後,徑直在對面坐下,看向鐫雲妖帥,開口道:“怎麼樣?”
“不可小視。”鐫雲妖帥坐直身子,說了一句後,見自己的同伴還要問,於是一擺手,道:“等人齊了再說。”
面容陰鷙的妖帥點點頭,看了看左右,語氣微微不滿,道:“她怎麼還沒來?”
鐫雲看了自己的同伴一眼,剛要說話,驀然間,從外面飛來一朵朵的妙花,五顏六色,然後聚集在一起,倏爾一折,搭建成一架美輪美奐的花橋。
須臾後,一名極其美麗的妖女踩着花橋,漫步而來,她紅裙罩身,赤着足,腳踝上戴着一串不知道什麼骨頭串起來的鏈子,稍一晃動,就有聲音發出,似嬌聲軟語,近在耳邊。
兩人和來的女子目光一碰,只覺得想象不到的美好撲面而來,似乎看到無數美麗的身影,垂瓔珞,飾環佩,綵帶繞臀,長袖飛舞,體態豐盈,婀娜多姿,她們輕歌曼舞,一笑一顰,勾人神魂。
即使鐫雲這樣的妖帥,一時之間,似乎也浮想聯翩,妖體如在火中灼燒,不過他念頭一轉,就將之壓下,心裡卻暗自驚訝,對方這妖魔雙修,能夠用魔功最大程度地發揮出己身的妖族天賦和血脈,修煉起來真是一日千里。
另一位妖帥見此,面上的陰鷙更濃,哼了一聲,道:“少在這裡施展你的魅惑魔功,我們可不吃你這一套!”
聽到這不客氣的話,來的妖女並不在意,她婀娜多姿地坐下,如玉的肌膚上氤氳香氣,出色嫋嫋,在外的每一寸都有着無盡的誘惑。
她身負奇異的妖族血脈,媚骨天生,再修煉魔宗的《飛天六慾經》,如今一言一行,自具魅惑,令人忍不住陷入其中。
“真一宗的兩位十大弟子已經到了。”鐫雲妖帥纔不管兩人的不對付,他自顧自說話,道:“兩人都是合魄境界,但玄功神通都是一等一的,不可小覷。”
“真一宗十大弟子。”
魅惑天成的妖女聽了,花容之上,嬌色更勝,如同喝了一杯酒,她輕輕笑了一聲,如春色嫋嫋,排空而下,道:“那我可要好好跟他們切磋切磋了。”
在說話之時,妖女的妙目之中,感情極其濃烈,如見情人,有無限美好,但內裡深處一片冰冷,殘酷無情。
春風一度,固然能夠讓人如癡如醉,但一身的精氣都會被她汲取,化爲她提升的資糧。
她的法門,本就以六慾之根,演繹她的飛天之妙,看上去一切美好,但最是狠辣不過。
對她來講,如能汲取一名真一宗十大弟子的精氣,可以一舉把她的六慾真功推到極深境界,以後成就元嬰三重大修士,絕對沒有阻礙。
“我們……”
對付真一宗的人是大事,兩位妖帥,一位魔宗的元嬰妖女,他們三人湊在一起,認真商量,聲音越來越小,漸漸地微不可聞。
在同時,玄靈真陽飛宮裡,天色透過玉琉璃,周青手中的異寶造化青池上漣漪陡然間變得多了起來,一圈圈向外擴散,而裡面“標記”的光芒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淡,很快就消失不見。
“不見了。”
周青怔了怔,然後溝通異寶造化青池,一道道的信息傳了過來,他馬上明白過來。
造化青池這一件異寶確實可以“標記”妖類,並且讓這被打上的標記存在兩年,只要在方圓千里之內就被他感知。甚至在經過煉妖洞之行後,造化青池進一步恢復,他還能夠通過妖類身上的標記,隔空進行觀察。就比如剛纔,他就如附身在鐫雲妖帥身上一樣,把他的一舉一動,乃至他身邊發生的事兒盡收眼底。
這樣的強大,超乎想象,匪夷所思,但同樣的,也不是沒有限制。
按照周青現在的合魄境界的修爲,他“標記”和他同境界以及比他境界修爲低的,自百無禁忌,但他“標記”的鐫雲妖帥比他境界修爲高一個大境界,能夠“標記”成功已非常不易,再借“標識”之力窺視對方,也極大地消耗造化青池打在他身上的“標識”。
正是如此,打在鐫雲妖帥身上的“標識”消耗地極其厲害,“標識”別說存在兩年,就是一個月都不到,七天時間就消失了。
“不過,”
即使這七天時間,周青也利用“標識”之力,知道了對方的一大底牌,那就是那一位明顯修煉了高深魔功的妖女。那個魔女絕對是元嬰境界,和兩位妖帥一個層次的。
“兩個妖帥,一個妖女。”
周青見到這樣的組合,也忍不住皺了皺眉,他和左紫陽兩人要擊敗這樣的三位人物,可不算容易。稍一不慎,他們兩個真一宗十大弟子恐怕會折戟而歸。
那樣的話,即使沒有性命之憂,但這是晉升爲十大弟子後第一次的門中大行動,搞個灰頭土臉的,對在宗門中的威望打擊太大了,絕不能如此。
這一次亂雲洲的行動,只許勝,而且要勝利地漂亮才行。
想到這,周青有了決斷,他發出一道飛書後,就站起身來,看着飛宮外,想着如何行動。
時間不大,星屑聲聲裡,左紫陽提着花籃,翩然而入,她進來後,來到周青近前,同在玉琉璃之下,倩影一道,幽香細細,直接開口道:“周師弟,你說有要事相商?”
她說話之時,神情凝重。
因爲大戰即將開始,她和周青都在做最後的準備,只有極其重要的變故,周青纔會通知自己。
果不其然,她馬上就聽到,“我們前面不但有兩位妖帥,而且還有一位修煉了高深魔功的妖女,絕對有着元嬰境界的修爲。”
“元嬰境界的妖女。”
左紫陽聽到這幾個字,手中的花籃都忍不住一動,顯示出內心的不平靜。
她早知道這一次宗門的行動不容易,前面肯定會出幺蛾子,但在她的推斷中,可能是會有幾個修煉魔功的妖將,或者再藏有一位妖帥,但真沒有想到,會是一位修煉了高深魔功有着元嬰境界的妖女。
這樣的妖女可是比一般的妖帥都危險,一方面,對方兼有妖族和魔門兩家之長,妖魔同修,先天上就有着不可比擬的優勢。另一方面,比起妖族,魔宗和玄門爭鋒無數年,兩大勢力相生相剋,更難對付。
和對方三人組相比,他們兩個合魄境界的修士本來在境界修爲上就處於完全的下風,又在亂雲洲更深處,不佔地利,再有人數上的不足,劣勢太大了。
這樣看的話,他們兩人只能憑藉宗門中給他們十大弟子打造的真陽飛宮進行自保。
對於這消息的真假,以及周青從何得來的消息,左紫陽根本沒有問。她知道這肯定涉及到周青不爲人知的手段,而且周青敢這樣告訴自己,一定是百分百準確。
一時之間,左紫陽只覺得如泰山壓頂,沉重的壓力讓她非常難受。
偏殿之中,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好一會,周青纔打破了死寂,開口道:“我們必須以最決絕的手段搶先斬殺一人。”
他們兩人就是再驚採絕豔,手中底牌再多,也不可能贏得了兩位妖帥一位元嬰境界的妖女聯手,但如果對方缺了一人,那還有的打。
左紫陽也知道這個道理,只是她蹙着眉頭,他們倆人如果拿出壓箱底的手段確實可以抗衡堪比元嬰修士的妖帥,但要短時間內擊殺一位,無疑是天方夜譚一樣。
不誇張的講,就是那妖帥站在原地不動,任憑他們全力以赴地打出一擊,都不可能將之擊殺的。
那可是妖部的妖帥,可能他們沒有元嬰修士對天地元氣的靈活運用,沒有足夠多的法寶,也沒有讓人眼花繚亂的神通,但在“力”之道上,在力量、防禦和生命力上格外突出。
不過左紫陽看向周青,發現自己這一位同門身上的冷靜,她深吸一口氣,道:“周師弟,你有什麼打算,我一定全力配合。”
“我有一件符籙,能夠有機會對妖帥人物一擊必殺。”周青眸子之中,光芒迸射,透着一股子自信,道:“但此符籙施展起來,比較苛刻,必須在那一位妖帥立在當場不動,讓我接近後才行。”
左紫陽聽了,有一點震驚,立刻問道:“周師弟的意思,只要我能夠束縛住那妖帥,你有辦法對付他?”
周青看了對方一眼,道:“左師姐如果真能束縛對方,那我就冒險試一試。”
聽到這,左紫陽玉容之上神情陰晴不定,一大會後,她銀牙一咬,壓下心裡的不捨,道:“既然周師弟你有信心,那就這樣定了。”
說到這,她又頓了頓,道:“不過硬控一位妖帥可一點都不容易,我們得好好盤算盤算。”
“正該如此。”
周青聽了,心裡鬆了一口氣,這一位師姐手裡果然有着底牌。這樣的話,算是有了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