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涯怔怔地看着他忽然臉一紅,片刻都不敢在外屋停留,快速地跑回了裡屋。
謝唐臣倒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雪涯躺下之後,聽到了他在外屋裡輾轉反側,似是再也睡不着了。
雪涯把被子裹得緊了一些,心裡有些小小的期待:“若是他想到裡屋裡來,其實我也不會反對。可是他爲什麼不這麼做呢?難道他不喜歡我嗎?可是看他剛纔難受的樣子,似乎並不是這樣的。要是我剛纔在外屋呆的時間長一點,他是不是……”
忽然,她覺得自己心跳的很厲害。
如果謝唐臣真的來到裡屋,那他們會發生什麼呢?
雖然雪涯在後宮多年,也知道允央被皇上寵愛,可是倒底被寵愛之後有什麼不一樣,她還真不知道。當初她與允央經常在一起寫詩,畫畫兒,刺繡的時候,極少聽到允央提起皇上。不知這是因爲允央怕刺激她還是不願與她分享,總之她們兩人很少談論皇上的脾氣秉性。有時綺羅故意逗允央時,說她是專房之寵,朝夕相處之類的,允央也是笑而不言。
“被寵信之後就會變得豐滿一點了,變得愛笑了,還有就是有點懶洋洋。”雪涯望着黑漆漆房頂,認真總結着她從允央身上發現的細微變化:“我也會那樣嗎?”
就在雪涯躲在被窩裡胡思亂想的時候,窗外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雪涯一開始還以爲村子裡有人回來了,可是轉念一想:“不對呀。現在正是夜半時分,誰家走親戚選在這個時候回家?”
想到這裡,雪涯起身拿起火摺子點亮一桌子上唯一的油燈,她想看看外面倒底發生了什麼……
就在她剛點上油燈,手上的火摺子還沒有放下時,謝唐臣就像一陣風一樣衝了進來……
雪涯頓時愣在那裡,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他怎麼在這個時候衝進來?他是要與我……我該怎麼辦?拒絕還是不拒絕?”
正當雪涯舉棋不定的時候,謝唐臣已衝到了她面前,一把奪這火摺子,一口氣吹滅了油燈。
“這算什麼?”雪涯更加不解了:“就這麼性急嗎?”
黑暗中,她下意識地抱緊雙臂:“接下來,他要來解我的衣服嗎?”
果然,謝唐臣靠了過來,可是他並沒解雪涯的衣服,而是聲音低啞地說:“別動,別出聲。”
雪涯更加緊張了:“這個時候,他不應該說些動人的情話,怎麼他的情話聽起來這麼特別呢?”
謝唐臣說完這些這後,卻沒有了下一步的行動,但是雪涯卻聽得到他心跳的異常快,看來他也很緊張呢!
雪涯於是輕輕地開了口:“謝……”
她剛說了一個字,就覺得自己嘴被謝唐臣緊緊捂上了。
就在這時,小院的門被人大力的撞開了!
接着,窗外忽然有十幾個火把閃耀起來,把屋裡屋外映得亮如白晝。這時雪涯第一反應是看向謝唐臣,只見他雙眉緊鎖,嘴脣抿得都發白了,整個人如臨大敵般的警戒。
雪涯徹底糊塗了。
可是不容她多想,廂房的門也被人一腳踹開了。很快就見幾個蓬頭垢面,穿着獸皮衣服卻揹着明晃晃大刀的人走了進來,見到雪涯與謝唐臣後說:“大哥,您看得不錯!這個村子真的還有人!都說了給了他們逃命的時間,竟然真有人不知死活的留下來!這就怪不得我們了!”
雪涯一臉錯愕:“什麼逃命的時間?”
她的聲音很小,剛說出來就被淹沒在院子裡嘈雜的腳步聲中。
闖進屋裡的幾個人二話不說,把雪涯與謝唐臣三下五出二拿繩子綁子起來,還拿兩塊破布堵了他們的嘴。接着像提小雞一樣把他們拽到院子裡。
院子裡這裡還站了好幾個凶神惡煞般的人物,雪涯與謝唐臣被拽出來後,被一把推倒在這些人面前。
“回大當家,二當家,三當家,這裡發現一對小夫妻。您看怎麼處置?”抓雪涯與謝唐臣出來的人拱手說。
一聽到這裡,雪涯已嚇得快癱倒在地上。原來,這個村子裡沒有人是因爲這裡被山寇給盯上了。
雖然雪涯沒真碰上過山寇,可是這些江湖敗類的行事作風,她多少還是有所耳聞的。這些人來去如風,爲了不被人告發,其本所到之地全都不留活口。而且這些人因爲天天躲在深山老林裡沒有什麼消遣,最愛折磨人玩,如果有活人落在他們手上,他們一定會想盡辦法折磨他們,讓他們受盡痛苦,最後才慢慢死去。
正是因爲這些臭名昭著的劣跡斑斑,所以百姓們聽到山寇的名頭,就如聽到瘟神鬼怪一般,都會不顧一切地逃命。這也就可以解釋爲什麼石蕉村裡什麼都沒有丟,因爲大傢什麼都不要子,只要有命就行了。
若是那裡聽謝唐臣的話對土地廟裡躲避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可是她偏偏要舍近救遠地跑到石蕉村裡來自尋死路。她自尋死路也就罷了,還非要拽上謝唐臣……
雪涯此時真是追悔莫及,自己真是個災星,這已不是第一次害謝唐臣了。之前,若不是謝唐臣非常保護自己,也不會作不成官,只能與自己亡命天涯。現在連亡命的機會都沒有,因爲落到山寇手上,他們兩個根本死無葬身之地!
雪涯拼命往謝唐臣身邊靠,很想和他說了一聲對不起,可是嘴裡堵着東西,她根本就發不出一點聲音。
“大當家,我看這兩個人白白胖胖的,肉又好吃,不如殺了扒了皮,作成肉乾,山上沒吃的時候應急的時候用得着!”一個聲音說。
“大當家,我覺得二當家的話有些道理。折磨他們也沒什麼好玩的,總放血,肉就不好吃了!”另一個人說。
“慢着!”一個聲音老成的人開了口,看來,他就是那個大當家。
“你!”他拿馬鞭一指雪涯:“擡起頭來!”
雪涯被他的話嚇得一哆嗦,下意識地擡起頭,睜大了驚恐的雙眼。
“哈,哈,哈!”這個大當家忽然仰天大笑起來。他的聲音高亢又淒厲,也不知是高興還是悲傷:“兄弟們,這個女人很有用,咱們再也不用過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了。大哥我帶你們到洛陽城裡吃香的喝辣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