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淺一臉的黑線,敢情這廝根本就沒有當存在過一般。她這麼膽膽顫顫,鼓足了很大的勇氣,纔敢啓口問着那座千年寒冰不化的冰山。而他一句話‘你剛纔說了什麼’而將她咽得半死。
“少爺,如果歡小姐不喜歡我在這裡,那我離開。”她小聲地嘀咕着,實在是不想因爲她一個陌生人插足,而讓少爺和他妹妹鬧得不可開交。
別墅安靜得都可以聽到細針掉落在地上的聲音,所以,夏清淺的猶如蚊聲的話,他還是聽得一清二楚了。
“不是因爲你的問題。”北堂曜啓口留她,這麼好玩的玩寵,還沒玩膩呢,怎麼可以說放就放?
餐桌上又是恢復了一片寂靜,夏清淺總覺得自己聽着北堂曜的回話,而自己不說話顯得有些失禮節沒禮貌了。
乾嚥了一口口水之後,女性輕柔的聲音再次隨着冷卻的空氣傳入北堂曜的耳畔:“少爺,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找我?”
相處了那麼多天,她從未與北堂曜坐在一起吃過飯,更別提是像這麼安靜的氛圍。就連她內心都覺得這是一個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不知道下一刻會掀起一番多大的風浪?
話音剛落地,北堂曜冷冷地斜睨着她一眼,語氣卻出奇地平靜,而略帶着一絲的冰冷:“歡小姐是你的主子,休得無禮。”
夏清淺的心咯嗒一下作響,原來在他的眼裡也是那麼地不分青紅皁白,明明是北堂歡無理取鬧。現在卻爲何這一切似乎都是她的錯?而且,她有那麼好欺負嗎?本是他一個人的玩寵,什麼時候開始也成了北堂歡的玩寵?按他的邏輯,那她豈不是被他全家的玩寵?
他的家族到底有多少人?
是啊,北堂歡是北堂曜的妹妹,無論自己的妹妹做出了多麼荒唐的事情,最終都會毫無疑問地選擇站在親人一旁。
她是他買回來的玩寵,根本沒有資格和主人叫囂,只有乖乖地添主人的腳趾頭。
“嗯,我明白了。”夏清淺剪眸中噙着淡淡的委屈,垂眸盯着桌子上擺放着的早餐,心裡卻有那麼一絲的失落感在流淌着。
這時,北堂曜站了起來,徑直地往客廳的沙發走去,夜風趕緊跟上了他的腳步,手中拿着的是北堂曜的外套。
沒有一人敢向前打擾北堂曜,傭人只是給他遞上了一支鋼筆之後,微微鞠身,連忙退下,不敢多逗留一秒。
北堂曜就像一個高高在上的王者一般,站在腳下的都是俯首稱臣的螻蟻。
而客廳的那邊,北堂曜輕輕地喚了一聲,夜風連忙走了上去,兩人用着她聽不懂的語言在交談着,似乎根本就是不想她聽到任何內容一般。
但是她能從他那時而慍怒,時而顰眉的神情可以看出來事情的嚴重性。
而她隱約感覺到夜風那比北堂曜稍弱許多的清冷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撓得她心裡涌起了一陣不安的漣漪,小腦袋中一直在小心地揣測着他們在商量些什麼。
近些日來,她沒有遵守他的命令,就隨着北堂歡離開了別墅,他滿臉怒色地問她是不是想毀約。
她瞞着他,沒得到任何的批示,便私自收留一隻被人遺棄的比熊小狗,還將他那價值五億元的清朝乾隆鏤空花瓶打破。
還與北堂歡發生爭執,導致他受傷……
這一切,稍微任何一條,都能讓她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他會不會正在和夜風管家商量怎麼處置她吧……她在腦海中想到的都是自己怎麼死法……越想越是奔潰坐不住了,她慌張地從椅子起身。
動作之大,椅子發出“吱呀”響聲引得客廳還在說話的北堂曜與夜風一齊看了過來。
細細看去,夏清淺的額際已經沁出了薄薄的一層細汗,就連緊攥着的手心也沁出了一層冷汗。
她在北堂曜與夜風的冰冷的目光中蓮步輕移,走到了客廳內,離着他們一米之遠的距離停下。
“夏小姐,你有什麼事情嗎?”夜風接過北堂曜手中的平板電腦,看着一臉神情凝重的夏清淺,淡淡地問道。
她迎上了夜風投過來的目光,輕輕地抿了抿脣,雙手交疊放在小腹前,那細長翹起的眼睫毛微微顫動着,像是清晨的嫩草上蘸着露珠一般讓人的心也隨着沉澱下去。
“夜風管家,既然我是少爺的……”她難以啓口,語氣突然轉了轉,“我會很多東西,我什麼都可以做的。”她還是沒有將那難以啓口的‘玩寵’說出來,因爲不必說,他們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夜風並沒有立即應她,而是微微顰眉,思忖了半會子,看了看一副清冷淡然坐在沙發上的北堂曜,而後又將目光落在夏清淺的身上。
夜風看着夏清淺,先是用一連串標準的美式英文問道,“你會公關、策劃、日程安排?會幾國語言?”
夏清淺先是一愣,怔怔地看着夜風,良久後才緩過神,在腦海中重複了一遍夜風剛纔所說的話。
“精通英語、日語、俄語,”夏清淺這時換上了一臉的自信,“略懂韓語與西班牙。”她知道自己出生就比平常人低微很多,所以她要從學業上,甚是是未來的工作上取勝,以改善家庭的狀況。
她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學業上,只要是有時間,她都會去上一些對自有用處的選修課。所以,通過自學,她都拿下了英語、日語、俄語的等級證書。
聞言,夜風一改清冷的面目,一副如釋負重般的神情,換上了一個溫和的笑,用着一口俄語和夏清淺交談了起來。
夏清淺也應答如流,就好像是在職場上馳聘了很多年一樣,臉上掛着的是滿是自信的笑容。褪去了屈服於北堂曜玩寵的卑微與膽怯神情,此時她身上所煥發着的光芒,是那麼地從容而帶着一股讓人欣賞的氣質。
而後,夜風看了看坐在沙發上一語不發的北堂曜,北堂曜白皙的臉頰上,依然是那麼清冷,似乎根本就沒有將他和夏清淺的話聽進去一般。
北堂曜感覺到了夜風請示的目光,方纔輕輕擡眸,一個餘光,示意夜風繼續。
夜風接到了信息之後,繼續與夏清淺用她所熟悉的語言去交談。
而夏清淺像是站在高空中懸掛着的吊鋼絲上,不敢前行,一直站在遠處,雙手拼命地抓住那繩索,不讓自己掉下那萬丈深淵。
一切都結束之後,夏清淺才問道:“夜風管家,那我適合做什麼工作?讓我打掃整棟別墅,做飯洗衣服都可以的,只要不要讓我像一個廢物一般呆在這裡就好。”
她真的沒有想到,在別墅裡做一個傭人也要這麼高的要求,還要精通公關、計劃書策劃、日程安排以及各種小語種。進這裡真的是比進入外企還要艱難。
她只希望如果自己一旦工作的話,那麼,她就有理由避開北堂曜了。
“你的意思是說,我所調教出來的傭人,做得不比你好?”夜風摸了摸下頜,輕輕地說道。
這時,夏清淺感覺到了幾束兇惡的目光折射在她的身上,她嚇得一個機靈,連忙搖頭擺手道:“夜風管家,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隨便給我安排一份工作都可以的。”那神情極爲的豐富。
“這個可得少爺來做決定。”夜風表現得頗爲爲難地說道,還不忘地看着北堂曜。其實夜風還是很承認與欣賞夏清淺身上的才華的,可是這個職位,要通過少爺的決定纔可行。
他只可以在少爺的跟前幫她美言幾句,話事權全都在少爺的手上,只要少爺願意,什麼難題都不是難題。
夏清淺聽得這麼一說,抿脣蹙眉,一雙很渴望的剪眸,將目光投落在北堂曜的身上。希望他可以大發慈悲,讓自己有一份工作做。而北堂曜起身,走到落地玻璃前,漠離的聲音在偌大堂皇的客廳內迴響着:“夜風,程小姐她真的不願意收回辭職信嗎?”
北堂曜只想再確認一下,程小姐是他的得力秘書,負責他的日常工作流程、計劃書策劃與公關。前兩天她突然呈上了辭職信,這讓北堂曜很頭疼。不是說少了程小姐這個得力助手公司的運營就不轉了,而是他喜歡的就是像程小姐那種安心工作的員工,而不是像一些對着他的俊顏流口水的花癡,抑或者是胸大無腦專門想法子勾引他的蠢女人。
“程小姐心意已決。”夜風點頭輕道。
北堂曜那雙狹長的鳳眸,像是夜色中的陰鷙一般,冷冷地看着夜風道:“去把程小姐的未婚夫解決了,然後讓她繼續回去上班,工資是原來的三倍。”
這就是北堂曜的行事風格,只要他認定的,可以幫得到他的,無論是付出多大的代價,他都不惜一切地要去爭取。
夜風嚇得背脊沁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眉頭輕蹙,“少爺,要不考慮一下夏小姐,我相信她可以勝任這個職位工作的。”他沒有消停下來,而是又說道,“如果真的是不行,那等程小姐生完孩子,再請她回來也無妨。”
北堂曜此時的臉色有點黑沉,眸色也愈發的清冷,居然讓他一個堂堂總裁爲一個員工的去留而煩惱着,真是不像話!都怪他沒有將程小姐身邊的異性趕盡殺絕,這樣程小姐就只是專屬於他的工作機器。
北堂曜看着夜風力薦的夏清淺,他依然是無法相信她的能力,她這身軟弱的身子,怎麼可以抵得過程小姐那個女金剛?倘若她有程小姐的三分之一的工作能力與效率,確實是可以留着觀察一段日子。
像她這種還未踏出校園的大學生,空有的只是一腦子的書本理論,根本就沒有什麼工作經驗可言。要他怎麼取信於她?何況,她只是他的一個玩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