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當家,你的意思將這個女人搶回山裡做個壓寨夫人?”三當家脫口而出。
“笨蛋!大當家上山這麼久了什麼動過女人的心思?大當家說這個女人有用,肯定是說她很值錢,沒準這個女人是什麼大戶人家受寵的小妾,不守婦道偷了個小白臉,兩人逃出城來,運氣太差被咱們抓到了。有了這個女人,我們就可以到洛陽城裡找大戶人家領賞去了!”二當家手扶着下巴一本正經地分析着。
大當家聽到這裡猛地一拍二當家的肩膀:“你這個傢伙別看長得糙,關鍵時候還是有腦子!你說的這幾句雖然不算對,總算靠了邊!”
說完他瞅着雪涯冷笑着:“這個女人還真是大戶人家的小妾,不過這個小妾卻從不得寵,大戶人家看不上她,卻也不容得她逃出去。這個大戶人家你我也都熟,就是當今的狗皇帝!”
他這句話一出,雪涯與謝唐臣心已冰涼——真是撞到槍口上了,無論如何今天他們都活不成了!
而二當家與三當家也是一愣,他們聲音有些變了調:“大哥,你所說當真?”
“這還有開玩笑的!”大當家沉聲道:“別看我現在天天呆在深山老林裡,可是洛陽城裡頭髮生的事,我還是留着心呢。昨天有個兄弟進城買鹽,扯回了一張皇榜,皇榜上說,只要有人抓到漢陽宮的謝容華,無論之前做過什麼都既往不咎,不但官復原職,還有大把銀子可拿。”
“這是謝容華?”二當家和三當家看起來有些難以置信:“這個女人不是一向都不得寵嗎?皇上怎麼會急着找到她,還給出了這麼優厚的條件?”
“這其中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大當家冷冷地看了一眼雪涯:“據說她曾和斂貴妃一起在洪水中失蹤了,之前漢陽宮裡一直張榜找斂貴妃,卻始終沒有找到。不知爲何,這一下子風向變了,不找斂貴妃了卻開始找一直呆在冷宮裡謝容華。”
雪涯此時心裡雖然恐懼萬分,但是她也有些疑惑:“這些人看起來不過是落草爲寇的山賊,怎麼會一眼就認出我?畢竟我在漢陽宮裡極少有人注意,更不用說出了皇宮換了衣飾髮型,現在我的樣子就算是綺羅活着看到我也會感到驚訝。可是這幾個出沒在深山老林的山寇是如何知道我的相貌的?”
那個大當家不愧是這幫山寇的頭兒,目光一掃就看出雪涯眼裡的疑問。他表情莫測地說:“謝容華,你好像有很多疑問呀!今天老子心情好,說不定明天就能回到洛陽城裡了,你有什麼儘管問,咱們也不和你藏着掖着!”
說完,他衝旁邊人使了個眼色,有人走過去,把塞在雪涯嘴裡的破布給取了出來。
雪涯長出了一口氣,顧不得吐出嘴裡碎布渣滓就着急地問:“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會認得謝容華,我可不是謝容華,你們都認錯了!”
“我以爲這大齊國的妃嬪多有能耐呢?不過就會個死不承認的伎倆!”大當家的衝身後人招了下手,馬上有人搬過來凳子,讓他坐下。
“我們就是這大山裡的王,讓人聞風喪膽的山賊!這下你明白了吧!”大當家坐穩後,口氣也變得更加陰沉:“至於我們爲什麼上山做了賊,那就都是拜你的皇上所賜!”
雪涯此時腦袋裡飛快地盤算着:“如果這些人把我和謝公子送回漢陽宮,皇上定要讓我給剛剛去世的皇后殉葬。以皇上對我的厭惡,將我活埋的可能性很大。至於謝公子,因爲與我糾纏在一起,被皇上知道了定會判他個凌遲處死。既然回到洛陽後我們都活不成,我一定要把謝唐臣給保下來,哪怕讓他成爲這些山寇的一部分,也不眼睜睜地看着他無辜枉死!”
做了決定後,雪涯一臉鎮靜地對着大當家說:“既然你們認出我是謝容華,那我主是吧。皇榜上寫得清清楚楚,要捉拿的人是我,只要將我交上去,你們就可以領到賞錢。既然這樣,那你們把抓走好了,把這位公子放了吧。”
大當家聽罷和二當家,三當家換了個眼色,接着三個人鬨堂大笑起來:“你的膽子真大呀!你既然做了當今皇帝的妃嬪,怎麼還想着跑出宮來偷漢子。難道說當今的皇帝……不行嗎?他若是不行,那這個小白臉就行嗎?看樣子,他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難道他上了牀比皇帝還厲害?可見人不能貌相……”
話說到這裡,這些山寇已經全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雪涯雖然不太明白他們說的是什麼,但是心裡也知這些人說不出什麼好話來。
於是沒有理會這些人的冷嘲熱諷,雪涯提高聲音說:“我與這位公子是萍水相逢,他是可憐我才收留我的。我們了也沒有做你們所說齷齪的勾當。不信你們可以睜眼來看看,我與公子的衣服皆整整齊齊,而且還是一個在裡間,一個在外間睡的。所以你們捉了他毫無用處,你們只管把我交上去就行了,請將這位公子放了。”
大當家嘴角一抽,學着雪涯說話的腔調道:“你們只管把我交上去就行了,請將這位公子放了……”
學完這句,他忽然臉色一變,陰鬱又冷酷地說:“你讓我們怎麼辦,我們就得照辦嗎?你以爲這還在漢陽宮裡,憑你任性,爲所欲爲嗎?”
雪涯卻還是一臉不卑不亢的神情:“你若是不信這個我也沒有辦法。誠如你所說,我沒有權力指揮你做這做那,可是我卻有權利決定自己的生死!”
大當家的眼神變得警惕起來:“你想幹什麼?”
“若你們不放走這位公子,我便咬舌自盡,或是絕食絕水,再不成找機會撞牆也行,總之我想讓自己死,一定會想出辦法的,到那時候,你們將我的屍體送到官府那裡,不但血本無歸,很可能還會搭上自己的性命!”雪涯心一橫,抱着必死的決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