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彥蒼勁卻不失挺拔的英姿高大佇立於朱柱邊,負手而立,雙眸眺望着遠方,似在欣賞女人的琴音,更似在靜靜地懷想着什麼。
“皇上,平南王妃到了。”宮人躬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輕聲通傳道,蘇貴妃手中的琴音也隨之嘎然而止,清澈的目光投望向皇甫羽晴的方向,眸光深處漾着深邃複雜。
南宮彥聞言回過頭來,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皇甫羽晴的眼睛,邁着修長的步伐朝她走進。
“晴兒,你前些日子跑到哪兒去了?李副將人呢?”南宮彥低沉的嗓音透着濃郁惑色,凝望着皇甫羽晴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複雜。
皇甫羽晴水眸微怔,因爲她不知道南宮龍夔搶在她前面究竟對皇上說了些什麼,以至於南宮彥此刻望着她的眼神有些怪怪地,憑着女人敏銳的第六感,她知道一定不是什麼好話。
“李副將已經殉職了,這件事情難道二皇子沒有對父皇稟明嗎?”皇甫羽晴清冷的嗓音低緩逸出,面對男人質疑的眸光她並不焦急,依然鎮定自若。
“殉職?朕倒想問你何謂殉職?”南宮彥倒也不急着回答女人的問題,只是淡淡反問。
“這一趟去江北臣妾發現決堤之事大有蹊巧,於是將堤壩結構圖畫下來交於李副將,請他務必要趕回京城將圖紙交於父皇,並請京城裡有名的工匠師傅細細研究弄個清楚,看這次決堤之事是否真的是偶然……不想,李副將竟在回京的途中遇難,顯然父皇得到的消息與臣妾所言大有出入,這件事情臣妾懇請父皇能夠明察秋毫,還李副將一個清白。”
皇甫羽晴的話說完,男人眸底閃過一抹疑色,女人所言確實不錯,他這裡得到的消息與皇甫羽晴所說的是完全不同的兩個版本,南宮龍夔稟告給他的消息是,皇甫羽晴得知南宮龍澤確實遇難的消息後痛不欲生,副將李爲悉心照顧,體貼有加,二人暗生情愫,企圖私奔卻被南宮龍夔發現,李爲奮力廝殺讓皇甫羽晴先逃到約定的地點等他……
再後來發生的一切,與皇甫羽晴的話差入就更大了,除了李副將已死的事實,皇甫羽晴帶來的消息着實更讓南宮彥震驚,而失蹤多日的皇甫羽晴突然出現在皇宮,其目的也不得不令人懷疑,南宮彥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在沒有弄清楚女人和二皇子之間到底誰說了謊話之前,他更多則選擇保持沉默。
似乎看出了南宮彥眸光裡的複雜情緒,皇甫羽晴輕柔緩慢的嗓音再度逸出:“臣妾不知道父皇之前究竟聽說了什麼,不過從父皇看臣妾的眼神我卻能夠感受到,在臣妾失蹤的這段日子一定發生了很多事情,爲此臣妾不想解釋什麼,只希望父皇能夠給臣妾一點時間,讓臣妾拿一樣東西出來給父皇看……”
“什麼東西?”南宮彥低沉出聲,深邃的眸底劃過一抹疑惑。
皇甫羽晴緩緩從袖間掏出一軸卷畫,不過就在她打算將卷畫呈給皇上前,卻被身旁的公公攔了下來:“平南王妃,還是讓奴才來吧!”
女人沒有拒絕,她當然知道宮人的謹慎,將手中的畫交給公公,再由公公打開檢查一番後才轉呈到南宮彥面前,不過望着眼前的畫卷,南宮彥深邃的眸光裡卻閃過一抹疑色,低沉問道:“晴兒,你這畫裡畫的究竟是什麼?”
聞言,坐在琴臺旁的蘇貴妃水眸也不禁閃過一抹異色,緩緩起身走到男人身邊,不動聲色的默默凝望着男人手中的畫卷仔細端詳。
“父皇,臣妾可否能借一步說話?把圖中所畫仔仔細細的向父皇解釋一番。”皇甫羽晴恭敬的輕柔嗓音傳來,南宮彥點點頭,算是應允了。
皇甫羽晴一手拿着畫軸的一端,另一隻蔥白柔荑則指着畫卷細細的進行了一番解說,女人愈說,男人的眸光愈來愈暗,站在一旁的蘇貴妃水眸深處也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精光。
就在女人一吐爲快,把自己心中所想全都說了出來後,突然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只見一名宮人過來通傳:“皇上,二皇子來了……”
南宮彥以及站在原地的皇甫羽晴和蘇貴妃,眸底無一不閃過一道異然,只見南宮彥一個眼色示意,身旁的宮人便急急的將男人和皇甫羽晴手裡的畫卷收了起來,皇甫羽晴不動聲色的感受着男人的每一個眼神變化,卻依然猜不透此刻他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是否相信她剛纔所說的一切。
“父皇,臣妾剛纔所說的……”皇甫羽晴帶着小心翼翼的語氣試探道,聽聞南宮龍夔已經趕來了龍陽宮,想必那男人也是做賊心虛,得到她入宮的消息後便迫不及待的趕了過來。
“住口!朕需要安靜,你先走吧……”南宮彥冷冷出聲,接着凝向進來的宮人:“傳二皇子進來,朕正好有事找他。”
皇甫羽晴清澈的眸光微微一怔,南宮彥的態度不禁令她心頭一寒,難道男人從頭到尾壓根兒就不相信他所說的話麼?南宮龍夔到底都對他說了些什麼,女人內心不禁暗暗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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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着長廊往外走,迎面而來的熟悉身影頓時讓女人清冷的水眸迸射出冷冽寒芒,南宮龍夔深邃銳利的鷹眸同樣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女人的水眸,脣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冷意。
皇甫羽晴沒有迴避男人的眼神,毫無懼意的迎對着他的鷹眸漸行漸近,在距離五丈開外的地方,女人突然停下腳步,看着男人朝自己走來。
“真沒沒想到你還能活着回宮……”南宮龍夔意味深長的低沉嗓音似帶着絲絲淺笑,醇厚磁性的嗓音接着出聲:“相信你應該知道了,父皇已經立了本王爲太子……”
“這個消息本妃沒有半點興趣,我只想知道,你到底背地裡都和父皇說了些什麼?”皇甫羽晴直勾勾的盯着男人的眼睛,清冷出聲。
“不過是把你和李副將私奔的實情說了出來,李副將死有餘辜,至於你……最好是能夠好自爲之。”南宮龍夔脣角的冷魅越漾越深,眸光深處流露的詭異笑容還未褪去,便已從女人身邊擦肩而過,唯留下眸露驚詫之色的皇甫羽晴愣站在原地。
她就覺得今天從一開始南宮彥和蘇貴妃看她的眼神就很奇怪,沒有想到南宮龍夔背地裡竟是這樣敗壞她的聲譽,面對流言蜚語她倒是蠻不在乎,只是想到已命歸黃泉的李副將,替死人有些不值,不論如何她也必須爲李副將挽爲聲譽,否則他的死就太不值了!
皇甫羽晴正想着,突聞身後傳來聲響動靜,回眸望去,正好對視上蘇貴妃那雙漂亮的杏眸,女人水眸閃過一抹異光,低沉道:“蘇貴妃有事找我?”
“平南王妃可否能借一步說話?”蘇貴妃的聲音很輕,不難讓皇甫羽晴感受到一股神秘氣息,這女人顯然是有話要對自己說。
皇甫羽晴低垂眼斂沉思數秒,點點頭,隨蘇貴妃出了龍陽宮,朝着漫花宮的方向走去,已許久未來過漫花宮,雖然宮殿內雅緻的景色猶在,可是美人眸底的光芒早已失去了當年流光四溢的美妙色澤,自從蘇舞在與二皇子的大婚當日焚死於新房後,蘇貴妃的心情也隨之跌至從谷底,幾個月來鬱鬱寡歡,像有心思似的。
“蘇貴妃到底想對臣妾說什麼?”皇甫羽晴坐了下來,望着紫檀木桌對面的女人,認真問道。
“本宮只想問你,除了那幅畫,你可還能拿出其它證據來……”蘇貴妃環望一圈空蕩蕩的屋子,爲了能和皇甫羽晴清靜的淡話,她譴走了屋裡所有的丫鬟。
面對蘇貴妃的異樣舉止,皇甫羽晴能夠感受到女人內心糾結複雜的情緒,只是一時也猜不透她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如果皇上肯花些心思在那幅畫上,一副畫就足夠做爲證據了。”皇甫羽晴面色平靜如水,淡淡道:“臣妾回京之前已經請工匠看過,那樣結構的堤壩如果不是人刻意爲之,是絕不會出現決堤的意外,由此不難判斷出平南王出事一定是遭人禍害……”
蘇貴妃清澈的水眸閃過一道精光,不疾不緩的端起面前的茶輕啜一口,嗓音壓得更低了:“可是平南王妃別忘了,二皇子畢竟是皇上親生的,相比起咱們這些外人,要掰倒他可並非易事。”
聞言,皇甫羽晴不禁擡眸凝向蘇貴妃,女人剛纔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已經透露了她內心的秘密,看來想掰倒二皇子的不僅僅只有她一個人。不過蘇貴妃會有這樣的想法卻是令女人無比震驚,皇甫羽晴毫不避諱的反問道:“臣妾之所以這樣做,全都是爲了我家王爺,蘇貴妃這麼做又是爲了什麼?”
“爲了本宮的三妹……”蘇貴妃放下手中的茶杯,清冷的水眸不帶一絲溫度,連同一向溫婉的嗓音,也倏然變冷下來